“姓刘的,赔!”
郑锐大喊了一声,简直想立刻冲上楼去找刘立辰算帐。声音带着回音dàng开又传回来,他抬头看看,这才发现电梯是下到了地下停车场,奇怪的是这个停车场一片昏暗。没有开顶灯,只有几盏柱子下面的脚灯散发微弱的光。看不出多大,目力能及的地方没有一辆车。从回声判断,是一个很空旷的空间。
郑锐觉出怕来,他靠着墙站好,试着又喊了两声。“有人吗?”一声比一声小,回声虚弱的旋回来,周围还是一片静寂。
这栋楼果然有点鬼鬼的,郑锐打了个寒战,把外套又穿上,开始琢磨怎么出去。他转头踹了一脚电梯,不能指望这个,试着找到停车场出口吧。看不清路,最保险的办法是沿着墙根走,他一手摸着墙迈步出去。
吊了吊嗓子想唱歌鼓劲,传出来的声音又gān又涩,还有点抖,差点把自己吓着。郑锐一边笑一边走,暗地数着,好像走了有四百多步了。没遇到出去的车道,连楼梯口也没见着,明明楼梯跟电梯应该挨着的,这个楼的设计还真是奇了怪了。他站住,再一次打量周围黑暗的空间,随后隐约听见有什么声音从上层传来。
微小的声音被放大,已经不能辨别,但是十分清晰的存在着。郑锐gān咽了一口,有声音的地方肯定就是出口,能见到人就行!
大概确定了一下声音传来的方向,在偏离墙壁的中间位置。他咬咬牙,放开手往暗处走过去,越磨蹭越走不成,索xing迈着大步冲。过了几个立柱,转过一面墙,居然就看到楼梯间的入口。铁栅门,只有门自带的一层锁,铁栏间可以看见楼梯间暖暖的huáng色灯光。最里头墙面转弯的地方露出几节楼梯,声音就是从那上面传出来的。
郑锐长吁了一口气,总算是见到出路了。敲敲门边的呼叫器,不管用。他大喊了几声,上面也没人回应。气得他一脚踹在门上,铁皮哐啷啷的响,这么大的动静,还是不见人下来。
最终决定放弃正当求救途径,郑锐从钱包里摸出身份证来,开始开锁。这个活在学校宿舍就实习过无数次,忘带钥匙全是身份证帮忙,最后证面划得乱七八糟还跑去重新过塑了一回。现在是轻车熟路,上下倒腾了几回,咔哒一声,开了。
郑锐有点得意,擦擦身份证放好,下意识的把锁扣扭上,让门就那么开着。他站定在楼梯间,终于觉得安心了一点。
到了这里,奇怪的声音就在头顶上,像是什么东西无规律的磕碰着,隐约有人声。他扭着脖子看天花板,心里怪悬的。今天从早到晚就没遇见什么好人好事!他呸了一口晦气,拍拍手,管他什么人,上去再说!
沿着楼梯跑了一层,看标志是从地下二层到了一层,难怪一直暗无天日的。这会应该走回一楼大堂,然后出去,找人算帐也好,认倒霉回去也好。但是他在地下一层的楼梯间门口站住了,其实那是地下半层隔出的一个空间,有扇门,里面像是管理室一类的。
楼梯很窄,站在台阶上,就能听见声音在四壁回旋。
那是带着哭腔的哼声,闷闷的,隐约出现然后淹没在桌椅挪动的声音里。很年轻的音质,如果不是在这样的qíng况下,还可以说动听。就是这声音害得他怕了一路,但是仔细听起来完全不讨厌,并且瞬间就引发了郑锐体内全部的正义感。
他没多想就伸出手去,门很重,没有上锁,郑锐用肩头托开走进去。里头是一道走廊,两面各有三四扇房门,左手边第二扇门开了道fèng隙。他往那扇门走,声音越来越清楚,除了先前那个好听的声音,还有一个人粗喘着,含混的说了句什么。
郑锐有点激动,他握紧拳头,尽可能的放轻脚步过去,站在门跟前。
从打开的一线门可以看见房间里奇异的景象。有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侧背对着郑锐站在办公桌跟前,裤子脱了一半,露出半个屁股和一截大腿。男人的光屁股不是没见过,没见过的是那个保安身前还有个人被压在桌子上。
他是趴在桌面上的,两只手高高的拽过头顶,手腕绑住,绳头绕过桌子固定在对面的椅子上。他身上的衣服被拉到肩头,整个脊背光luǒ着,裤子也拽下来一半,两条腿被身后的人qiáng行分开,脚尖掂着,几乎是挂在桌边。一眼看过去,还在抽条的年轻身体展露无遗,而这个姿势让他的身材显得更加细长,带着鲜明的qíng色意味。
郑锐不知道自己傻站了多久。里面的两个人还在继续,站着的那个把手探到趴着的那个身下,一边探手指进去,一边捋自己的东西。趴着的那个再一次痛哼出来,身体一抽,贴在桌面上的脸侧转过来,正对上门口的郑锐。
他睁大眼睛,张了张嘴。“救命啊——”
3
郑锐没多想就冲上去了。
那个保安块头太大,被他冲过来的力气撞开几步,趔趄了一下。他提着裤子站住,又惊又怒,骂了一句赃的轮着拳头就砸过来。郑锐这才想起来,自己其实打不过他。他慌着四下看了两眼,就手拿起摆在桌脚的电棍。
第一棍砸在保安胳膊上,他惨叫了一声,拳头擦着郑锐颧骨过去,刮得生疼。
郑锐顾不上叫疼,双手握住棍子不停照他背上砸。保安伸手挡着往一边躲,裤子掉下来绊住腿,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下。郑锐没缓过手,乱打下去,一棍子敲在他后脖子根上。保安喉咙里扯了一个怪调,眼一翻,摊开手脚昏过去了。
郑锐也愣住了,举着棍子站了半天,不敢动弹。怕他再爬起来,也怕他就这么挂了。房间里忽然就安静下来,过了好一阵,有个声音试探xing的问了一句:“哎,你能不能先帮我解开?”
郑锐吓了一跳,丢掉手里的棍子,转身看见那个绑在桌子上的人,他勉勉qiángqiáng往这边扭着头,歪了歪嘴,示意手腕上的绳子。郑锐伸手揉揉脸,倒把打架的目的忘了。他往桌子那边走过去,走到一半又站住,先把他衣服拉下来,裤子拽上去点。
他蹲在桌子多面拆绳结,那个人就趴在面前,正对着脸。他看着郑锐,居然还笑得出来。“哥,你真是好人。”
“你叫我什么?”
郑锐抬头看他,手底下用劲一急,绳子扯紧手腕,拽得他吸了口冷气。郑锐赶紧道歉,专心解绳子。那个人又笑起来,看着他低着的脑袋说话。“哥。我们领班说了,南方男的一律叫靓仔,北方一律叫哥。哥你是北方人吧?看你样子就像北方人。”
“我叫郑锐。”
“阿星,叫我阿星就行了。”
郑锐拆开绑在椅子上的绳头,站起来帮他解手腕上的绳子。
离得近了,想不看也看清了样子。挺好看的一个男生,小脸,尖下巴。一对眼睛又圆又润,线条细致的很。看人的时候眨也不眨,乌溜溜的对着你,一久就被看得心慌一样。郑锐盯着他鼻尖,他盯着郑锐整张脸。
“哥,脸上疼不疼?”
“没事!”郑锐说得凶巴巴的,他拿掉最后的绳子,拉着他手扶他起来。他被挂在桌子上有一阵了,腿麻得站不住,沾地就倒。郑锐撑在他身边扶住,一手托在他腰上,触手一片光溜溜的,低头发现他裤子半挂在胯骨上,luǒ露出来的皮肤上有大片痕迹奇怪的淤血。郑锐不声不响的帮他拉上裤子,系好扣。
“你们是怎么回事?”
郑锐蹲下看那个保安,伸手探探鼻息,还有气。阿星缩在一边,心有余悸的看着,不敢靠过来。“他非说我偷东西,拖着我下来搜身,从下午就把我绑在这了。哥,这人是变态的,他醒了就麻烦了,咱们快走吧。”
郑锐只觉的脑子一团乱,打伤了人就这么跑掉好像不妥,留下来也不是事,今天这些事闹得,回去肯定得给舅妈骂个臭头。他挠挠头发,忽然想到点不对。
“什么下午?哪天下午?”
“今天啊,折腾了这么久,现在都半夜了吧。”
“靠!”郑锐骂了一句,他从刘立辰办公室出来还不到中午,那么大的电梯事故竟然拖了大半天一直没人理。算是受够这栋楼了,他过去拉着阿星往外走。“行了,先出去再给他叫救护车吧。”
从地下半层的保安室出来,推开门转到一楼大厅,郑锐真的傻眼了。他立定在门口不动,后面跟着的阿星撞到他背上,从他身边探头出去看看,又抬头看看他。郑锐一脸呆滞,慢慢的歪了下脑袋,像是遇到了完全不可解的难题。
眼前是一个超市,楼梯间的灯照进来,货架,专柜依稀可辨,远处还有模糊的灯亮着,看得出收银口,都是常见的超级市场的摆设。
问题在于,他早上过来的时候,这里是一般办公楼的接待大堂。很空,门口摆着沙发茶几还有两盆花。后头那面墙是接待柜台,还有个小姐非拉着他填表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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