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三更喘了口气,眼睛里有几分叹息。
“这家伙是个汉子,他妈的没麻药居然吭都没吭一声。”这样想着,心底却一阵发寒,能这么忍得又拼得,对自己对别人都这么狠的男人绝不会是道上传言的那个有勇无谋的家伙。这次的赌注是下对了。
“好了,可以解开了。”
刚刚为了防止林沅麒在手术的过程中忍不住痛乱动,全身上下都绑满了链子和绳子,让他整个人和chuáng紧紧贴在一起。
赵修拉开布帘,“怎么样了?”
“没事了,只要不感染,我现在只能这么处理了,等天亮了马上去医院。”
大半夜的他们几个去医院只有找死的份,天亮了活动起来就方便多了。
赵修走到林沅麒的chuáng边,看着他被血和汗浸湿的头发,眉头皱了起来,“帮他擦擦。”这样也太难看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一向深沉谨慎的林沅麒像一滩泥一样躺在chuáng上,心里就不大舒服,大概是这个家伙原来总跟自己势均力敌,现在这样,不仅幸灾乐祸不起来,反而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他妈的,真怪!
“老子没劲了。”一场这样的手术下来,医生也早就筋疲力竭了。“胖子你来。”
“我可不会做这种细活,而且就算我肯,这家伙也不让我近身啊。”
胖子说的没错,林沅麒在手术的最后终于晕了过去,但是除了医生,只要旁人一近身,他就本能地全身紧绷,这样对伤口有很大的坏处。
“你看你俩站他旁边都没事,就我一上前他就反应这么大,歧视老子啊!”胖子抱怨了一句。
姚三更看了眼赵修,“你嫌他不gān净就自己给他擦。”
20、目的
赵修还没好心到真的打一盆水来给林沅麒擦脸,输血都输了,难道还要他亲自伺候这混蛋?
他从兜里掏出一盒烟,点了一根,坐在病chuáng不远的地方吞云吐雾起来。
上辈子这个时候,他估摸着已经出了事,所以林沅麒这一段他也知道得不大清楚,只后来听说这人手段狠毒,做事决绝,一夜之间就平了林沅祥手下的堂子,不服的就砍了,听话的就留下。
林沅祥的一部分兄弟直接带着人投了林沅麒,他生意上的那些朋友一个都没有伸手,青帮的这场内斗潜伏的时间非常长,但是真正决一胜负却仅仅只用了一个晚上。
至于林沅祥本人在去往菲律宾的途中被人劫了下来,下场自是不用说。
黑道上争胜负的事情比的一样是势力和金钱,弱肉qiáng食的道理不管是在黑道还是白道上都是相通的。
赵修靠在刷着白色石灰粉的墙上,前几天下了雨,墙上还有一些水印,他抖了抖烟,脸色有些莫名,直到换了衣服的姚三更站在门口朝他使了个眼色,他才起身走出去,转身前,又瞥了眼躺在简易手术台上的林沅麒,这个人还晕着。
两个人到了外间,却没见胖子的人影。
姚三更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样,开口道,“胖子去弄吃的去了,折腾了一晚上饿得慌。”
“我没怀疑他。”赵修看着他,淡淡道。
姚三更微微睁大了眼,细细打量起赵修来,半天才说了句,“你这人有点意思?”
“你不是第一个说这句话的人。”赵修把烟头按灭扔进垃圾桶里,又从衣兜了拿出烟盒,抖出一根,“要抽么?”
“谢了,我不抽烟。”
赵修自己用打火机点了一根,这次却没放进嘴里,只夹在指尖,烟雾缓缓飘了上来。
“你这年纪就变老烟枪了?”十多分钟,屋子的烟味就没散开过。
“我只抽了一根,其他的……”他扬了扬手。
“二手烟更毒。”
“我喜欢烟的味道。”赵修看着烟头上的火光,弯了弯唇,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眼神柔和了一瞬间,很快又转为平静。
“你叫我出来想说的不只是这些吧。”
姚三更看向那拉着的布帘子,“为什么相信我?”明明在这一次之前,他们从没见过面,这个人居然能毫不犹豫地上车,还任凭他给里面那个人做手术。
赵修没看他,他抖了抖指尖的烟灰,“在那种情况下如果不上车,早晚不是被砍死就是被子弹打死,那些亡命之徒可能被一时的凶悍吓住,但回过神来比谁都能打,甚至越是流血他们会越兴奋,你那个时候来了,总不能是害人的,所以我选择上车。”那也是当时唯一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