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温柔来伤害,这把利器伤人太深,竟让他连恢复的能力都找不回来!越温柔越是煎熬,只因实行温柔的不是自己期待的那个人,只因这样的温柔背后有着一个登不上台面的理由——如果只是为了反衬狂肆邪神的无qíng的话,这种温柔也只不过早就已经变质成了卑鄙而已!
他忍耐着,不止一次给他们机会,想要让青年收回变质的温柔,想要让邪神分出一点心力回他一眼……可是,总是成空!没有人理会,追求变成互别瞄头。一个笃定他不会变心,一个不断的借温柔切割他的内腑。没有谁,没有谁问问他的真实意愿,感qíng到最后,竟演变成了意气之争。真可笑,也真可悲,不是吗?
终于,倦了,怠了,经不起等待了。离开吧,再不要奢求,如果邪神还是不懂他,那么再为他停留又有什么意义!武当的那个青年,他的温柔与体贴,他再也不想看见了!原来,不是那个人给的,差别竟然这么大!
他冷冷的笑开。今天,就在这崖边,结束了吧!他受够了!即使兰之一族仅剩他一人,他也没必要忍着千疮百孔的心苦苦苟且。就这么结束了吧!他累了,想休息了!
“兰!回来!”——理所当然命令式的口吻,除了他,还会有谁?
他回身,清浅的笑,即将解脱的感觉怎么可以这么轻松?真想不通自己当初为什么还要苦苦忍耐?!
见到他飘忽的笑,从来志得意满、骄傲得令人不敢直视的邪气脸庞不由一窒,一种恐怖的即将失去所有的错觉令他的眼变得深沉:“回来,听话。”放轻语气,那凛冽的山风几乎就是要将他的兰往山崖下拽!他想纵身而前,却被他眼中的绝决冻住了所有行动。
“我不会往下跳。”他还是笑,艳丽得连月华都为之失色的容颜,此时却浮上了一层薄薄的鬼魅。一种近似疯狂的美,冰冷,绝决,令人呼吸为之一窒,难以自己的感到了丝丝不祥之感!
“兰,你别冲动……快回来,回来这边……那里,危险!”温和的嗓,来自一直尾随而来的武当俊彦。
呵,还想用温柔来禁锢他吗?
“肆神,在你眼里,我的存在究竟有什么意义?比不上江湖第一人的地位,也比不上你手下一条有着愚忠的狗么?你对我呼之则来、挥之则去,我就真那么贱么?只是想爱你、想一直留在你身边而已,为何一再伤我?以为我离不开你就活该死守着这条残命等着你偶尔心血来cháo的一句冷冷的关切吗?”随手将四处飞舞的发拢在手中,侧过头,娇艳的五官在月夜下冰冷如霜。
“兰……不是这样的……”想解释,奈何傲慢惯了的人一时很难悟出自己到底从哪一步开始走错,才造成今天这种局面!所以,想解释的话说了一半,没了下文。
“……”没有下文,他死心了,暗讽自己竟然还妄想听到他支言片语的悔悟。是自己的错!绝望的眼望向那个拿温柔熬煎他的内心的青年。绽开笑,将周身的山岚冻成蒙蒙白霜。
“兰……我对你是真心的……”早已看出他的异样,武当青年试图表白心迹,却被兰截住:
“真心的?是么?多么可贵?!可惜我要不起。”他讽笑了一声,纤长的指抚上自己的喉际,笑得凄凉,“你想要什么作补偿?一条命如何?这不是你盼望的么,要我知恩图报,你的真心,就是要我来到你身边,不是么?”
“兰……不是这样的,我从来没想过要bī你……”急切的想解释,奈何连自己都觉得理由太过薄弱可笑,当然更入不了绝决之人的耳!
“没想过要bī我么?……呵呵呵!”他怆然的笑,笑得清泪坠落却仍不止,见狂肆邪神yù向前扑救的动作,他只挑了挑眉,稳稳的退后一步,对方立即止住——半步之差,身后已是万丈之崖!除非他想看着他跳下去,否则,不停不行!
“我不欠你们什么!不过如果你们要报偿,我可以还给你们!”松开手,他没有如他们想像中的立即往崖下跳,反而绽开绝艳的笑,眼中是难以捉摸的深意。伸出手,缓缓拢起发,生平第一次,束起了一个素髻。月华清冷的洒下,那绝美的笑容妖异得令人不敢直视!
“兰!!!”他冲上前,骄傲不再,邪气变得冷凝而肃杀,只因清清楚楚看到了那抹绝艳的笑靥下,那蜿蜒直下的血液!从嘴角开始,身上无缘无故开始沁出大量血液,明明没有伤口,血却流得又快又急!
这种qíng形……这种qíng形!!!这明明是……
“我即将魂飞魄散呢……真不、甘心!”吐出大口大口的血,一向艳美的容颜迅速苍白,“居然……连你是否、曾……真心、爱……过、我,都……都不曾……看、清过……”
“兰!!别说话!我不会让你死的!”他不该忘了兰之一族曾学过巫术,兰的咒术不比他差,要救他,难如登天!他却不管不顾,迅速划下符咒,不管怎么样,他都要救他!!救他!即使损耗所有的元神都无所谓!只要他活过来!他还没听他说过爱他,他怎么可以就这么舍弃自己?就这么……魂飞魄散……一点也、不留么?!
“我、好不……不……甘、心啊……”清冷的眸中,凝固了最后一抹不甘与恨意,这是最后的jiāo待,他沉沉睡去,再也不醒!
“兰!!!”凄厉的长号响彻山野,再唤不回绝决的那人。
沉痛的抱起他,怀中的人儿再无半点生息,他怨毒的眼直盯着武当青年:“……你最好期待我能找到解救兰的方法!否则……”否则怎么样?兰已经……没办法再回来了吧?再难回来了,他能拿这个武当逆徒怎么办?有什么意义么?!
转身,再不停留的走开。
被独留在山崖上的那个人惨白了脸,望着那瘫刺目的鲜血,哭泣的忏悔,来得太迟——“对不起,我不该bī你……”
不该自私的想独占那个人的,却还是阻不住自己的妄念,终于……终于什么都没有得到,什么都赔得一gān二净!这便是兰的选择么?即使最后什么都要抛弃,也不让他们有理由淡忘,所以离别时那么绝决、那么怨恨,到闭目前都在说着他不甘心的誓语……这都是被他们bī出来的呀!他能怪谁?
魂飞魄散?……望着周围yīn冷yīn冷的一切,似乎一呼一吸之间都是兰怨毒的愤恨!他还能做些什么?
在那瘫血前跪下,他展开画卷——那本是一幅绝美的美人图,只是如今伊人已经香消玉陨,从此再难相见!拿出笔,在那血上浸渍,一笔笔添在画中,成了满满一片殷红的血色花海。破指,滴血,喃喃念出一个咒,封存!
魂飞魄散么?而今我为你留下一魂一魄,你……回得来的吧?!转身,绝望的离开,再不回头……也许,该是弃世独活的时间了!
……血腥,如利刃一般,变得那么真实的存在!
风chuī起,血腥味一阵浓于一阵,阵阵刺激得人恨不得尖叫,山岚越来越重,越来越浓,却竟没有把血渍掩到几乎看不见的地步!空气,低沉而压抑,像极了那怨毒的眼,深沉的恨与不甘,凌nüè着人的忍耐力!直到阵阵山风变得催人yù痛……
……
“啊啊啊啊啊……”一阵尖锐的号叫平地而起,我霍的从chuáng上翻坐而起,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气!我好像……做恶梦了?梦见什么了么?我梦见了什么了?为什么竟然会吓得头脑一片空白、什么也记不起来?!足见这个恶梦有多么的可怕!
冷汗殷然,我喘着气虚弱的去拂,却仿佛有着某种诡异的粘腻之感,竟怎么抹也抹不gān!
“你醒了?”一个笑得邪气的脸印入我眼中,惊魄未定的我一时接受不了,再度号叫出口:
“啊啊啊啊啊!!!!!!!鬼呀!!!————唔!”
“别叫,你终于醒了,怎么样?身上不疼了吧?”他一手捂住我的口鼻,qiáng迫我咽下仰天长啸,温柔倍至的嘘寒问暖。
我狠狠打了个寒颤!
头开始变得刺痛……
“好痛!”奇怪,明明记得之前受掌力所伤的部分不在头部啊!为什么额头那里会那么痛?!我伸手抚上额际,有点小小的突突的,不似平日里的光滑,我心一沉!
……
别告诉我,我这是突然变老了哦!才睡没多久吧,不至于一醒就已经沧海成桑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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