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的表qíng有些古怪,想笑又死憋着不肯笑出来的样子实在有些欠扁,“事实上,你已经‘昏迷’了五天了。”他有意无意的加重“昏迷”这两个字的发音。
我故意忽略掉。不过……五天?!目瞪口呆的环顾四周,除了一张chuáng之外就只剩下两张长条凳子充当着唯二的摆设。本来还有一张桌子的,不过在那个放血的雪天里被气怒的某大美人给拆了!——这个屋离“家徒四壁”一形容词也差不远了!他刚刚说什么来着?说这chuáng在昨天之前还是他在躺着……难不成……??我面有菜色,怎么也无法接受重病中还要被迫打地铺的悲惨命运!
早知道居无束这位冷美人没什么泛滥的好心眼,可是他怎么狠得下心让一个因为他的qiáng势而失血昏迷的脆弱佳人我过去睡地铺咧?……呜!yù哭无泪的望着角落里那一撂gān糙……昨天之前那还是我的chuáng!呜!我哭!
“呃……你抓着我的手gān嘛?”越来越觉得他的眼睛有些不正常,才想举起手探探他的qíng况,却怎么也动不了。这才发现我和他的两双手正紧紧的jiāo缠在一起,不由大为错愕!
“错了,是你抓着我的手不放。”他善意的纠正。
我垂头看了半晌,发现似乎的确是那么回事,于是赶紧松手,好内疚的看着他手腕上出现的指痕——唔!那是我的杰作!“喔……呵呵呵!你不痛吧?我不是有意的……”事实上我连我为什么要抓着别人的手都不知道!好抱歉好抱歉的给他揉揉,他却收回手,笑得很生疏:
“不必。”
我看了他的眼半晌,终于还是没忍住,伸出手在他面前晃过来晃过去——果然一点反应也没有!他真的看不见呀……可惜了那一双可爱的眼睛了……
“你别拿手在我眼前乱晃。”他动也不动的“瞪”住我。
我极度心虚的停住在他面前模拟铁扇公主扇人耳刮子的肇事双手,笑得好尴尬:“你看得见呀?”喝!难道那双失焦的眼是装出来的?他何必!
“不。但我感觉得到你的掌风。”认真得令我极度心虚得想畏罪自杀的口吻!
“呃……你的眼……从以前开始就看不见吗?”是天生的缺陷还是什么?
“不。在坠崖前,我看得见。无束救了我,但好像之前撞到了头,所以看不见了。”他不紧不慢的陈述,却也看得出来不想多谈。
我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天啊!居然真的有在跳崖之后还能活着的高人存在啊?古人诚不欺我也!好佩服好佩服他,居然这样也没能死掉,居然还能半死不活的等着我的血来救命……哦!他的命还真是硬啊!我满脸钦佩的注视着他,试图以此表达我对他的满腔崇拜。可是过了半晌他也没理人,这才恍然记起他看不见的事实,于是万分虔诚的惊叹:“你好了不起哦!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是吗?”他垂眸,语意萧瑟,“我倒宁愿当时就死了算了……也不至于拖累了无束。”
“哦……说到这个……对了,居无束他人咧?”终于发现到房里少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他人咧?
“无束去收集柴火去了。舍公子之前一直在喊冷。”他摸索过去,在一张长凳子上坐下,似乎是刻意要与我划出楚河汉界。
“耶?我吗?……算了,这个不重要!倒是不知兄台贵姓呀?”到目前为止我还只知道他可能叫“知礼”,但他姓什么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为什么坠崖又为什么会中毒是一点概念都没有。不过他不愿意多说,我又怎么好意思挖人家的隐私?!
“敝姓腾,腾知礼——在此先谢过舍公子的仗义相救,腾某必当结糙衔环、涌泉相报!”他对我抱抱拳发下豪气的誓言。
“仗义相救……呀?”我玩味的重复,有点想笑。我什么时候这么烂好心了,明明是被bī得退无可退才不得不牺牲自己的咧!不过……他说要报答我耶!这一次还真是赚到了!我在心里对自己比着“V”字!
“不过,听无束说,舍公子为了救我一事,曾和他订了一个契约?”他侧着脸向我,手可疑的握成拳,似乎随时有可能冲上来一拳轰上我帅得掉渣的祸水美颜,于是我机灵灵的往后退了退。
“是有这么回事没错。”人嘛总要懂得为自己争取利益,没理由在人家欺负了你之后还傻傻的不知道要求一个承诺好为将来有朝一日能出这口怨气的吧!我可不做割地赔款的买卖噢!
“我是不知道为什么公子会提出这种……嗯,‘过分’的要求……”他斟酌着用词,“但公子能否收回那个约定?这对无束并不公平。这事因腾某一人而起,公子大可以要求腾某出生入死以报再生之恩,但请放过无束,他不该为我而牺牲这么多。”他很认真很严肃的和我讨价还价,皱得死紧的眉说明了他对那个要求的十二万分的不赞同之意。不过很可爱的就是,他明明知道那句“我要你……”所代表的意思——至少是我未说完的话里的暧昧意思——但他还是一副很有担当的愿意让自己沦为万劫不复的地步的提出了jiāo换条件。
“事实上我有给过他反悔的机会的嘛,但是他坚持正人君子不该朝令夕改的随意打破承诺,所以这不能怪我。”老实说吧,我不敢玩下去了,天知道到最后我会不会被这两个关系暧昧的家伙给偷偷做掉了?!虽然他们两个看起来都是那种很有担当说话算话的典型江湖好汉!但是……那也要看场合的嘛!提出这种要求的人,十个中有九个会不得好死哎!
第N次慨叹自己的玩世不恭,这种玩笑以后千万记得不要乱开!
“即使如此……那舍公子为何又在这些日子陆续提出这么许多要求?公子大可以要求腾某来办,为什么一定要让无束为难?束缚了他,对公子有什么好处!”他的指控,却换来我的瞠目结舌:
“什么意思?这几日?我昏迷的时候?”我要问问清楚,看我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人都昏迷过去了,还会记得要为自己争取权利?我是神人啊我!
“不错……要求无束不能无故离你十步以上的距离、要求他凡事都要以你为先,什么事者得听命于你不得反抗、要求他即使牺牲xing命也要保你平安、要求他……”细细一数,居然有那么多不平等条约等着人家无束大美人来签约。于是,他几乎端不住平静的面具,不说还好,越说就越气,越气就越激动。那一双大大挥动的手令我一直有种很不好的感觉……他,不会冲上来杀了我吧?!
耶?我果然不是普通人!
“那……他应该没答应吧?”这么多不公平的条约,是正常人就不会答应。何况无束大美人如此冷心冷qíng,说难听点,我死了他也不会心痛,他会答应才怪!既然如此,他这么生气做什么?
“不,他答应了……”腾知礼的声音是十足的沮丧与不甘。
“怎、怎么会呢!”我笑得有些不自然了,无束大哥是傻子吗?这么多我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的要求他居然也会答应?要是我,管你是不是救过人咧,一刀子下去直接解决了算了!
“因为如果他不答应,你就会一直哭一直哭……哭到人恨不得去撞墙的地步!”他终于忍不住的爆发了!
“我……我是无辜的!因为我根本一点映像都没有!你一定要相信我!那些要求可以完全不做数的!真的!”这下惨了!我很努力很努力说好话,将眸垂下四十五度、苦着脸期望搏取他的软化。昏迷中占来的大便宜也不敢要了,只求他控制好他的杀气——可千万不要一时气急的将我给了结了呀!
结果他只是很生气很生怕的皱紧了眉,瞪大着眼对我的卑微视而不见——事实上他现在根本看不见!——绷着脸半天没吭声,到最后他才放弃似的长长叹了口气:“舍公子……”
“嗯?”有何指教?不打算杀我了是不是?
“你很混帐!”
???!!!……
“你说什么?!”我刷的一声跳起,然后又砰的一下因为体力不支而摔入chuáng中,眼泪就差不多要滑下来了!好委屈,他怎么可以这么说!
“难道不是吗?趁人之危是最可耻的作为。”他宣读着正义守则。
“……”算了!我忍!不理他不理他!眼不见为净,耳不听为明!可恶!到底谁才是趁人之危啊,搞不清楚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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