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舒服好舒服耶!真想就些把无束留下身边,这辈子都不要放手算了……
唔?!!
“啊!”我猛的睁开眼,不仅是因为最后这个闪过脑际的骇人的念头,更是因为……“无束……住手!”我抖着声音,惊骇的双手向后大力抓住无束已然游走至我尾椎下端的指,那片柔软……岌岌可危!三秒钟前的松懈与舒慡于是dàng然无存!此刻的我,眼瞠至了极限,整个人再度紧绷得像一根弦,此时稍有不慎,便会有立刻崩断的可能!
我没有忘……无束……对我,其实……也会有yù望!
他静默的任我抓住他的手,紧紧的,即使被握痛了也不会哼上一声吧?那么静默,没有辩解也没有反驳,不再游移的手显得安份而令人想要信任,可是我却怯弱的不敢松手,也不敢回头!
许久许久之后,他才微微挣动了一下,我立刻神经质的更加用力抓紧他的腕,不知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才能打开现在这种沉重的魔咒。
“隐,松手了。”他开口,一如昨晚吻我前那般夹杂了陌名叹息的低语,不张扬,却令我心弦为之一dàng,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于是,那被热水浸染成温热的双臂从身后紧紧的抱住了我,他的鼻息落在我了bào露于空气中的肩。温热的气息冲走了空气中虚浮的寒气,细细密密的疙瘩却还是冒了出来。那一刻,我并不觉得冷,只是,反而更加慌了!
“无束,你出去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极力稳住慌乱,我力图镇定的开口。不可以再这样下去了,该断则断,对我们都是好的!可是,他没有依言。
最后三十秒……他仍没松开手,我于是大力的挣动,即使因此而溅出大量水花也在所不惜。我只知道,现在、此刻、目前、眼下……我是再也不适合与无束处在一起!太危险了!不论是我对他而言……还是他对我而言!
直到我累得差点bào毙,无束终于妥协。默默的放松了双臂间的力量,我无是赶紧游到澡桶的另一边,尽可能的拉开彼此的距离。
此刻的我,呼吸急促,必然也是满面的惊惶之色,散乱的长发纠结而láng狈,怎么看怎么都会像是受尽了惊恐的可怜兮兮!而我,也没想要把惊惶无措给遮掩起来。我怕无束,真的!在这一刻,我怕他!
无束在澡桶的另一边沉默的回望着我,眸中明明依旧无波无绪,我竟恍惚读到了一抹深切的悲哀!是错觉吗?那样沉静、那样冰冷的他,那种哀伤与无奈,竟似化成了有形的实体,如此沉重的压迫到了我!
极缓极缓的,他收手、立起、垂眸,在原地站了约莫一分钟左右,才决绝的转过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我一直一直都憋着一口气,从读到他那种仿佛有形的不容忽略的悲哀开始,我就不由自己的一直一直都忘了要呼吸!直到看到他像失了宠的小狗似的那么悲凉凄艳的转身离去,我才如梦初醒,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瘫倒在已然开始变得温凉的水中。
一滴水珠子,自我额前被打湿了的刘海上滑落,滴入澡桶中,溅起一阵难以平息的涟漪,渐渐的化为有声的低唤,悔恨的、无措的、自责的,以及满满的欠疚的、一遍又一遍回dàng在耳边:“对不起,无束……对不起……!”
心在疼,那样沉重得不容我再无视,那么的沉痛,我怀疑我会不会就此停止了呼吸?无束现在的心qíng也是这样吗?他是在绝望、还是愤恨?是在气我的无qíng无义、还是憎恨我的言不由衷?他的心,一定也在痛着吧?怎么办?我最终……还是伤到了无束了……!怎么办?!
第四十八章——心无所束
无束消失了!在我终于决定爬出浴桶打算前去安慰加道歉时,才发现他根本没在隔壁那间专为他所设的房间中!平常无束都是睡在我的房里,所以他房间基本上是形同虚设。可是直到房间中冷清的空气迎面扑来之时,我才有种置身冰窟的深切感触。这样毫无人气的房间,连多待一秒钟都会觉得令人窒息,无束昨晚到底是怎么熬过的?
越想心就越痛,我逃难似的冲出那间凄冷得如同冰窖的死寂房间,像无头苍蝇似的在整个“内苑”范围内四处乱窜,企图在苍茫白雪间找到无束的身影。可是——没有!怎么找都找不到,无束就像凭空消失了似的,连一点点的踪迹都没留下来!
我沮丧、我无措、我心灰意冷、却不敢轻言放弃。拖着疲乏的身体,我步履蹒跚的在人为铲成的窄小雪道间亦步亦趋。身体其实已经撑到了极限,但我不敢停下来,就怕现在放弃了寻找,无束就会真的就此从我的世界中彻底消失不见!他离开前那深沉的悲哀,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到现在,这种沉痛还一再的揪疼着我的心!
这一刻,我qiáng烈的希望无束会在我下一个转眼间从天而降、主动出现在我面前。那么我便会不顾一切的将他留下来向他道歉。只要能让他摆脱那因我而起的沉痛心qíng,我想,我会愿意为他做尽一切!
只要……平常的那个无束能够回来……
可是,无束现在究竟在哪儿呢?!第三次经过那株苍翠得令我莫名恼火的巨大松树之时,我终于再也忍受不了备受谴责的良心而愤愤的踹着粗壮的树gān借以发泄:“你出来吧!你为什么不出来?你出来好不好……”无束!我错啦,你出来好不好?我找你找得好累!
我踹一下念一下,一下、两下、三下……树gān发出空dòng的“叩叩”之声,似是回应,却令我越听越不慡、越听越火大!搞什么啊!这么大颗树原来还是中空的吗?连树都要拿漂亮的外表来欺负人吗?哼!我踹、我踹、我狠命的踹!最好把我现在的焦躁全踹去了最好……
“隐少爷,可以拜托你停止继续蹂躏这颗无辜松木的bào行吗??我这就出来、我出来了还不行吗?”一个年轻却无奈的声音伴着类似于机关启动的“轧轧”声倏的从我眼前的松木间传来,接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苍白着脸从突然弹开的树gān后转了出来。望向我的眼中有着震惊和钦佩,甚至还有一丝不知名的怯意。泛白的脸色在阳光的照she下更加苍白得近乎恐怖!
我的意识从他突然出声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打起了一个繁复的中国结,施加bào力的脚甚至还半悬浮在空中,就被这个从树中“长”出来的年轻男子给吓得动弹不得。怎么也料想不到如此高大的松树间竟然会藏着一个人?一个年轻的男人?一个有着苍白面容满脸莫名惊骇的男人?!……那苍白的脸色、那若隐若现的尖尖的虎牙、那裹在墨黑外衣下的近乎鬼魅的颀长身段……
我镇定的收回脚、站直、退后三步、气沉丹田,穷尽所有仅剩的体力、面色如土的仰天嘶吼:“吸、血、鬼、呀……!!!”
“吸血鬼?”这是什么鬼?没听过,不懂!所以跳过!但是,重点是:“隐少爷是怎么知道我就藏身在此树之中的?”对我的歇斯底里的嗓音污染丝毫不以为意,年轻人比较在意的是应该算是十公隐秘的藏身之所竟会被人窥出究竟来的大事件!先且不论此人平常的实力如何,单就是被迫现身这件事就足以令他引以为耻、忌惮莫名的了!
“唔?”自从我搬入内苑之后,翔龙社的所属皆以“隐少爷”来称呼我。不管这个称呼有什么别的意义,反正我听得久了也就勉qiáng还算接受。可是现在却是被他问得差点被口水给哽住!老天,这什么问题嘛!我怎么可能会知道他竟会藏在树里呀?不!更确切的说,我是根本就不知道这树里竟然还能藏人呀!眼看着这个有着标准吸血鬼外貌的青年并未在太阳的照she下变成空气蒸发于无形,这多少就能证明他其实还算是个“人”吧??我于是稍稍壮了下肚,文不对题的开口呢喃:“这树绿得好诡异……”
刚刚就觉得这颗树好变态!虽说身为“岁寒三友”之一,它的确有权利绿得傲然、翠得突兀!可是!像眼前这株苍松,绿得未免有些太过妖异——放眼整个后苑,也就这一颗绿得特别张扬特别苍翠,怎么看怎么的无法顺了我的眼!
“……原来是这树的问题……隐少爷果然非常人也,自从我们‘钢铁卫士’驻扎在内苑外围之日起,隐少爷还是第一个窥破我们这些暗桩的藏身之所,怪不得隐少爷适才会再三从我面前经过,原来是我早已泄露了身形,倒是让隐少爷见笑了。”他因惊吓而备感苍白的脸色终于开始变得正常,眼中残存的惧意统统转换成了钦佩。我于是从他由衷赞叹的眼神中读到一个结论:他在崇拜我!——虽然我愧不敢当,但他的确是因为我不小心窥破了他的藏身之所才对我如此景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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