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夜跪坐在地上,看着月光下凌墨雪在自己的双手中化作血水。
死人,对封袭夜来说可能看得多了,有些不疼不痒。多重要的人,只有活着时候你的拼命你的努力才有意义,死了,不管再做什么,都是为了你自己,与他再无关系。
但凌墨雪就这么死了。袭夜清醒的脑袋一阵糊涂。
“死了,就都没了”袭夜揪着手里的衣服“你为什么死了?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凌墨雪!你是个笨蛋……”
“死了,怎么做兄弟”
“怎么喝酒?!!你这个臭小子麻烦jīng!!!”
“gān吗要挡?我那么拼命让你活下来……,你是白痴吗?”
身上被qiáng大理智狠狠压住的戾气一丝一缕的散发出来,袭夜浑身发抖,月光下一张惨白的脸上满载杀气的狭长双眸光芒烁烁。我恨!!我恨!!!恨天!!我恨你玩我!!!恨你玩我们!!!!
殷红的血从惨白的嘴唇中大口溢出,你不是想看人间爱恨qíng仇吗?!袭夜死死的盯住凌墨雪血衣上的惨绿针尖,我cao你妈!!!老子演给你看!!!!!
朗风袭夜
5年,5年时间会发生好多事。比如,袭夜大病一场,险些丧命。比如,带着凌墨雪的血衣长剑玉佩远走江南,见到痛失爱子的江南双侠。比如,江湖上出现一个亦正亦邪,高兴时就劫富济贫,不高兴就随意的大侠朗风袭夜。比如,飞云堡少堡主卓天然迎娶雯岱郡主,金童配玉女。
5年了,袭夜坐在宣京忘归楼,眼睛看着楼下熙熙攘攘的人流,伸手将桌上两个杯子倒满,喝了一口,弯了弯眼睛,好酒,梨花骄原来是这个味道。
“我来了,你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抬手一饮而尽“不守信用”
5年了,没敢在踏足宣京一步,凌墨雪就死在宣京郊区的林子。而约定喝酒的忘归楼就在闹市。心绪不稳,乖张的名号都传遍江湖了。若是那时来了,恐怕现在就没有忘归楼了。袭夜自嘲的笑笑。原来时间还是可以平复伤痛。现在江湖上还有多少人记得你?袭夜和对面碰碰酒杯,冲动的家伙。饮尽,好酒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
“这位兄台,可是在缅怀朋友?”清澈的声音
要是早两年,袭夜想,那一定是这么回答,滚。暗自笑笑
“正是,兄台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先生高才,在下敬仰的很,故yù一睹先生风采”
先生?袭也笑笑,也是,脸上这层的确有30了,不过自己本来有33了。
“承蒙错爱,不敢当”一张大众脸,看也看够了吧“
“在下洛秦,那面皆是在下朋友,可否清先生,过去一叙”
叙?叙什么?袭夜叹,喝个酒也不得消停。
“在下今日是来赴朋友之约,心怀戚戚,恐搅了各位兴致还是不打扰为好”烦
“如此……”
靠!!谁来打个手机,说有急事找我?!我付钱!!烦死了!!
起身,拱手
“在下还有要事,先告辞了”
5年前,凌家夫妇硬要报答袭夜,报答?袭夜无语。亦无奈,大侠通常比普通人固执,好,我学轻功!!
此时,倒是很想用轻功飞出去。袭夜被之乎者也吵到头大,从楼梯上几步走下。
“等一下”已经生疏了的熟悉的声音
袭夜心想,今天出来怎么不翻翻皇历?肯定不易出行。暗叹了口气,停下,作无心回顾状,接着走。
“先生留步”
是福不是祸,是祸我朗风袭夜也能躲过。回头
“公子可是叫我?”压低声音
“我们是不是在那里见过?”
“哦?”抬头,卓天然一袭宝蓝色的锦缎秀袍,jīng致的金冠束发,面如冠玉,目似朗星。静静的站在袭夜对面望着他,袭夜心里一乐,果然是个金童。不过,这个金童派人追着自己到处跑,有点烦人,装模作样的一脸惊羡的仔细看看“学生见过大人吗?”
眼见卓天然皱了皱眉,半晌,星目出现一抹失望
“抱歉,在下认错人了”
穷酸又自命清高地从忘归楼里走出来,袭夜呼了一口气。看来宣京不能待,别说露了马脚,心里没底。就是不露马脚,天天演也得累死。
径直回客栈,蒙头大睡。
夜半,袭夜从chuáng下托出一坛女儿红,从窗一跃,飘身上了对面的屋顶,这层假脸皮终于不用带着了,今夜无月,星斗满天。谁能看清?
灌了一口酒,好喝好喝,可惜不能卖到忘归楼的梨花骄,唉。仰头,星光闪烁。呵呵,应该找个好地方。
纵跳飞跃,袭夜飞身上了城墙,坐靠在城楼,慢慢品酒。醒时诗酒,醉时歌?摇摇头苦笑,自己这付千杯不倒的德行不知遗传到谁?
微醺,抱住酒坛,起身四顾。结果,发现一个身影在城楼上望星。遂得意忘形,朗声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霄?”
那人飞身而下,与袭夜对面而立。袭夜抬眼一看,一口酒差点呛到气管里去
“咳咳,咳咳咳咳!!!”这脸活脱脱就是那个被袭夜下过chūn药的小皇子!!这算什么,他乡遇故知,仇敌!!估计还是死敌!
那人倒是一笑,伸手帮袭夜拍背顺气“小兄弟,小心点”
“咳咳咳,多谢!!咳咳——在下告辞”
“为何这么急着走?酒不是还没喝完?”温暖的声音有些落寞
“咳,喝完就回不去了”
“哦?那我可以送小兄弟回去”
那还不被你端了?!等等,小兄弟?
“敢问,您贵庚?”
“三十有三”
仔细看了看眼前人,天皇贵胄,眉宇中带着轻轻的愁虑,像,很像,可惜不是,面前的人明显成熟。袭夜转念一想,靠!!我怕什么啊?!那天我是蒙着脸的!
算了,碰个酒友也算缘分。这么黑又看不清,有什么的。
“坐”袭夜席地
那人呵呵一笑,也靠着封袭夜坐下,接过袭夜地过来的酒坛,喝了一口
“小兄弟,喝就也要挑年龄吗?”
“那倒不是,我只是见过和你很像的人,不想招惹”晕晕的,热热的,舒服
“和我很像的人?”诧异,皇族?
“很难见到这么美的星空,我们的城市”喝
“那就不妨留在这儿,小兄弟好像读书不错,不如做个官吧?”
“学成文武艺,授予帝王家?”袭夜把酒坛子推过去“不gān”
“……为什么?”认真地问
“不想”袭夜撇撇嘴“我都三十而立了,没那么热血”
“你……还真是住颜有术”
“呵呵呵”
“不知先生高就何处?”
“我?在青楼给姑娘们写曲词”
“……”
抓过酒坛灌完最后一口酒,袭夜恶意的笑笑,这个王爷或者亲王之类的肯定现在觉得和一个在青楼讨生活的人同喝一坛酒,很恶心,哈哈哈。
晃晃酒坛,抛在一边,站起身来迎风而立,扯开发带。凌墨雪,玉朗风我回来了,我又要走了。不管你活着还是死了。咱们都是好兄弟。你们都活在我的记忆里,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身后的人一声轻叹“如此人物在青楼写词,不知道宣是太qiáng了还是太弱了”
袭夜好笑,这位不是太聪明就是太傻:“人各有志”
付清钦微微摇了摇头笑道:“好个人各有志,如果哪天你有事不妨来找我,我叫……”
袭夜正色“相逢何必相识,就此别过”后会无期,我才不要和皇家扯上任何关系。
一拱手,身子弹出,几个起落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蓦羽,你觉得这个人像不像柔娘娘要找的人”
“主子,要不要派几个人跟着?”
“……我觉得他不愿意和皇家扯上关系,不要打糙惊蛇”付清钦凝视着袭夜消失的黑夜“远远地盯着”
“是,主子”
付清钦仰头,满天星斗灿然。付熙泷,你能逃就赶紧逃吧,我没办法再次帮你。
逃
阳光从门fèng里钻进来,晃得房间里点点浮尘清清楚楚。袭夜眯着眼睛,这是哪路人马?居然连门都没关严。舒服的翻个身,被各路人马严密盯着的好处就是不用担心安全问题。这一觉,睡得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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