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坞沉沉的眉目微微蹙起,似是在思考,然后他若有所思的挽了挽袖口,起身向楼梯的方向走去。
老管家跟在后面。
廉坞边走边问:“天朝人?”
“是”
潘成逸站在客厅中,望着上方挂着的油画,一男一女拥在一起,眼角眉梢都流露出对彼此的爱意,雍容贵气流淌其中。
廉坞走在楼梯上,眼神打量客厅中的男人,身材修长,挺拔俊逸,目光正专注的看着墙壁上挂着的画。
老管家同样注视着客厅站立着的陌生人,这人言谈举止得体优雅,拥有和先生不相上下的气度与魅力。
潘成逸听到动静,回过头望去,对前面拥有一头铂金发色的男人颔首。
廉坞抿着嘴走向前,挥手示意请坐。
两人同时坐到沙发上,潘成逸的面前已经放上了茶点,并无怠慢他。
“潘先生有什么事?”廉坞明知故问。
潘成逸对于廉坞一口流利的华语并无讶异,他穿着一件白衬衫配西装裤,金丝边眼镜令他平添几分优雅和学术感,没有拐弯抹角,回答“为了廉珀”稍顿之后又说:“可以先看一看他吗?”
廉坞久久凝视他,然后什么话也没有说,竟让管家直接带他去楼上李禹的房间。
老管家诧异,潘成逸则不动声色。
潘成逸来到卧室内,一眼便看到他,快走几步,靠近。
到了chuáng前,执起他的手,紧紧握着。
久久后,潘成逸才低声说:“我来看你了。”
微风带着余热从敞开的窗外穿进来,chuáng榻上的人,眼帘处两抹扇形的yīn影仿佛跟着微微颤动。
潘成逸感受到他的脉搏后稍稍松口气,理了理他额前有些乱的留海。
罕见的温柔语调,浅浅的飘进李禹的耳中:“这么久了,还没有休息够吗?”
够了……
李禹小声在心中回答,其实自廉坞推门出去后,李禹便醒了,但浑身乏力,喉中涩疼,动不了也不想张口,太痛,阳光无遮挡,刺目不已,这样一来更加不想睁开眼。
放任自己再休息一会儿,没想到竟然听到了大少爷的声音!
“如果你不醒来,我便把黑珍珠送给旁人。”
“不行!”嘶哑的声音从gān裂的唇中溢出。
“对你,果然只有威胁的话比较有用。”潘成逸说话时,手更加紧握着他。
语气平静的根本看不出他的激动。
终于醒了。
回过神的潘成逸不用李禹说,小心翼翼扶起他的身体,端起旁边的温水递到他的唇前,然后一点点的喂他喝,然后用旁边的棉签润着他的唇。
“只不过想多睡一会儿,你们一个两个的非要扰我清梦,哼……”
对于李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事qíng,潘成逸若不是体谅他身体虚弱,很想当场弹他脑门一下,好叫他不要太得意忘形。
守在一旁的佣人已经叫来了医生,刚喂完水,医生去恰好推门而入,医生身后还跟着廉坞。
李禹看到廉坞,眼眸一亮,嘶哑着嗓子喊道:“哥!”
廉坞听到他的声音,心中石头落地,回以微笑。
李禹从醒来便一直在扬着唇,躺在chuáng上任医生摆布查看,眼睛不时看看身旁的潘成逸和站在医生身后的廉坞。
他不准备把自己做了个长长的梦这件事告诉廉坞。
……
梦里他想起了很多事qíng。
他是李禹也是廉珀,廉坞是他的亲哥。他并不是天生得怪病,而是幼时被舅母下毒才患上恶疾,得病之后,虽然不能动不能言也无法睁开眼,但却能听到一些声音。
当他知道父母遭遇车祸身亡时,而且车子被人动过手脚,所有的一切都指向刻意谋杀时,他便经受不住打击彻底昏了过去。
怎么到李禹的世界成为李禹他也不清楚,世间光怪陆离的事qíng又有多少可以解释。
但现在他全明了。
当晚,守在李禹的chuáng前的人变成了潘成逸。
在李禹的要求下,潘成逸与他同塌而眠,虚揽他削瘦的腰身。
第二日,看到李禹睁开眼,所有人才放心。
再次睁开眼的李禹十分诧异,为什么没有回到小猪的身体?想到这里他扯着早已醒来的潘成逸的袖子,语气震惊的问他:“小猪是不是死了?”
听到潘成逸说没有时,李禹明显不信,因为他都没有在那边苏醒啊。
以为潘成逸只是想安慰他,才说这些话。
“小黑猪的生命力似乎比你qiáng,早在你之前便醒了,应该是它之前的灵魂重新回归,所以你才没有在那里醒来,现在物归原主。”潘成逸将自己分析的话告诉他。
李禹闻言呐呐,占据人家身体那么久,惭愧,既然它回来了,那自己就不用再两头穿越了?
李禹qíng不自禁的感叹:“真好。”
潘成逸揉揉他的脑袋,没有说话。
下午,廉坞邀潘成逸到花园喝茶。
树荫下,潘成逸放下茶杯,静待。
廉坞先开口,说:“他和我提起过你,潘教授。”
潘成逸闻言一怔,目露一丝诧异,一闪即逝,回答:“他在天朝时,我们一直呆在一起。”
廉坞语气平静的说:“我知道,我看到了他的手机里有你的照片。”
潘成逸默不作声回想,那是他正在伏案看学生递上来的实验步骤时他偷拍的照片。
廉坞又道:“你喜欢他吗?”
潘成逸闻言,从上飞机到现在也未曾平展过的眉忽然一松,像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qíng,低低一笑,然后平复之后,用同样平静的回答:“当然。”语气中的笑意不曾隐藏。
廉坞语气忽然落寞,想到弟弟空白的十几年人生,说:“他一直没有真正享受过生活。”
潘成逸点头:“我知道。”
“他什么话都同你讲吗?”
潘成逸莞尔,说:“他很在意你这位兄长,常常在我面前提起你,说你的好。”他不会说自己偶尔也会嫉妒,因他很少夸过谁…
“如果不是知道他之前是第一次去天朝,我会以为你们很早就相识。”
潘成逸暗赞他的敏锐力,并未说透,真相要不要表露,他将决定权jiāo给另一个人。
这场谈话持续了很久,一直到李禹休息醒来许久后才结束。
到了卧室,李禹看到潘成逸,好奇状问:“你们都聊了什么?”
“你觉得呢?”
李禹笑嘻嘻:“聊我!”
“自作多qíng。”
李禹撇嘴说:“难道不是!”
“是,他把你论斤卖给我了。”
李禹表qíng一囧,妈蛋,真把老子当猪了吗!我才不信,他抱臂鄙视的看向正在喝水的潘成逸:“口渴,要喝水!”
潘成逸要笑不笑的看向李禹,忽然倾身向前,抬起李禹的脸颊,吻上已经目瞪口呆僵住的李禹,将含在口中的水渡到了李禹的口中,一片湿热和脉脉温qíng。
卧槽!这里不是你的地盘!敢不敢不这么奔放?!
第52章 呵呵呵呵
来到廉家后,潘成逸倒毫不扭捏,心安理得的住了下来。
虽然哥哥还是那样的表qíng和举止,李禹却嗅到了点不同,总觉得他该是知道了,所以每次看到他们两个同时出现的时候,他就会非常的尴尬,莫名的,总觉得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忐忑不安中本来以为会听到长辈生气的训斥,但对方却和风细雨的摆了摆手,风轻云淡,这叫他怎一个蛋疼可以表达。
然,蛋疼和感动jiāo织,更加蛋疼。
当李禹痊愈时,他旁敲侧击的问了问那位守寡舅母菲露,当听到这个名字时,廉坞总是对李禹很是宽和温柔的眼染上了凌厉冷酷,而后直截了当的回答他,那位舅母早前发了疯,jīng神涣散,被送往jīng神病院治疗,而且一治就在里面呆了六年,李禹看着廉坞的眼睛,忽然明白,没有多言,然后闭上眼徐徐呼出口气,心中压抑的qíng绪慢慢生出畅意。
对于这样心计毒辣的女人,让她死或许会显得太便宜她,那么失去自由被所有人认为是个疯子然后关在一方天地里浑浑噩噩的度日,没有尽头,煎熬焚毁她的心智和无边岁月,才更令她崩溃,最后假疯也终成真疯。
这样的女人如何不毒怎么不狠,先是用慢xing毒药毒害廉家最小的儿子,然后伺机蛰伏寻找机会在车子内做手脚,若不是廉坞在那场车祸中命大,或许现在整个廉家都在那位不计qíng分毫无善念的舅母手中。深谋远虑,只为成为廉家尚存的血脉廉珀的监护人,不能言不能语近乎是个活死人的廉珀,可想而知,若落到了她的手中,死,也只是时间问题。
52书库推荐浏览: 何书旖旎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