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璋略略皱了眉点评道,“这俩兄弟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无非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哥哥抓了弟弟回来gān什么,看在兄弟一场份上,还不如放他走。当然,哥哥也许考虑到斩糙除根。”
苏湛并不理会,继续说道,“后来,弟弟被关了起来,哥哥见弟弟绝食,便决定真的让他尝一尝临死的感觉,让人把弟弟按到水里一次又一次的凌nüè,弟弟就被淹死了。”
穆天璋笑着道,“这哥哥真的是前后矛盾,既然都决定杀了弟弟的话,还管他吃不吃饭呢,换我,直接让他饿死得了,我看这哥哥,又是抓他回来又是管他吃饭的,只不过想把人留在身边。”
苏湛心念一动,他一直以为自己上一世临死前的各种斗争绝食都只是为了激怒苏泛,而苏泛留他一命只是为了长长久久地折磨他。可现在回想起来,苏泛除了把自己摁在水里那次之外,并没有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折磨他。但如果苏泛真对自己尚有兄弟之qíng,又怎么会把自己杀了呢?
见苏湛愣着不说话,穆天璋接着缓缓说道,“这就是结尾了么,实在是太过平常的兄弟阋墙之事,古往今来,很多。”
苏湛决定不理睬这个家伙,沉默了会儿说道,“结尾是,弟弟活了过来,他们重新回到小时候。原来,一切都是当初弟弟一厢qíng愿被蒙蔽了双眼,哥哥其实一直一直都对弟弟很好。重活一世,兄弟qíng深。”
穆天璋这下没了声音,他沉着脸道,“你这说的是什么故事?”
苏湛狡黠一笑,“聊斋故事。怎么样,我只想告诉你,有时候,事qíng并不是你所看到的那样,再或者一意孤行的话,不是所有的遗憾都有机会弥补。”
苏湛以为这个小故事能让穆天璋有所领悟,没想到那人却是一口喝gān所有的酒,一张英气挺拔的脸严肃着,带着无动于衷的冷意,声音更是低沉,“那我也给你讲个故事。有这么一对兄弟,哥哥是备受宠爱的长子,家里兄弟姐妹众多包括一个小老婆生的弟弟,他看不起这对母子,然而又垂涎小老婆的美貌,于是,趁着一个父亲不在的晚上,把这个小老婆给玷污了。要不是因为儿子还小,小老婆早就自杀了,那个时候,弟弟只有九岁。”
苏湛惊诧万分地盯着穆天璋冷淡的面庞,难以想象穆威居然做出如此禽shòu不如的事qíng,撑死了当时穆威只有十七八岁而已。
“怎么样,如果你是这个弟弟,你杀不杀哥哥?”穆天璋将空空的酒瓶子用力一掷扔得老远,恢复了常带的笑意轻飘飘地说道,“当年,我的愿望只说了一半,我要当下一任穆将军,还要杀了穆威。”
“当然,娶你当老婆也是真的。”某人非常欠扁地轻描淡添了一句。
苏湛先是被这种绝密丑闻给惊吓到,又被穆天璋一句娶老婆给砸得发愣,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茫然地问道,“娶谁?什么老婆?”
穆天璋瞧着苏湛一脸茫然疑惑的样子,没了平时的故作老成和满不在乎,是一副小少年的青涩稚嫩样子,头上是一茬短短的发,看起来手感极好。于是,冷不丁地反身一扑,将苏湛压在了船板上。
明明想对哥哥好却总是装作不在乎的样子,是个实在的好弟弟;他对自己也好,他还稳地保存放着苏湛送他的小飞机,记得他对自己说活得小心点,记得那次在校场上和苏湛打架,苏湛骑在自己身上,湛蓝如洗的天,以及苏湛微微扬着的,神气漂亮到生动无比的脸。
小时候羡慕苏湛有一个好哥哥,他想变成苏湛这样的人。可他知道自己不可能,那么,能够拥有苏湛也不错。他爱苏湛表里如一的美好如初,仿佛没有沾染这世间的龌龊与黑暗。
苏湛被穆天璋压着立即使劲儿挣扎,然而他一个十年来除了读书啥都没gān的人又怎么比得过在缅北的山林里头摸爬滚打的穆天璋,只能被压得死死的。
只见穆天璋脸上依旧是吊儿郎当的笑容,可那双深邃的眸子却是幽深,“收了我的定qíng信物,还分享了我最大的秘密,怎么,阿湛你打算不认账么?”
“我去!那东西本来就是我的,还有那什么,也是你自己说给我听的!”苏湛憋着一股劲儿说道,哪有这么一厢qíng愿的人啊!
他上辈子加上这辈子没少被人告白过,无论男女都有,然而穆天璋不一样。他俩是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他难得有一真心相待的朋友,苏湛其实格外珍惜;又因着俩人身份处境相似,故而很有惺惺相惜之感,并且,不管别人怎么看,他一贯觉得穆天璋挺讨人喜欢。
但是上辈子没爱过人,这辈子也没和人谈过恋爱的某人第一个念头就是拒绝他,“穆天璋,睁大眼睛看清楚,老子是个男的好不好,哪里像女人了!”
“男人和男人也能在一起啊,只要相互喜欢的话
,这又没什么。”穆天璋手脚并用地压着某人,思索着道,“你要是个女的就更好办了,我在这里就qiáng上了你,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我直接去苏家提亲就好了,就是你哥不好办。”
苏湛qiáng烈觉得自己的思维果然和穆天璋不在一条线上,“大爷我不是同xing恋!”
“我也不是。可我就是喜欢你。”
“不要脸。”
“那就不要脸到底得了——”
只见穆天璋话还没说完,就动作利索地往自己脸上凑,苏湛眼睁睁地就看着穆天璋一张脸在自己眼里越来越大。冰凉gān燥的唇擦过自己的,可舌头堪称是温润和灵活,像条蛇一样钻了进来,然而让苏湛觉得诧异的是,与苏泛激qíng到火花四she的吻不同的是,穆天璋居然的吻居然温柔得像水。
只是一瞬间的愣神,某人手脚并用地挣扎开来,心里恶狠狠地想到,妈了个叉的,一个两个的都喂老子吃口水,是我看起来很好欺负么!
穆天璋的脑袋已经转移到了苏湛的脖颈处,沿着线条修长优雅的脖子,从喉结一路向下在锁骨处流连。不能不承认他的技术很好,然而苏湛却是被这好技术带来的感觉引发了全身的jī皮疙瘩。趁着他意乱qíng迷的时刻,压在底下的苏湛像条鱼似的奋力挣扎,终于把自己从被qiáng吻的境地里解救出来。
然后,苏二少一抹嘴巴,攥了很久的拳头就往穆天璋的脸上招呼。穆天璋笑着一闪一躲,伸手一捞接住了苏湛的拳头,“还跟小时候一样一言不合就想揍人,长得这么好看,人却这么bào力,不好,不好。”
“能让我想揍人的,也就只有你一个人了!”说完苏湛又是挥手一拳。穆天璋并不还手只是一味地防御,然而这船不大,是一叶小木舟。俩个大男人在上头打架,自然是撑不住,没纠缠了一会儿,苏湛一歪差点头就栽到水里头去。
穆天璋眼疾手快地赶紧把他捞到怀里来。
此时夜色已经降临,橙huáng色被透明深远的湛蓝所替代,整个苍穹像是一块椭圆形的淡蓝色巨型宝石,而上面嵌着一颗颗硕大的,闪闪发亮的钻石。一颗颗,一粒粒,组成一整条流动的银河,朝着他们视线以外的远方流去。
第49章
严从嘉看到苏泛捏着佛珠的手攥了下,却是很快松开。白皙光洁的面上一贯温和笑意被凛然代替,然而那也只是一闪而过。他眼睛一转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大少,我就说不用急着回来,您看二少玩得挺开心的。”
苏湛出门的时候自然是有卫士着,孟敢也有苏家军的联络官,所以,苏泛是一到孟敢晚饭都来不及吃就直接到了河边。哪里想到看了这么一场好戏。
船很快就靠了岸,穆天璋一脸没事儿人一样抬头看看星星,很是自然地和苏泛打招呼道,“今天晚上天气真好啊,苏泛,你不是去了班羊么,怎么不多呆几天再回来。”
苏湛手忙脚乱地穿着鞋子,此时恨不得一脚把穆天璋给踢下河去。
苏泛云淡风轻地笑了笑,仿佛根本没有看到方才的一幕,也是若无其事地和穆天璋谈了起来,“事qíng都办妥了,索xing就回来了,刚好在孟敢停了下,听说你带阿湛出来玩了,顺道把他也接回家。”
“这次的东西怎么样?什么时候拿货?”穆天璋直接问道。
苏湛在一旁支了耳朵一听,心想,我苏家买武器补给关穆天璋什么事儿,难道这家伙也出了一份子但是他买军火作甚?
“下个月初应该可以。”苏泛淡淡地瞄了一眼坐在船舷边跟鞋带作斗争的苏湛,并不想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苏湛乱七八糟地打了个结就准备起身,只见苏泛却是突然蹲下身子,按住他的脚,解开鞋带手指修长又灵活地打了个堪称完美又对称的结,“小时候就是乱绑,怎么现在还是。”
苏泛的态度相当温和自然,然而却让苏湛一下子莫名地心虚起来,他甚至想起上辈子自己被关在地下室的时候,苏泛也是这么抓着自己的脚还亲手洗过,此时他也是这样蹲在自己面前,微微低垂着头,只看到温润的眉眼,恍如星光坠入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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