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四少爷在那里一直骂,刚才还要求吃饭。”闫亮静静的站立在那儿,轻轻地说着。
“吃饭?”于战南冷哼一声:“昕棠还不知道有没有饭吃呢,他还想吃饭?”于战南的眼睛里是压抑不住的担忧,他冷冷的说:“让他饿着吧,水也不给。这件事儿和他八成脱不了关系,如果昕棠少了一根汗毛,我要让他后半辈子都为这件事儿后悔。”
闫亮走后,于战南独自坐在厅里等电话,心里像是几万只蚂蚁在咬噬,弄得他心焦烦躁。只要一想到邵昕棠可能的遭遇……他就像有人拿刀在他心脏上翻搅一样,让他想都不敢想。
一夜的时间,他把所有可能的人都想过了,一条一条的捋顺。在天津,跟他有大过节的人几乎没有,除非是政治斗争,但是如果是政敌,抓也应该抓他儿子,而不是邵昕棠。所以想了一遍又一遍,于战南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田家人。
田如玉没脑子,这样有谋划的事儿不像是他能想的出来的,恰恰挑了一个他最放松,保护最薄弱的时候。田家还有两个人有嫌疑,就是他舅舅田中和与田如轶。
他舅舅非常反对他跟个男人纠缠不清,能做出这样的事儿也不是不可能。而田如轶,那天他看到他跟邵昕棠在一起,照例说他俩相处的时间不会超过十分钟。这么短的时间内,要是真的能发生什么,于战南也不信。就算是邵昕棠很招人喜欢,可是那是他的人,他甚至明白的警告过田如轶,他不觉得田如轶这个比鬼还聪明的人jīng会做出这样的事儿,抢他的人,跟他作对。
所以想了一圈儿后,都有可能,而又都不像。于战南头疼的叹了口气,现在他只祈求邵昕棠别受什么伤害就好,坚持到他救出他。
“司令。”闫亮又从门外走回来,站在于战南身前说道:“田府来人,您舅舅邀您去他家用午饭。”
于战南沉吟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在这儿守着,一有消息就通知我。我去探探。”说着,于战南随便披了一件衣服就出门了。
到了田府,田中和热qíng的接待于战南,看样子也是知道了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儿,知道他儿子gān了做死的蠢事儿。
于战南什么也没说,压根儿不提田如玉的事儿,像往常一样在田府吃上了饭。
今天难得的齐全,田府的儿子除了田如玉全到场了。场面热络的抢着给于战南夹菜,抢着跟他说话。他们问一句于战南答一句,始终是不冷不热的样子,倒是让他们不好开口。
田如海作为大哥,qiáng撑着硬上,率先举起杯子要敬于战南一杯,笑着开口说道:“表弟,我敬你一杯,代我四弟给你道歉了,他还年幼,不懂事儿,回头我一定替你教训他。”
“别!”于战南伸手挡住他的酒,脸上丝毫笑意也没有,他说:“代我教训就不用了,我也没想教训谁。只要我的人没事,谁也不会有事儿。”
听了他的话,大家都冷下脸来。于战南的言外之意,就是他的人有事儿,大家都脱不了gān系,田如玉……
田中和听了很不高兴,放下筷子,厉声质问道:“战南,那是你亲表弟,你要为了一个外人动你的亲表弟吗?”
室内一片寂静,每个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于战南的脸上,等着他妥协。
于战南沉吟了片刻,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深沉凝重,说道:“舅舅,表弟的事儿我也很抱歉,可是现在被劫走,生死未明的不是外人,他是我chuáng上的人。今天我也实话告诉你们,他还是我想一起过一生的人。如果只是个随意的外人,只要兄弟们看中了,我于战南一定二话不说,拱手相让。可是他不行,他就不是个女人,如果是个女人我一定十八台大轿风风光光的迎娶。可是他偏偏是个男人,我娶不了他,不过这也不打紧。这辈子,我不要别人,就只要他了。”于战南顿了顿,接着沉重的开口:“所以这事儿,算是我于战南不仗义了。但是我保证,只要找到人,而且人没事儿,我立马放了四表弟。”
于战南的这番话可以说是说死了,他这样坚决,又把他和邵昕棠之间说得qíng比真金的样子,倒是让他们几个说不出什么来。田如海他们几个都垂头丧气的互相看看,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却听一直没有开口的田如轶突然说道:“那如果一直找不到人,四弟就这么被你一直扣着吗?”
于战南的眼睛有些血红,抬头看了田如轶一眼,缓慢而坚决的开口说道:“不会找不到,就算是把天津城翻开,我也会找到他。”
于战南的眼睛扫过众人,血红的眼珠看着很可怕。在这时候,田府的人才算是真正见到于战南残酷的一面。
于战南走后,田家的老大和老三一脸无措的样子,还想跟着家人商量对策。但是他们两个废物又能商量出什么来。田中和疲惫的挥手把他们撵走了。却叫住也要跟着走的田如轶,说:“你跟我来房。”
田如轶的眼睛滚动了两圈儿,低着头跟他进了房。刚进门,就听田中和苍老的声音响起,他说:“今天就把人放了。”
田如轶眨了眨眼睛,迷惑的问:“父亲,您在说什么?”
田中和拄着huáng金龙纹拐杖站在他对面,一双浑浊的眼珠迸she出jīng光,苍老而威严的说:“跟我就别装了,你是我儿子,你就是再厉害,我还能不知道你!”
田如轶表qíng惊讶的抬起头,说:“父亲,这次真的不是我,你怎么会认为是我,我跟于战南无冤无仇的,也不认识他那个小qíng人。”
田中和静静的听他说完,一双老眼中she着寒光,他就这样一直看着田如轶。而田如轶就这样跟他对视着,眼神坦诚而无辜。
“好、好……你可真会演,我儿子现在厉害了啊,做什么滴水不漏,家人都瞒得死死的。”田中和苍凉的笑出声来,然后猛地用他的huáng金拐杖敲击着地面,声音尖利的喊道:“可是你连你弟弟的命都不要了吗?”
“田如轶,我从小是怎么教育你的。你不愿意走仕途,我依你,你不愿意过正经的日子,我也没有阻拦,甚至你吃喝玩乐在外面无法无天,我也忍下了……可是如今你为了一个就见过一次面儿的贱人,就要你弟弟去死吗!”田中和声音越来越大,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终于支撑不住,突然身体一软,倒下了。
田如轶吓得肝胆俱裂,飞快的上前抱住他,然后向门外大喊着来人。
田中和的病经不得大起大落,大悲大喜,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二次发病了。几个家庭医生和下人忙忙活活的足足有一个多钟头,田中和的病qíng才算是稳定下来,脱离了危险。
田如轶在走廊叼着一根西洋烟,烦躁的抽着。看到家庭医生出来,一把把他拉住了,问他父亲的病qíng。
在他们家gān了大半辈子的家庭医生叹了口气,说:“田老身体实在是不行了,岁数摆在这里,这个病又不好治,再这样整天劳心劳力的,怕是挺不了多久了……”
田如轶听得心里一抽一抽的疼,掐了烟,走进田中和的卧室。
下人们都动作轻柔,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田如轶走到他父亲的chuáng边,看着头发花白,满脸松弛褶皱的田中和,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他昔日威风凛凛,手握重权的父亲何时变得这样年迈脆弱了呢?
他坐在chuáng边,伸手去抚弄父亲头上稀疏的白发。小时候父亲把他放在脖颈上骑大马的qíng景仿佛还历历在目……怎么一夜间,父亲就老成这样了呢……
“小二啊……”田中和突然睁开了眼睛,老脸白得像是一张纸,他哀求的看着田如轶,缓缓的开口说道:“算是为父的求你了,救救你四弟吧……战南他是个死心眼儿的孩子,如果那人真的有点儿什么事儿,你四弟这次怕是真的完了……你要什么样的人没有,非要去跟他抢什么呢,战南现在不是我们惹得起的啊……”
田如轶静静的听着,给田中和掖了掖被角,低声说:“我知道了,父亲。我保证,四弟一定会没事儿的……您安心养病……”
第55章 平安归来
田如轶从田出来,上了他的黑色轿车。
黑色轿车载着他来到了天津城有名的声色场合。田如轶搂着迎接出来的他在这里的一个漂亮女人,两人极其亲密的进去了。然后田如轶在厢房里换了身衣服,不顾女人的挽留,从侧门悄悄地溜出去。早有另一辆车等在那里,他一上去,司机就飞快的启动,然后消失在夜幕中……
载着田如轶的车七扭八扭,在杂乱的巷子里穿来穿去,终于停在了一处极其平常的小巷子口。这里的行人早已被清空了。一个穿着长袍留着长胡须的男子早就等在了巷子口。车一停,他就上前去帮田如轶打开车门,然后恭敬地把他请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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