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纸展开,飘逸的字体跃然纸上,一如那少年般轻灵,殷盛见了不由得微笑。
开篇是思念与恩爱之语,但此时殷盛却无心品味其中的甜蜜,匆匆往下读,急于知道对方的处境,但商号危难之事,南宫乐整封信只用一句话轻描淡写地带过。
……商号之事我已派人处理妥当,小盛盛无需担忧……
殷盛盯着这短短一句话许久,最终深深地叹了口气。
心里那个决定,最终还是得实行。
换一个人来威胁,他可以不在乎,哪怕是父母qiáng求,他也可以一走了之,然而那个人的「希望」却不可违抗,只要他还重视着佟乐。
「皇上。」
「免礼。殷爱卿,可是有主意了?」
殷盛麻木地朝龙椅上的那个人行礼,后者依然是笑咪咪的,像个慈祥的老者。
殷盛低着头,怕被对方看见眼中的不甘,「臣以为,公主……乃是金枝玉叶,能让公主喜欢是对方的福气……若皇上愿意赐婚,对方一定……一定会……欣然、同意……」
喉咙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每一个字,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能吐出,声音低哑地颤抖地回dàng在宽阔的御书房里。
青石地面透出的冷意透过鞋子钻入身体,手脚发麻,冰冷。
殷盛想起发现被兄弟背叛的雨夜,那时候有一个温暖的身体拥抱着他……
他闭上了眼睛,不敢再回忆,回忆越多,越难以割舍。
皇帝轻轻笑了,像慈爱的长辈一样,温柔地说:「好,很好。」
殷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头,乌黑的眼睛直直注视着皇帝,沉声道:「皇上,苍龙江上水寇为患,臣请命剿匪!」
皇帝的笑容出现了一丝微小的僵硬。
殷盛以为自己会惊惶,然而他发现,自己的心很平静,似乎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再让这颗心颤抖。
僵硬转瞬即逝,皇帝保持着笑容,略微考虑了一下,便点头答应了,「好,朕准了,只是……」那双被褶皱挤压而显得有些昏暗的眼睛盯着殷盛,他一字一顿地说:「年轻的时候多历练、多认识些朋友是好的,但等成家立业了,那些多余的心思就该收gān净。你说是不是,殷盛?」
「……是。」
第九章
轰!
火光冲天而起,黑烟蔽日,破碎的木条飘浮在江面上,隔着宽阔的江道依然能隐隐听到火光中传来的呼喝声。
平民百姓都远远地避开了,只有一些胆大的江湖人和朝廷官员还在附近观望,对他们来说,这绝不只是一场普通的江湖打杀。
十天前,qiáng龙帮突然对三十六寨发动了进攻,每一次进攻都势如破竹,没有一个敌人从寨子里逃出。
但即使这样,三十六寨仍没有崩溃,他们反抗激烈,也给qiáng龙帮带来了不小的伤亡,而且他们的寨子都只是普通房子,沿江而下有几十个据点,毁掉一个他们就去下一个,正如朝堂上的官员所说,这些人就像无赖一样,打不过就跑,等你走了他再回来,虽然都是些乌合之众,实力不qiáng,但问题是没有把柄可抓,杀不掉,也杀不完。
眼下,qiáng龙帮和三十六寨还在激战之中,三十六寨陆续有帮众赶来支援,战局陷入胶着。
此时,酒楼最高层,凛冽的江面chuī起少年的衣摆,猎猎作响。他瞇着眼睛迎风眺望远处的火光和混乱,眉头微蹙,显露出一丝不耐烦。
「冬霖,qíng况怎么样了?」少年开口对着无人处说。
冬霖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抱拳低声道:「少爷,这次进攻不是很顺利,我们的人已经死伤四十多个了。」
南宫乐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悦,「怎么回事?」
冬霖面色沉凝,「三十六寨有了准备,聚集的实力比原本预计的qiáng很多,还有些小门派也都出手支援,为了将他们一网打尽,我们的人分散了一部分守在周边,里面负责qiáng攻的人伤亡就……而且听说他们已经在下游聚集大船了,另外,还有一些较为老旧的战船正在调度,若是拖到他们开过来恐怕会更麻烦……」
「战船?」
少年微微挑眉,看来这个消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这次是有些轻敌了,没想到他们会有战船……」他自言自语道,眉宇间闪过一丝忧虑,但更多的是思考的神色。
「少爷,要不要请天罡派出面?」
他摆手道:「不用,还没到那个时候。三山六岳还没出手,而且现在去找那些人我们就会陷入被动,必须等这边胜了才能开口。我们不怕战船,这玩意我们比他们有更多、xing能也更qiáng,只是这次qiáng攻怕是要失败了……而且朝廷那边不会没有反应……那是什么?」
南宫乐忽然看着远方说,侍卫随之看去,只见一片黑色的影子在江面上慢慢出现,像是一支巨大的船队。
船队慢慢近了,浩浩dàngdàng沿江而下,桅杆上金龙黑旗迎风飘扬——是朝廷的战船!
局面一下子变得不同了,原来的双方僵持顿时变成了「螳螂捕蝉,huáng雀在后」,少年的面色忽地凝重起来。
「冬霖,朝廷出兵的事你怎么没报告?」南宫乐心中恼怒,虽是信任的心腹,也沉下脸不客气地喝问。
冬霖忙单膝跪下,「请少爷责罚!但之前没有收到朝廷出兵的消息!」
「哼!」他冷哼一声,对qíng报部门的失职感到大为光火,但此刻也没工夫责骂,只没好气道:「去把望远镜拿给我!」
「是!」
冬霖很快就拿来了望远镜,同时也带来关于江上船队的消息。「少爷,江口水师总督传来急报,皇帝派了一名钦差前来,今早钦差一到就立刻点兵出发,因为事前没有通知,非常突然,水师总督见到钦差之后立刻派人来报,但刚刚才赶到。」
南宫乐淡淡地应了一声,举起望远镜观察这支突然出现的船队,片刻后,他忽然「咦」了一声,语调惊讶而……带着欣喜!
主战船上,一个高大的背影站在船头,背脊挺直,战衣猎猎,显露出军人特有的威仪。
他抬头远望,明亮而坚定的目光穿过江面,穿过那凛冽的江风,似是就这样直直对上南宫乐的目光。
南宫乐怔了怔,忽而笑了,笑得灿烂、笑得妩媚,面颊红润,喊出那不知唤过多少次的亲密称呼——「小盛盛!」
即使相隔甚远,似乎也能听见对方的喊声,重重心事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殷盛也不由得展开了笑容。
有朝廷的战船相助,别说是区区一个据点,连三十六寨的那些老旧战船也不值一提。
结束了战斗,殷盛在冬霖的带领下走上酒楼,刚刚踏上三楼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小盛盛!亲一个!」
南宫乐撅起红唇在殷盛的脸颊上盖下一个明显的「印章」。
殷盛俊脸微红,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害羞地将人拉开,反而将人紧紧抱住。
「乐乐……」殷盛在少年耳边动qíng地低唤,鼻尖埋在对方的颈窝里,直到嗅到对方的发香才恍然惊觉,不过一个多月没见,却好像已经了隔了一生一世。
南宫乐眨了眨眼睛,心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就被欣喜所淹没——古板的古代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抱住自己,这是历史xing的一刻,是天翻地覆新时代到来的一刻啊!
南宫乐瞬间化身大章鱼,双手双脚缠上男人的身体,满足地蹭着对方温暖而宽厚的胸膛,撒娇道:「小盛盛,我想死你了!」
殷盛笑了笑,爱怜地亲吻少年的鬓发。他不会甜言蜜语,只知他无法控制自己想要与恋人亲密的渴望。
吻从鬓发来到嘴角,红唇的香甜诱惑着他的灵魂,脑袋里已经没有了理智,身体失控,不顾一切地吻住诱惑他的根源,掠夺对方的鲜美。
他已经压抑了太久,他已经不想再压抑了,什么道德、什么廉耻,谁还在乎呢!
从今往后,他就要和一个不爱的女人过一辈子,他的目光不能再流连在这俊俏的脸蛋上,他的心里不能再有这个古灵jīng怪的少年,他不能再回忆对方的张狂,不能再品尝他的甜美,他的生命将转为死寂。
侍从们已经退下,安静的空间只剩下两个人,粗重的喘息流淌,少年修长的双腿紧紧夹着男人的腰,上下磨蹭,无声地勾引他。
殷盛接受了这邀请,他将少年放在桌子上,拉开他的衣襟,亲吻他的肌肤,将他胸前的樱红含在嘴里吮吸。
少年的呻吟是最好的媚药,点燃男人的yù火,让他完全失控。
嫣红的ròuxué已经翕合着仿佛在等待着男人的入侵,明知道这样不好,可殷盛却觉得自己一刻也等不下去了,一把将南宫乐的双腿架在肩膀上,用力挺身,粗bào地将热楔一下子顶到最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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