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乐极其恶劣地再次把脸凑到他眼前,弯着嘴角,黑玉一样的眼睛闪着水亮的光,像是认真又像是开玩笑地说:「小盛盛,不要害羞嘛,喜欢我就直说呀,偷偷看多没意思呀。大家都是成年人,看对了眼就直接找树林嘛。」
殷盛不明白,「找树林gān什么?」
南宫乐突地一脸扭捏,「你好坏哦,偏要人家说明白。找树林当然是为了做快乐的事啊!」
殷盛一怔,这才反应过来,一张俊脸红得快滴血。
南宫乐大笑着松了手,随手将围巾打了个结,拍拍他的肩膀,乐呵呵道:「逗你玩的,看你那认真的样子!等会你就跟在我身边,充当我的侍卫,不然你这样面孔全遮住的模样,就算是在大漠上也很奇怪。」
「……知道了!」殷盛没好气地应了,又是一肚子火。
商队的采购一直到傍晚时分才结束,南宫乐和殷盛低调地混在人群中不露面,一行人带着各色货物浩浩dàngdàng地准备离开了,然而殷盛却感觉一股yīn冷的目光扎到背上,他不敢贸然回头,等商队走出了部落,刚好拐弯时,他才偷偷侧目看了一眼。不出所料,瞪着自己的正是塔木木那双充满了狂bào气息的眼睛。
南宫乐似乎也察觉到了,低声道:「他是不是认出你了?」
「……大概吧!」殷盛叹了口气。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他虽然不畏惧什么第一勇士,但眼下和自己在一起的是商队而不是军队,对方若真有什么动作,这支商队……
「不知道会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殷盛喃喃道,满是歉意。
南宫乐却笑嘻嘻地道:「算你这人有良心。别担心,他要真敢来,我杀他个片甲不留!」
第三章
王位上鬓角斑白的老者抿着酒,沉吟不语,似乎在思考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
「你确定没看错?」
「绝对没错!虽然他蒙着脸,但绝对就是殷盛,属下绝对没有看错!」
塔木木咬牙切齿地说,洪亮的声音震得帐篷似要塌下。
他绷紧了脸,大声道:「还请王允许塔木木带人将那殷盛杀了!还有那商队,会包庇殷盛的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殷盛是该死,不过这商队嘛……」老者露出了一丝犹豫,「毕竟同是中原人,在大漠里看到个受伤的同族,出手相救也是正常,倒未必是包庇……」
塔木木垂下头,眼中闪过一丝yīn霾。
过去有雄心壮志的王也被那些奢侈的东西给腐蚀心志了!
老者斟酌片刻,他终归是有野心的男人,虽然下手之后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难以享受到这样的美酒了,不过只要拿下了丰饶的中原,想要多少美酒没有呢?
老者下了决心,「塔木木,带上你最jīng锐的手下,去杀一场吧!将那殷盛杀了!至于那商队……若是有必要,也都杀了!」
「是!」
夜深了,微弱的虫鸣让大漠的夜晚显得更加宁静。
睡梦中的殷盛忽然睁开眼睛,贴着地面倾听,片刻后他迅速起身穿衣,抓起佩剑走出帐篷。令他惊讶的是,商队的人也都起来了,有的已经站在外面,有的正从帐篷中走出。
南宫乐也穿戴整齐站在了营地边缘,正举着一个筒状的东西放在眼前。殷盛困惑地看了看那筒状的东西,又看看远方──星光下的大漠一片黑,什么也看不见。
「你在看什么?」
「你自己看看。」
南宫乐将筒状物递给殷盛,他学着南宫乐的样子从筒状物看去,惊讶地发现远处的景物竟然在眼前放大了。殷盛吓了一跳,将筒状物翻来覆去的看着,黑色的筒身十分简陋,完全看不出怎能发生如此神奇的事qíng。
南宫乐用手肘顶了他一下,责怪道:「这时候瞎研究什么!快看!回头再解释。」
「哦……」
殷盛再次举起筒子观望着远处,虽然天色昏暗看不清楚,但他还是看到了异常晃动的黑影!
果然!
刚才在睡梦中就隐约听到马蹄声,身为军人的他对这种声音最敏感,哪怕在睡梦中也会被惊醒,这才出来看看。
没想到商队手上还有这样的好东西,居然能看见远方,如果军队能配备这个,岂不是能够料敌机先?
殷盛想着,就听南宫乐对商队众命令道:「零阵型,各就各位!」
「是!」
营地里传来低低的回应声,像是之前预演过似的,大家有条不紊地拿上各种东西藏身于各处。
南宫乐拉着殷盛的手,「你跟我来。」
南宫乐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躲到营地某处,而是带着殷盛和冬霖进入营地最中心的帐篷。
殷盛看着南宫乐乃至整个商队从容不迫的样子,心中不由得升起疑问。
他和南宫乐在帐篷中透过帐门的fèng隙向外观望,敌人很快就冲到营地之外,疾速的行动让他们没有多余心思去注意为什么营地中没有一个人被惊醒。
为首的那个高大身形让殷盛咬牙低喊出了名字,「塔木木!」
南宫乐冷笑道:「敢动我的商队,我让他们有来无回!」
一声哨响,营帐间陡然升起了绊马索,煞不住脚步的马匹被绳索绊倒,人仰马翻,打乱了冲锋的阵型,塔木木这时才察觉不对。他跑在最前面,并没有被绊马索所害,四下张望了眼,立刻拍马冲向南宫乐等人所在的帐篷。
眼看塔木木抽出大刀朝帐篷砍来,殷盛也拔出了自己的佩剑,挺身挡到南宫乐面前。在他看来,这个嘴巴毒辣却身形娇小,还只是个半大少年的家伙最需要人保护。
殷盛却不知道,蹲在他身后的少年睁着大眼望着他,漂亮的眼睛里闪动着晶亮的光芒。
此刻,少年的心正激动跳着,他清楚知道,他又感动了。
被保护的感觉对南宫乐来说是陌生的。从小到大,从前世到今生,他一直都是独立的、坚qiáng的,不要别人保护,也从没有人想过要保护他──在别人眼中,他似乎总是qiáng大得能够摆平任何危险。
可有谁知道,他其实也是渴望着有人能站在他身前护着,打从心底关切他。
然而从来都是他站在别人面前,独自抵抗风雨。但眼下,男人的背影像是一座不可撼动的山,为他遮挡即将到来的狂风bào雨。
南宫乐想起,十五年前,这个家伙也是这样「自以为是」地站到自己面前,拍着胸膛说要保护他,那时的他就已受到感动,没想到十五年不见,这傻瓜还是这么自以为是。
「被保护的感觉也满不错的。」少年扬起了微笑,心中一股暖意涌升。
就在塔木木与殷盛气氛一触即发之时,一条黑影闪到了二人之间,是冬霖!
不论南宫乐心中有何想法,只要他没发话,冬霖就不会忘记自己身为侍卫的职责。
塔木木挥刀劈下之际,冬霖一个矮身避开了对方的攻击,而与此同时,他挥动三尺有余的黑色长刀砍向马腿。
「嚓!」
金属砍入骨胳,骇人的声响在喧闹的夜晚意外的清晰。骏马发出一声悲惨的嘶鸣,人立而起,少了一半的前腿鲜血狂喷。塔木木在看到长刀出现的时候,脚就已经松开马镫,虽然被翻下马背,却只在地滚了两圈,并未受重伤,但不等他爬起,长刀的主人已追至跟前!
两刀相碰,黑色长刀像是切豆腐一样切断了塔木木的大刀,再狠狠切入塔木木的身体,塔木木像他的坐骑一样发出一声嚎叫,他的右臂连肩膀便和他的身体分家了!
这是什么刀,竟如此锋利?!
殷盛心中惊骇不已,不由得回头看了南宫乐一眼,少年与他目光相jiāo,甜甜一笑,看来人畜无害。
本就不是对手的塔木木在失去右手后更无法抵抗,很快就被冬霖斩杀,而此时,外面的战斗也已经结束了。
殷盛走出帐篷放眼望去──
站着的,只剩下了商队的人。
昏暗的夜色下看不到血流成河的景象,只能隐约察觉外头一个个像沙袋一样堆在地上的蛮族尸体,闻到浓重的血腥之气。
殷盛怔怔地看着,下意识地回过头,只见那总挂着笑容的少年仍坐在地上笑咪咪地仰望着自己,看来无辜又甜美,可这时殷盛却无法欣赏这样的美色,好半天才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你……究竟是什么人……」
此战商队中无人伤亡,清扫战场之后大家收拾了一下就各自回去休息了,而在南宫乐的帐篷之中,一向给人无yù无求感觉的冬霖此刻散发出森森杀气,低声道:「小少爷,请让属下给他们一个教训!」
南宫乐道:「教训是要的,不过仅仅只是给个教训太便宜他们了,敢对我出手,哼哼,我叫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冬霖,你带了易容膏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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