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早闻听仁王贤名,京人若知此事,恐怕会怨怒于朕。”
“陛下何惧区区糙民之口?难不成是怕他不会伺候?”
叶乾不等苍岚说话,又大笑道,
“陛下大可放心,我可留下人为陛下好生□,要知就连那些蛮狠不逊的鬼族奴隶都能训得……”
“父王,陛下驾前请慎言!”
青岭脸色大变,却哪里能挽回叶乾说出的话。
苍岚早听得清楚,冷冰冰勾了勾嘴角,
“却不知京王身边还有此能人,听来颇有成效?”
“然也,不信陛下可找人来问。”郁怒地瞪了眼青岭,叶乾哪里听得进警告,他从来是满脑酒色之事,就算没有酒醉,也不见得会比现在清醒,
“就连鬼族族长,以前也曾是本王的禁脔。”
“你说泽塔尔……还是熠岩?”
“这两人是谁?”叶乾大摇其头,又自沾沾道,“我说的是那个自投罗网的格萨德。”
叶乾不知道熠岩,青岭却知道,而且还从泽塔玛尔那里听过熠岩的本来的名字。
从苍岚骤然变色的脸,他也知道,对方必定也清楚这个名字。
第九十九章 人去楼空
“只可惜,那格萨德太过凶蛮,最后也未能全功……”
京王自顾回忆着当初心痒难耐的滋味,不无可惜地捏了把下巴上的胡须,
“后来捉到的鬼族都训得服服帖帖,这鬼眼族长仍是野xing难驯。”
“本王也不能不死心,索xing饿他几日,打算待他手脚没力,直接绑到榻上了了心愿。眼见就要成事,却不想他能掰开铁笼逃走,派兵追到国境都没能抓回来……”
叶乾如果不是回味得如此投入,稍微看一下苍岚的脸色,也许不会继续滔滔不绝。但他骄奢yín逸了这么多年,早被商家兄弟chuī捧得忘乎所以,天下天下唯我独尊的日子过惯了,酒酣耳热之际,什么观颜察色都忘得一gān二净。
何况他不过在谈论曾经猎到的玩物,
“想来他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过是下贱的鬼族,若心息做奴隶也就罢了,竟也学着人模人样,向糙原上的主宰请求邦jiāo。”
他哪里还会想到,在眼中与珍shòu无异的,谁都可任意践踏的奴隶,面前皇帝却是珍而重之,
“也幸亏如此,才让我见到稀罕鬼物,索xing命人捉了,关进铁笼赏玩。”
叶乾说到得意处,更大笑不止,
“最妙的是,捉了这头领,就不时会有鬼族送上门,如今我宫中还用铁链锁了一只……”
台上回音空响,只有京王一个人笑声兀自不休,他努力睁大浑浊的眼睛,终于发现殿中的人都在注视着他。
即使叶乾早已习惯万众瞩目,也开始感到这样的目光有些异样,特别是座上的皇帝神色森冷,他差点以为,若不是被后面的嬖人紧揽着,对方早就拍案而起。
叶乾的声音稍歇,苍岚已拉开赫连昱牙站起身来,
“朕累了,筵宴到此为止罢。”
阶下鼓乐立止,叶乾目瞪口呆看着苍岚擦身而过,竟对他视若无物,而紧随其后的嬖人却是一脸轻蔑嘲弄。
他几时受过这样的冷遇,更想不通,为何皇帝会在这样的场合给他难堪。
难道这个年轻的皇帝有意要煞他威风,竟不惜慢待他,羞rǔ京国?
环顾四下,叶乾只觉众目睽睽之下,颜面尽失,转身怒道,
“陛下这是何意?晅国就是如此怠慢盟友?”
殿下的人自不明白台上发生何事,但这慢待盟国的似乎是确有其事,当下都是面面相觑。
苍岚停住脚步,两国结盟,他当然不能无端端翻脸。不过京王显然还不知熠岩,他也不愿意让对方知道,
“是谁怠慢在先?”
何况要找理由根本不是难事,苍岚厉声道,
“你jiāo给朕的是质子还是弃子?”
苍岚回身,景王怀里的美人吓得俯倒在地。
叶乾也是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他酒终于醒了大半,甚至觉得皇帝是动了真怒。
“你自愿留质于晅,又随便寻个弃子来愚弄朕?!”
眉心三道蹙纹,刻痕一般蔓延到眉弓之上,篝火将苍岚的影子无限地扩大,整个罩主京王,直投到大殿高高的横梁之上。随之漫开的森冷凶煞,简直有如严寒之下的bào风雪。
但只是一瞬,这种铺天盖地的压迫感就消逝无踪,就连厌恶和愤怒都不复存在——好像他面对已是个死人。
接下来众人恍然之际,叶乾呆看着苍岚拂袖而去,差点没一个趔趄摔倒。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迫切地希望,刚刚的qíng形,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惊梦。
“大哥,你不是为了早点见到láng神大人,才赶得这么急吗?都到了这里,怎么不进去?”
库克扎倒是一心想看看宴会里面的qíng形,不过熠岩不肯进,也只好跟着在偏厅里耗。
他说着,想起一事,探着头在熠岩身上看了又看,才松了口气道,
“还以为你的伤又裂了,还好没事。”
担忧之色一闪而过,熠岩只不做声。
库克扎抓了抓头,又道,
“难道你怕láng神大人也怪你擅离职守?你放心好了,就是他叫我来接你的……”
“擅离职守是怎么回事?”
熠岩皱眉愠道,库克扎更是委屈,
“我哪里有?明明是你叫我回京,láng神大人却说,他让我做你副将,再私自离开,就以逃兵论处。”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又道,
“不过láng神大人发火的时候好渗人,屠大哥都被吓到。”
“……岚殿下”
熠岩闻言,出神了好一会,才道,
“我不想让岚殿下知道……”
见库克扎一脸疑惑,沉吟片刻,终究只是道,
“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遵从岚殿下的决定。”
“会有什么事……?”
库克扎摸头不着,还想细问,却被小跑进来的侍从打断了去,
“两位将军,宴会早了结束,皇上已经回行宫了。”
刚回行宫,方弘耕便急着上谏,苍岚烦躁之余,开始后悔留了雷貄在京中,让方弘耕到此张罗仪式。
“京王昏庸,京国实是商家掌控,贸然除去京王,不过徒背骂名,”
进门就伏地,方弘耕头也不敢抬,
“且坏了晅京盟约,对大局不利,请皇上三思!”
“你倒看得准,”苍岚冷冰冰道,毫无回旋余地,“既知我要除去他,还在此饶舌?!他敢轻rǔ我……”
说到一半,忽地停住。
真正的理由任何人都不需要知道,他不会让人为他所作的事,而去指责熠岩。
听出苍岚言之不尽,方弘耕早觉皇帝发怒另有缘由,却怎么也猜不透,
“皇上,京王已有悔意……”
“我意已决!退下!”
苍岚一声断喝,方弘耕再不敢多言,怵然叩头,倒退而出,只见一侍从来到殿前报道,
“京国仁王叶青岭奉文书求见。”
声音未落,只听后殿传来一声闷响,似乎是什么重物砸在墙壁的声音。
方弘耕一惊扭头,见随侍在侧的宓柯一脸古怪,刑夜抿了抿唇,显然都明白殿后何故,却一动也没动。
苍岚更是恍若未觉,指节轻叩桌案,良久,才挥了挥手道,
“都退下。”
后殿中除了赫连昱牙自然不会是别人,听到青岭进殿,他早想冲出去,让这个潜在威胁知难而退。
但苦于不能bào露行藏,只气得在屋内打转,若不是顾忌苍岚,他甚至会直接抹消此人了事。
“陛下……”
青岭也察觉后殿动静,微微一顿,想起筵宴上匆匆瞥见的红眸,遂只做没没听见,道,
“父王除了留我为质,更许了战马五百,此约皆纳入文书,待父王返京即刻兑现。”
“你还有空闲替京王跑腿?”苍岚看也没看,就将文书往案上一丢,淡淡道,
“我以为你借陈海之力,真就所有成就,结果你的目的是被当弃子送出?”
目光随着那文书投到案前,青岭刻意避开苍岚的脸,轻声道,
“陛下可是担心我?”
“……”
苍岚微一停,凝神注视着青岭,忽然觉出对方脸色有些不正常,皱了皱眉,却只道,
“我只是不想做蚀本的jiāo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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