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把这件事十万火急呈报皇上,就说此事可能是朝中有人对熠亲王不利,还有,封锁霄城到所有出口……”
“大将军,会不会是南晖那边……”
“把赫连昱牙和伯飞看住,别让他们离开。”直到最后,沈昊哲声音都很稳定。
梦,一直持续着,他梦到清醒时绝对不会出现在脑中的童年。
从他小到还没有意识到浩轩这个姓氏带给他怎样的命运开始,无休止的争斗就在他身边。除了他一直保护着的妹妹,没有人可以真正亲近他。但是当他以为能自己扼住命运的咽喉,让它拜服在自己脚下时候,他从来不曾怀疑的人竟然背叛了自己,那个总跟在自己身后幼小的女孩——他竟然已经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原来他竟是这样的愚蠢……
苍岚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却怎么也无法醒过来,梦境好象永无止境地反复延续,他想挥开这梦境,却动弹不得,甚至无法发出声音……直到青岭突然出现和浩轩心洁的脸重叠在一起……
好痛……!分不清是胸口的抽紧还是背上伤口突然的一阵疼痛,他终于醒了过来,这才发现什么人正紧拥着自己的。
熠岩的双手双脚都上了重重的镣铐,不过他并不太在意这些,以往的岁月里早已习惯这样的东西,他的注意力都放在怀里的人身上。
无措地看着苍岚好象想努力挣脱什么东西而蹙紧眉头,最后,随着他痛苦的表qíng溢出的低低呻吟,熠岩终于忍不住收紧双臂……
苍岚不知道自己失去意识有多久,他勉qiáng推断出现在在一辆马车上,马车行进时的颠簸传到抽痛的头,车轮好象碾压着神经,全身都在隐隐作痛。甚至使不上力气坐起来,苍岚明白这不止是失血或者身上的伤造成的,他也许该庆幸钩爪上毒药的效用似乎并不是要他的命。
眼皮沉重到他想诅咒这个身体,勉qiáng睁开眼睛,黑暗中好久才捕捉到对方的轮廓:
“熠岩……”
“……岚殿下!你要……要不……要紧?”头上的人吃力吐着单字,苍岚勾出一丝笑,只是黑暗中无法看的清楚:
“……还好,你还勒不死我。”
愣了片刻,熠岩才明白苍岚的意思,笨拙地移动身体,小心翼翼松开了双臂。
一阵金属的轻微碰撞声传到,苍岚皱了皱眉,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身上也少不了这样的东西,比现在更糟糕的状况他都遇到过,只是从没像这一次一样力不从心。
看来他以后有必要好好锻炼下这个身体,再次合上双眼前他这样告诉自己。
对方明显在食物中搀杂了什么药物,苍岚时睡时醒,混噩的头脑根本无法判断马车走走停停前进了多远,只是透进来的光线和完全的黑暗相互jiāo替让他知道过去了很多天了。
熠岩还勉qiáng维持着清醒的神智,药物对他的作用本来就比一般人来的弱。但是苍岚睁开双眼的时间一天比一天少,他几乎觉得他会这样一直睡下去,他很清楚这是抓他们的人持续在食物里下药的结果,但他忍不住会害怕他不会再醒来。
累积的不安和焦躁终于年轻的主谋走进马车后爆发出来,他愤怒地扼住企图接近苍岚的年轻人的喉咙,如果有足够的力气他一定会直接让对方停止呼吸。
年轻人吃了一惊,他很清楚药物的分量,高大的男子明明要站起来就已经很吃力了,但那摇摇晃晃的身体固执地挡在那里,甚至让他心虚。这让他感到恼怒,何况明明是个蓝色眼睛的低劣一族,居然也敢冒犯他,几乎是气急败坏一把挥开熠岩,年轻人伸手去拔腰间的配刀:
“竟用你下贱的手碰我?我看你是不知道我是谁吧?!在二殿下府上也没人敢……”
“原来阁下是浩轩广安的手下。”
一种比实质的威胁还qiáng大的东西凝固了他拔刀的手,虽然昏暗中突然传来的声音并不很清晰,甚至很虚弱。年轻人愣愣看着一个白影慢慢站起来,半晌才想起要说的话:
“熠亲王你醒着,这样也好,省得还要叫人把你拖出去。”不知道是为了弥补自己失言,还是要借此一壮声势,又qiáng自道:“反正你也是阶下囚,我也不怕说与你听,本少爷可不是什么手下,本少爷是北凌陵阳一族的少当家陵阳泓。”
“久仰久仰。”
低低的笑语依旧是无谓的口吻,陵阳泓顿时感到被人嘲弄,但更qiáng烈的几乎是恐惧的感qíng控制了他,所以他只是狠狠道:“熠亲王,你落到这样的地步还笑得出来?我随时都可以取你的xing命!”
“原来你们让浩轩广安铤而走险bào露在朝中的势力……”苍岚稍微向前移动了下,随着他的动作,陵阳泓不自觉地往后退了退,阻击对方时差点被杀掉的印象已经深深植入身体:“调动西北的防军把我抓来这么远的地方是为了取我xing命?就算你愿意这样做,浩轩广安答应吗?”
“你怎么知道是西北的防军?!”陵阳泓吃惊到顾不得苍岚的嘲讽道。
“能在晅国境内出入自如,这么大数目的人马,除了晅国自己的军队,难道还能是北凌国的?再推算下朝中的势力,不难想象这些人是哪里来的……”轻轻地笑了笑,俊美的脸上是类同怜悯的表qíng:“难道你们还以为蒙个面就是做得滴水不露么?”
“你……!别以为你现在很安全,能不能活命还在二殿下一念之间!”被苍岚撩得牙痒痒,却不敢上前,又瞪了一眼横在两人中间的熠岩,陵阳泓恨声道:“来人!把熠亲王带去见二殿下!”
“大将军……末将无能……让赫连昱牙逃走了……”何敬一脸疲惫,一直追踪到格尔特还是无法抓到趁乱从离开霄城的南晖“使者”。
“辛苦你了,下去休息吧。”沈昊哲略停了下笔,没抬头道。“明天传令所有将领到军营商议备战。”
“……大将军。”磨磨蹭蹭往回走了一半,何敬终于忍不住回头,“王爷那边有消息了吗?”
“……”一阵沉默,何敬确定了心中的答案,正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只听沈昊哲道:“王爷的事就jiāo给叶大人和刑侍卫了,王爷不是常人,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大将军……”何敬顿了顿,不无忧心地偷看了眼沈昊哲实在算不上好的脸色,还是把话说了出来:“既然如此,你也休息一下……”
“现在突生变故,南晖可能会调集军队来犯,很多事qíng还没筹备万全。”
差点被沈昊哲沉稳的声音说服,却发现他机械地来回扫视着卷宗却半天没再翻动一页,何敬动了下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默默离开了书房。
窗外,夜风冷得有点刺骨,初冬已在不知不觉降临。
“你是谁?”
浩轩广安盯着对面的白色身影,身上jiāo错的伤痕和血污让那张白到透明的脸看起来像来自不同世界,更重要的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他绝对不相信那种从容气魄是什么王家的气质的鬼话,那是无数次跨越生死线才会沉淀出的深沉和冷静,他所知道的浩轩苍岚绝对不是这么可怕的人,所以他才敢起活捉他的念头。
“原来你不知道我是谁?”
苍岚笑了笑,那十足嘲弄的笑意又让浩轩广安重新怀疑起自己刚刚下的判断。他自座位上站起来,在苍岚身边踱了踱步,仔细地打量完对方却陷入更深的疑惑中:那绝无仅有的白发银眸,在浩轩一族甚至这片大陆也很难找到第二个。
“你真的是浩轩苍岚?”
“如果我说不是,你会放了我吗?”
苍岚仿佛真的满怀希望道。一旁的陵阳泓瞪大了眼睛,正要说话,浩轩广安眯了眯眼睛:
“……我会杀了你。”
“那看来我没得选了。”很遗憾对方没有和他开玩笑的心qíng,虽然从那对yīn蟄的深灰色眼睛他就能看出面前的人远远超出他这个年龄的独断和多疑,浩轩广安才二十出头,却绝对不是什么喜欢说笑的主。“那么,我现在应该问,你抓我来做什么才对吧?”
“……短短数月不见,你的变化还真大。”没有一丝惊惶的表qíng,浩轩广安心中的决断更加摇摆不定:“如果你真的是浩轩苍岚,那我自然有事相商。”
“如果我说是因为死过一次,你相信吗?”苍岚挑了下眉:“你要商量的事只怕我不能拒绝,是吧?”
“你当然可以拒绝。”笑得让人不寒而栗,浩轩广安好象很久没有笑过,已经不懂得要怎样去笑。苍岚叹了口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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