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的,谁叫你动手了?给我回来!”
闻言,屠老三缩了缩,有点不甘心地退了回去,居然又没由来大大松了口气,刚刚让他喘不过气的感觉忽然就消失了。果然不管什么时候大哥都不让他吃亏,他肯认比他还小的雷貄当大哥,对这大哥自然是佩服得没话说。
雷貄对自己可没那么满意,本来对面的家伙再怎么耀眼,他也不该忽视了旁边的两人,任谁都能看出他们绝非等闲之辈,就连几个跟班也是深不可测的样子,……这个人到底什么来头?心里忽然闪过一个答案,雷貄撑着扶手慢慢坐下来,挠了把错落纷散的刘海,肆意打量着对面的人,狂野不羁的眼神中混淆着几丝很难察觉敏锐。
沈昊哲已经到了燕归楼,与其说应约前来,不如说这里的动静让他非来不可。
以现在混乱的局面,沈昊哲能维持长洲的安定几乎已经是个奇迹,但是他不能就这样看着大晅分崩瓦解。
不过想要苟且偷安的各洲大员似乎更占多数,他们虽然表面声称愿意听大将军号令,结果却是无论他怎么向邻近的个洲调集军队粮糙都被避重就轻地搪塞了过去,太过qiáng硬又会踏破这层薄冰,正在他决策难断的时候,居然有线报回传说长洲邻近的州牧都派人来长洲赴某人的邀约。
与此同时已有两份请贴投到他手上。
一份是并州雷貄的,他知道雷貄,因为敢在乱世中做生意的人不多,雷貄就是其中一个。
不仅因为雷貄买卖的正是战争所需要的战马兵器,更因为他还有一块谁也管不到的领地,并州州牧雷直忠战死以后,次子雷貄年纪轻轻就接掌兵权,仅仅不到两年,就从谁也来不及动他变成谁也不敢轻易动他,他qiáng大的军队为他的生意提供了最好的保障。
另外一个也名声不在雷貄之下,说他是商人,却并不做生意,他似乎什么生意都没做,但几乎所有的生意又都有他cha手。这个人只和钱打jiāo道,他借钱给所以他愿意借的人。
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说服各国的达官显贵的,他不仅帮保管钱财,还可以借给他们。似乎各国的大城都有他的钱庄,不管多少银子,他都能兑换得出来,只要是有了他的凭证,那就是真金白银,甚至还有传说临薛的君主也曾向他借过huáng金。
这两个请贴到底哪有一个才是这次的正主,他无论如何都要亲自来看看才能放心……
折转上楼,沈昊哲的沉吟忽然被打断,一个声音张狂地在楼口就能听得一清二楚,说话的内容更让大将军沉下脸来,
“……我听说浩轩苍岚早就死了。”
雷貄看着男子身后两个侍卫脸色越来越难看,却全不在意,因为他更希望对面那张完美的脸也能变个表qíng,“被千军万马乱刀分尸,后来更是连尸首都找不到,做孤魂野鬼怕都……”
“你胆子不小,敢在这里散播如此大逆不道的谣言。”
他还待继续,已有人沉声道,杀伐之气随着并不高的声音隐隐透出,厅里的人都是一惊,雷貄回头望去,只见几人已经进了厢房,为首的高大男人很显然正是说话的人,压抑不住的慍怒神色正刻在两道眉川中间,屠老三想都不用想就给他对上大将军的位置。
直到大将军那刀削般的线条一点点变成了惊讶,沈昊哲视线所及的白色男子才轻叹一声道:
“好凶的人,看来除了我,没人敢要你了。”
“你……”
沈昊哲回神,噎在咽喉中的话参杂了太多的qíng绪。
“也只不过是两年没见,大将军就忘记我了?真是薄qíng。”
半真不假的神qíng在外人看来几乎就是那么一回事,雷貄怔了一怔,和瞪着对牛眼的屠老三一起望向沈昊哲,就连默默跟在那人身后的几个人也忍不住看了眼传说中的大将军。
各种复杂的感qíng在沈昊哲眼中变换,闭紧嘴巴默立许久,他才矮身半跪了下去:
“下官参见王爷!……属下怎敢忘记,王爷您的轻浮一点也没有变。”
“我还以为你很喜欢我这一点呢?看来以前大将军都是在勉qiáng自己?”又是一声叹息。
“下官何时……”
尽管及时住口,沈昊哲又看见苍岚笑了,比记忆中少年的脸庞成熟了许多,就连身型也有所改变,更添了几分男人特有的魅力,让人看不出他真实的年龄:
“原来并没有勉qiáng,那么我就放心了,大将军这样心思难测真叫我心力焦瘁啊,若不是我们早有那一夜之缘,我早被你活活急死了。”
“……王爷!”沈昊哲在众目睽睽之下终于一张脸青了又白,不知幸或不幸,对方这一点还是一点没变:“在那之前,恐怕不少人已经被王爷活活气死了。”
第三十七章 不醉无归
沈昊哲当然不想被活活气死,当下选择忽视众人的注视,引开话题——有的误会只会越描越黑:
“这位应该就是雷貄,雷公子吧?王爷竟然和雷公子是相识?”
“什么雷公子,我粗人一个,雷公还差不多!”勉qiáng从惊谔中回神,雷貄大笑,“原来这位真是传说中的熠亲王啊!既然现在已经见过面,我们自然就算相识了!”
“确是如此,”苍岚也畅快地笑了起来:“我对雷兄你刚才的话更是印象深刻,只怕日后想忘也忘不了了。”
“王爷真抬举我了!你是做大事的人,哪里有工夫记我的玩笑话。”
沈昊哲只听两人说话间的急流暗涌,无论如何也不像是jiāo好的人,为何又会一起……他望向苍岚,那人支着头看着雷貄轻笑声有趣,忽然朝沈昊哲眨了眨眼睛:
“我不过是一个流离失所的可怜人,哪能有什么大事,还不知道大将军要不要我了呢?”
沈昊哲一怔,随即沉下脸来,谁都不难听出他语气里的责难:
“下官一直坚信王爷会回来——如果王爷还没有忘记大晅,忘记长州是您的封地。”
说罢,也不理会苍岚因为他话愕然,又道:
“不知道雷公子此次约我前来,所为何事?”
“……咳,本来有事的,现在也没有了。”gān咳了一声,雷貄不无尴尬地飞快把惊愕的目光从沈昊哲身上调开,高声喊道:“掌柜的,给我上几坛最烈的酒!今天居然能见到王爷和大将军值得庆祝!不醉不归!”
燕归楼果然不愧是永乐最好酒楼,连伙计都手脚格外麻利。苍岚扫过迅速送上来的海碗和几坛子烈酒,无奈地挑了挑眉:
“雷兄没有了的事,我却想和你商量呢。”
“你知道我找大将军是为了什么?”雷貄嘿嘿笑着,也学着苍岚挑了挑眉毛,继续往碗里‘嗵嗵’猛倒酒。
“除了战事所需的器械和战马,雷兄的生意,没有其他了吧。”
闻言,雷貄大笑了起来: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那王爷你知道我为什么又不说了?”
“因为我?”
“和王爷你说话真是痛快!”猛地一拍苍岚的肩膀,好象彼此已经熟到不能再熟了:“因为我要的条件,王爷你回来了之后,大将军绝对不会再同意。”
“你有生意要路过长州。”苍岚也很自然地拿下雷貄放在肩膀上的手,顺手塞了个海碗在他手里,想了想:“你想要用长州的河道。”
“你同意了?”雷貄兴致勃勃地把酒碗换到另一只手,继续搭在苍岚的肩膀上。
“要我说的话……”苍岚终于回头,雷貄闪闪发光的眼睛装得确实很天真,所以他也笑得很灿烂:
“就算雷兄你□我,也,不行。”
这么硬的软钉子,饶是雷貄这样的厚脸皮,也觉得有点吃不消。有话好好说,笑得那么惊心动魄,就是算他的脸皮受得了,心脏也受不了,所以他顿了顿,才gān笑了两声:
“……那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不谈了吧?”
“我不知道。”苍岚又一次把雷貄搭在肩膀上的手轻轻拿起来,放在桌上,笑容依旧:“为什么你借路和别人做生意,却不和我做?”
本来安静的雅间更静了,在场的人似乎都在等着这个问题的回答,雷貄停了一下,慢慢地,一丝狡黠出现在明亮的眼睛里:
“好酒在前,什么生意都喝完再说!王爷!我们来先gān三大碗!”大概也只有他在苍岚的bī视下还能哈哈大笑——直接就把坛子‘砰’地砸在了桌子上,
“老三,你也过来给各位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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