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忠离开的第四个星期,古年一身冷汗从睡眠中醒来,捂着肚子在chuáng上压抑的翻滚着,直到疼痛过去,去浴室洗去一身的臭汗。不敢换下沾了汗水的chuáng单,上面还有蔡忠留下的味道,虽然很淡很淡。
再次醒来,嗅到的全是医院独有的药水的味道。
“他怎么样了?还没醒?”
蔡忠?叔叔?挣扎着想醒过来,但是疲惫的感qíng钳住了他的眼睑,他想看一看。再多说两句话让我听一听。很想念,很想念,能不能留在这里,等我醒过来。他想着。
白色的病房里,只有低头削苹果的古英在,她小心翼翼的拿着水果刀,将苹果皮剥离果ròu,显然她从来没做过这个,果皮带着大片的皮ròu落到了垃圾桶中。
“蔡忠,二叔呢?”他沙哑着声音问。
古英看到他醒过来,很是惊喜,“你不要动,手上有针头。小心。”
古年想坐起来说话,但是显然古英没有理解他的用意,在他盖着的棉被上轻轻拍着。
“二叔,呢?”
“阿忠他没有来过。”古英说,把分割好的苹果递到他嘴边。
他摇了摇头,“我,听到他说话,他在哪儿?”动了动手,针头连带着点滴瓶都晃动着。
“别动,阿忠他真的不在。”古英着急的扶住点滴瓶,又看了看他的手,发现里头没有回血,还好。“小年,等出院了,跟我回家吧。我们的新家。”
“不用了,我有地方住。”古年把头别开,他,不在。他相信古英说的是真话,她不是会撒谎的人。原来,是他的幻听。
听到他的回答,古英的心qíng有些失落。
古年沉默了一会儿,猛然转过头,问古英,“谁送我过来的?”
古英被他吓了一跳,还是老实说,“我不认得,一个姓张的人,他联系的我。”
姓张的人,好个姓张的!古年按捺下自己激动的qíng绪。拿起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个电话,接通了。“你怎么会有我们家的钥匙?”
“三宝给的。”
“他在你那儿?”古年激动的坐了起来。
“没在,他只说让我帮忙收拾一些衣服,就发现你晕倒在客厅里。”
“他来过医院吗?”
“没有。”
“他,没想来看看我?”古年皱眉。
“这我不清楚,但是他只说联系古女士,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收拾好衣服你怎么给他?”
“给过了。”
“知道他在哪儿吗?”
“不知道。”
跟张俊这个人说话不费力气,但是如果他不愿意给你答案的时候,你即便是威胁也得不到,他不是一个受威胁的人。
他住院了,他没想来看看。是不是代表,他对他一点都不心疼,还是说,他真的心寒的要断绝他们的一切来往。不行,这不行!
“你该是那个最懂他的人。”张俊说。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我要忙工作了抱歉。”电话挂断了。
张俊的话让古年陷入了沉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该是那个最懂他的人。他自然是,谁都没有他了解蔡忠,他有这个自信!
可是为什么这次他不回来了?是什么让他不想回来?想来想去他发现,似乎不仅仅是因为他的一句话,还因为他的不信任还因为周围人看他们的眼光,他不想被别人用那种异样的眼光看着。过正常的生活?我们这样不正常吗?是不是我从未给你这样的安全感?
蔡忠!是你对我们的爱qíng没有信心,为什么你不坚守一点!我看清了现实,所以,跟我一起面对不行吗!我不需要向现实屈服,有我在你身边,你也不要屈服!
要我放开你可能吗!不可能!他想。
他的人生因为要追赶蔡忠过得很匆忙,接连的跳级,连带着大学被称为人生中最轻松的时光他也给放弃了,只过了短短两年就急速的奔入在社会上寻找立足之地的洪流中。为了站稳,为了在员工中表现的威严,他用比别人多两三倍的jīng力应对着工作。他不允许自己的失败。
第一张单子,是他亲自去联系的,虽然还不至于低声下气,却是古年这些年来最低姿态的一回,当然这是对别人。一切都是为了蔡忠。他谁都没有说,只要回家能看到他,他的辛苦都算不了什么。
可是,TM的,即使这样做了,他还是跑了,对,是跑了,逃跑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蔡忠会那么逃避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可以做到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为什么蔡忠做不到。那个懦弱的老男人,他本该对这样的人极其不屑,但是他却在看到蔡忠的退却时只感觉到难受。
你能不能再等等。我就要成为一个可以给你完全安全感的男人了,一个成熟的男人,可以跟你一块,为你遮风挡雨。你不希望被当成女人,我却只想护着你。可是,cao蛋的,为什么你就走了,随随便便一放手就走了。
这样的别离发生过很多次。他甚至厌烦了这样的分离,他就想不明白了,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别人的目光有那么重要吗?难道我比不上他们在你心里的地位!他很想这样问问他,问问那个胆小的懦弱的老男人!
哦,原来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爱你,蔡忠。
古年在每个没有蔡忠的夜晚,这样喃喃低语。
作者有话要说:依照约定,更文……
49 活例子
古年直到出院,也没见到蔡忠的身影,没出乎他的意料,既然是躲,那他就不会让他找到。一个人想要正经躲一个人,有很多办法,但是,如果不再有需要你躲的理由,你是不是就会出现了。
“告诉他,我从家里搬出来了,你让他回来吧。”古年打电话给张俊。
“他不在我这里。”似乎不想当传声筒。
“他不会主动联系我,但是会主动联系你。”古年提起箱子,把钥匙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我把钥匙放在茶几上。就不再回来了。”
“嗯。”
就这样结束了?张俊冷笑,鬼才相信。
古年提着行李正式搬到公司住。
“我去你们家检查过,他真的搬走了,你可以放心回来。”张俊说,果然给小láng崽猜对了,“你们还真了解对方。”
“嗯,我知道了。”蔡忠局促道,“他,现在身体好了没?”
“不清楚,不过他那么壮实的人,应该累不垮。”
“屁,累不垮就不会去医院逛了。”蔡忠骂了一句,又觉得里头有包含关心他的成分在里头,尴尬的假咳了一声。“行了,我知道了,我就回去了。这次谢谢了。”
“三宝,这次,你可没古年洒脱。要散就散个彻底吧。”
“嗯,我明白。改明儿请你和刘东吃饭。对了,他是不是住你这儿了?”
“嗯。顺便把这地方当成色qíng旅店,跟他女朋友滚chuáng单。”
蔡忠吓了一跳,“你们不是说试试吗?他跟女人搅和什么劲儿啊!”
“是试试啊,但是没规定一定得认真。”
“成,我看你还能多纵容他。”蔡忠笑,成人的爱qíng游戏,果然只有刘东和张俊这样的人才有资格玩。
他到底还是把小láng崽给赶走了,他策划好的一切都被自己给推到了,他原本以为,他们还能走得更远一些,没想到在现实面前还是他先退缩了。
这是他们第二次如此激烈的争吵,算起来,他们很少有针锋相对的时候,然而每一次必定会有个人服软,然后俩个人又和好如初,chuáng头打架chuáng尾和,形容夫妻的,但是用在他们身上也不为过。他们并没有血缘关系,靠着小láng崽一味的坚持,他们在一起,算是同居,但是其实是过着每一个夫妻一般无二的生活。他们也是柴米油盐,他们顺从于生活本身。
但是这样的生活却不容于社会的大背景下,旁人的眼光和琐碎的言语,不是说忽视就忽视的。他基于一个人有着qiáng大的不容动摇的自信心和资本,才能不受这些流言蜚语的侵扰,又或者去寻一片无人的荒林,过着山村野人般不与外界沟通的避世生活。这两样他都做不到,他就想老老实实过他的小日子。他原本就明白,只是现在终于被现实劈头盖脸了一把,然后做出个自以为正确的决定。
他是这样认为的。但是当他按点回到家,看到蹲在他门口的小láng崽,不在乎身上的西装被弄出的褶皱,耷拉着耳朵抽着烟。他现在相信了,钥匙他是真还给他了。
从兜里掏出钥匙的脆响把小láng崽惊着了,站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拿出一个盒子,然后退了几步,让他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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