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接受不了自己将亲手毁灭岑芳chūn灵体这个事实。
“叶寒，我来吧。”方易说，“我能净化和安抚她。”
叶寒下意识想说“不行”，心里突地想起之前两人争执的内容，顿时皱眉。
不答应，可能又会吵起来。
答应了，又不确定方易能不能成功。
方易：“不行吗？不信我吗？”
“不不，我信。”叶寒忙道，“你试试吧。”
方易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温和地说：“能净化和安抚她是最好的。她下辈子能做个不那么苦的人。”
叶寒顿时想起，这是自己在解决陈小禾的恶灵前跟方易说过的话。
他的情绪终于缓和下来，点点头：“嗯。”
☆、第68章
山壁上的dòng口依旧黑魆魆。方易召唤出的shòu灵已经都消散了，他正要再次召唤，常婴阻止了他。
它站在三人跟前，面朝着岑芳chūn所在的山dòng。
方易突然有个奇怪的想法：他想试着召唤或是控制白虎的灵体。这一定是个巨大但有趣的挑战。
常婴不知道身后的人在打什么鬼主意，它化出原形，抖了抖身子，温和但澎湃的银色光流从它金白色的皮毛中水一样淌出来。光流很快化为微粒，悬浮在空气中，互相映照，将整片地面都照亮了。
那个dòng口也无所遁形。岑芳chūn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态坐在原地，光芒映亮她的脸庞和身后dòng口的一部分。
白chūn水无论如何都感应不到dòng里那个巨大的shòu灵是不是大福，急得站不住。
常婴突然张口，大吼一声。
群山耸动，万鸟惊飞。
月色下顿时一片簌簌。
方易等人都没什么反应，但岑芳chūn显然受不了了。她受惊一般站起来，惊恐地盯着一步步靠近她的白虎。
“阿chūn。”常婴用方易从未听过的温柔呼唤她，少年人清亮的嗓音压低了，有着难以言说的哀戚，“我是大老虎。”
女人依旧一动不动，脑袋歪了歪。
“我背你去玩吧。”常婴温和地与她说话，“我们去玩吧，不要理叶寒。他欺负你了吗？有谁欺负你了吗？告诉我，我帮你揍他。”
岑芳chūn突然发出嘶哑的喊声，方易没能分辨出她说了什么。但她脸上的表情变了。和方才警惕、惊慌的神色不同，她带着点笑意，像是想起了故人。
常婴越走越近，终于站在了岑芳chūn面前。它略略弯了四肢，悄声道：“阿chūn，阿chūn。我帮你出气。”
岑芳chūn笑着笑着就哭了。她抱着常婴的脖子，灵体上散溢出灰黑色的颗粒。
这边的方易吃了一惊：“常婴它也可以净化恶灵？”
“一般来说不行。但岑芳chūn不一样。”白chūn水一直盯着岑芳chūn身后，看到岑芳chūn后面那条巨shòu的躯体开始扭动，神经顿时绷紧了。
方易这时也看出了常婴这个姿势的用意：它曲了四肢不止是为了方便与岑芳chūn对话，那同时也是进攻之前的预备姿势。
瞬时间，山dòng中窜出一条粗大的黑色蛇尾，狠狠朝白虎甩过来。
常婴脖子不动，四肢一跃，竟带着还抱着他的岑芳chūn整个跳了起来。岑芳chūn双脚和那shòu灵的躯体已经融合在一起，两个灵体都被牵扯起来。那根想要攻击常婴的尾巴在半空中转了个弯，绕上常婴的脖子。
“别咬！！！”白chūn水突然蹦起来，冲了过去。
常婴亮出锋利獠牙，双目瞪得滚圆，朝着岑芳chūn和蛇灵融合的地方一口咬下！
方易一下没站稳，他身边的叶寒条件反she地要去扶他，却忘了自己是个灵体。方易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在常婴揪着那一截粗长的蛇身甩出来的时候，他的耳朵几乎都要聋了：可怕的痛嚎像是直接钻进了他的耳朵里，震得他差点吐出来。
那是一个夹杂了巨大愤怒和痛苦的哀吼。
“我听到了，我说我听到了！”叶寒确定方易没事之后，转头看着和方易一样被这声巨吼震跌在地上的白chūn水。
方易心有余悸：“白chūn水养的真的是竹叶青吗？你也听到了，它的声音比废柴的还可怕！”
白虎的吼声震动了四面山峦，蛇灵的痛呼却令四围青山诡异地沉寂了下来，像是根本不敢再有一丝动弹般忌惮。
白chūn水从地上爬起来，冲着和白虎厮打成一团的蛇灵跑去。
“大福！”他大叫，没提防被蛇尾扫了一下，又在地上跌成了狗吃屎。
“别管他，他就喜欢玩火。”叶寒截断了方易的想法，指点他寻找岑芳chūn的灵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