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氏自知子嗣无望,便将主意打到了刚出生不久的齐瑄身上,所以崔氏突然“病逝”的原因就不难猜了。
而柳眉山,因为一道圣旨,嫁给了众所周知的断袖,被后宅妇人冷嘲热讽;生子宋淮,却被谣传不守妇道;想来若是柳眉山替自己争辩,替宋淮撑腰,肯定又会被指责性情泼辣,不善不慈……这些女人,为难起女人来倒是毫不手软。
后来宋骁几征北疆,承袭了定北侯的爵位,才算是扬眉吐气。
之前,白朗只远远瞻仰过宋骁的英姿,正式与宋骁打照面,是这次定北侯从北疆战胜归来的时候。
白朗跟在宏光帝身边,看着宏光帝见到久别的宋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欣喜,看到宋骁平静地领赏谢恩,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宏光帝。
当晚,宏光帝命白朗跪着服侍他,还动了鞭子,将他抽得遍体鳞伤。
那个时候白朗恶意地想:陛下你这是气人家早就忘了你这负心人,“改邪归正”了么?可说不定,人家这些年守在北疆就是为了躲你!更说不定,打从一开始,就是陛下你一厢情愿!
可偏偏,得不到的,最叫人放不下。
宏光帝说他越看越不像定北侯,那不是显而易见的事么?他白朗是奴颜婢膝的下贱玩意儿,怎能与骁勇善战、智勇双全的定北侯相比?
白朗在宫外偶然遇见过一次定北侯,宋骁看着他的眼神毫无波澜,仿佛不知道他是他的代替品,也不知道他们其实有一丝一表三千里的血缘关系。正当白朗以为就这般擦肩而过的时候,宋骁喊住了他,又沉默许久,道:“伴君如伴虎,万事小心。”
呵!该说他宋骁高风亮节,还是假仁假义呢?
白朗说不准宋骁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但是他清楚自己,早已腐烂得只剩一具躯壳,哪日宏光帝驾崩,他肯定是要殉葬的,唯一挂念的,就是两个儿子。
四年前与发妻和离之后,白朗就将两个儿子偷偷送回了祖家。这事被宏光帝知道了,还派暗卫护送了一程,至于是保护还是监视,白朗根本无权过问,只盼他们能平平安安,忘了他这个自甘堕落的父亲,和和顺顺过一生。
可偏偏,事与愿违……他如今深陷泥淖,身不由己。
——
宏光帝洗漱了一番,在书房召见了蔡广宇,翻阅今日龙隐卫收集的消息。
龙隐卫是大宁朝皇帝的私卫,除了暗中保护皇帝的安全,还是皇帝的耳目。尤其传到宏光帝这儿,俨然将龙隐卫训练成了监视百官动向的一双眼睛。
监视是一回事,处置是另一回事。若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毛病,宏光帝都不追究,但这些官员,时常会给他惊喜。
霍尚书的儿子帮齐琛送信给嫡亲妹子?看来是急着站队了,得敲打敲打他老子了。
户部侍郎为了应对齐瑄查账,在黑市上变卖家产?看来齐瑄将户部打理得不错,有松有驰,留有余地给他们折腾,又把住了底线,不伤根本。
不过……这次李侍郎若是填不上窟窿,就该洗洗脖子了。
齐瑄……齐瑄送宋家小子去了北大营?
宏光帝不禁呲了一声,“这小子,竟然真的对宋家小子上心了?”
“就是不知道……你这真心值几钱呐……”
阿莹啊,咱们这个儿子,装得温厚老实,但不撞南墙不回头这点,最像你。这瞧人的眼光,像朕!朕且看着,看他置这江山于何地,看他们两个,如何说服宋骁和柳眉山。
————
朝凤宫,红袖坐在软塌边的矮凳上,托着岳皇后的手,用细毛刷蘸着小罐里的凤仙花汁,给岳皇后染指甲。
“那头可有传来消息?”岳皇后靠着软塌闭目养神,“齐瑄到底看上了哪家姑娘?”
红袖低声道:“回娘娘,那头说,陛下好像并不知情。”
“混账!”岳皇后将红袖手中的罐子打落,锋利的指甲在红袖手背抓出一道血痕。
红袖立刻跪到地上,将手藏进袖中,鲜红的凤仙花汁流了一地,将她的蓝色的衣裙染成深紫。
“不过封了个王,翅膀就硬了?”岳皇后面容狰狞:“竟敢在本宫面前扯谎!”
今日大朝,齐琛回来就说齐瑄那小子怕是骗了他们,突然在朝堂上说自己有心上人,陛下分明也不知情的样子。
但说不准宏光帝是假作不知,故意与齐瑄一唱一和,所以岳皇后还是联系了安插在宏光帝的眼线探探究竟,没曾想,齐瑄竟然真的耍了她!
岳皇后站起身,对跪在地上的红袖道:“你说说,那小畜生今日在朝堂上说什么大战方歇,不宜兴师动众?真当是要给他娶亲?不过是要他给琛儿让路罢了,他倒端起架子了?”
“娘娘说的极是!”红袖附和道:“皇长子又如何?不过一个贱种,怎么比得上二皇子正经的嫡出血脉。”
岳皇后脸色一僵,皱着眉颇为不耐地扫了红袖一眼,忽而又眼神一亮,道:“既然他当众承认了有心上人,又不说是哪个,那不如……”
岳皇后挑起唇角,笑得诡谲:“宣王风流不羁,处处留情,不知有多少心上人……到底谁家女儿,才是宣王意属的宣王妃?”
红袖意会,俯地附和:“娘娘圣明!”
作者有话要说: 瑄瑄:哈秋!哈秋!淮淮,是你在想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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