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瑄没听到他的回答,也没有耐心再等他回答,劈头盖脸地吻下去,啃咬他的脖颈,撕扯他的衣襟……
齐瑄感觉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与意识分裂成了两半;而意识又分裂成了两部分,一部分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顺着本能啃咬吮吸,另一部分,只有极小的一部分,在命令自己停下。
可当宋淮抱住他回吻的时候,那极小的一部分意识也放弃了挣扎,一起沉沦在欲海当中。
他占有了宋淮,在中了药意识不清的情况下,极其粗鲁地占有了他。
这是一种侮辱,也是对那人一片真心的践踏。
齐瑄懊悔不已。
若是在清醒的时候,他决不会碰一个男人,也不会对一个不熟悉的男人产生欲望。即便断袖在大宁朝早已不是新鲜事,父皇也曾纳过一个男妃,有过男宠。
他根本无心情爱,更对宋淮没有非分之想,却偏偏轻薄强占了他!
宋淮是战功赫赫的小将军,不是可以随意轻贱、随手打发的人。
齐瑄无颜见他,可一想到宋淮连夜离开,竟然有些生气,他这是……讨厌我了?可转念一想……这情形若是发生在他身上,他必定会让对方生不如死!
想让宋淮不讨厌他也难……
上辈子,齐瑄在大朝那日见到了宋淮,下朝后,齐瑄的马车拦住了他。
马车上,两人尴尬的并肩坐着,齐瑄见他脸色有些苍白,猜到是身子不舒服,心中歉疚,吞吞吐吐地对他说出思虑后的决定:“是本王对不住你,你可要出气……或是补偿?”
宋淮看了他一眼,平静道:“王爷言重了,不必如此。”
“不必?”歉意被无视的齐瑄有些恼,抓着宋淮的肩将他压在车壁上,质问他:“是对本王避之不及,还是根本就不在乎?”
宋淮看向他,眸中却一片空洞,他问:“臣不在乎,王爷何必在意?”
没有了,那种哀伤,那些恋慕,好像全部从他的眼睛里消失了。
齐瑄不知道为何有些心慌,他抓住宋淮的手,脱口而出:“你跟我吧。”
宋淮瞪大了眼睛,神情讶异,可他很快垂下眸子,抽出被齐瑄握着的手,道:“王爷说笑了,臣不是女子,也不是勾栏间里的玩意儿。”
齐瑄正在为自己脱口而出的混账话羞恼,谁知宋淮竟然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顿时气笑了,他勾起唇,语气有些得意:“可你喜欢本王。”
宋淮瞬间脸色煞白,狼狈地避开齐瑄的视线。
话一出口齐瑄就后悔了,暗骂自己混账,正欲道歉,宋淮却一把推开他,丢下一句话,翻身跳下了马车。
他说:“往后不会了。”
可他是个小骗子,妄图自欺欺人的小骗子,最后没骗过自己,也没瞒住齐瑄。他还是喜欢齐瑄,还是跟了他。
而齐瑄也在被宋淮拒绝之后才意识到,分明是他自己想要宋淮。
从一开始,就是他先注意到了宋淮,否则怎会察觉他倾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怎会笃定他钟情自己?又怎会在算不上非他不可的时刻,将他拉进房内?
齐瑄每每忆起两人的开端,忆起自己粗鲁的言行,混账的态度,以及宋淮当时的表情,都悔恨不已。
此刻纵马赶往定北侯府的齐瑄也懊恼着,为何不能早回来一日呢?若是昨夜就回来,他定然不会那般轻贱阿淮。
他会将他的心意珍之重之,好好待他,扫除所有阻碍,拥他入怀。
齐瑄无法确认自己到底是重回到了十一年前,亦或仅仅是入了梦,可他不在意这些,他只要立刻,马上,见到阿淮!
见到生离死别十年、令他魂牵梦绕的阿淮!
勒马停在定北侯府,定北侯府的管家迎了上来。
齐瑄下令备车之时,长康就命人快马加鞭将拜帖送到定北侯府,道昨日多亏了宋小将军送王爷回府,王爷稍后将前来致谢。可齐瑄等不及,不坐带着礼品的繁重车架,骑着马先一步赶往定北侯府。
管家领着齐瑄往里走,“王爷恕罪,世子爷昨日回来就病倒了,不能前来相迎。”
“病了?”齐瑄脸色一变,转瞬意会,昨日自己那般粗鲁……定是伤到他了,立刻转头对长康道:“带李太医过来一趟。”
李太医分属在宣王府任职,是自己人,昨日也是他给齐瑄诊的脉。
管家却苦着脸道:“多谢王爷厚爱,只是世子爷不愿意看大夫,侯爷和夫人如今也在那厢劝着。”
齐瑄当然明白宋淮为何不愿意看大夫,那种伤怎么好意思看大夫,便道:“带本王前去看看。”
管家带着齐瑄往宋淮所住的院子去,定北侯宋骁听见下人回禀,前来相迎,“见过王爷。”
齐瑄见到年轻十岁的定北侯,再次意识到自己回到了宏光十年的夏天。他死的时候,宋骁早就封了镇国公,知天命之年,却满头白发。
“侯爷不必多礼,阿——”齐瑄话音一顿,道:“听闻小将军病了?”
“略有不适,劳王爷费心了。”宋骁言辞间并不热络,恭敬有余,却并不谦卑讨好。
这便是定北侯宋骁。只有他才敢对父皇说出“我宋家上战场,是为了保护黎民,不是为了满足陛下开疆扩土、建功立业的私欲”这样的话,拒绝父皇出兵南征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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