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他们的计划是趁着使者进京和谈的机会,让齐琛入朝参政,与齐瑄抗衡。
但岳氏和承恩公都清楚, 宏光帝不会把皇位传给齐琛,不会允许岳家继续坐大。
因此,他们早就计划着弑君,这几年一直在宏光帝用的熏香里掺入过量的长恬花。只要在宏光帝临死之前,逼他写下诏书,齐琛就能名正言顺地登基。
但手握兵权又深受宏光帝器重的定北侯战胜回京,让计划增添了变数。
宋骁当年和宏光帝有私情,与岳家有旧仇,拉拢不得,只能为敌。
除不掉,至少也要先把他调离京城,等皇权在握再收拾他。
所以他们计划,借着和谈的机会,与北狄合作,先将定北侯调回北疆。
岳氏想到,可以派齐瑶与北狄和亲,最好能指派宋骁作为和亲的使臣,护送齐瑶远嫁,马上离京。
若不能,最迟在明年春天,联络北狄,让他们拖延进贡,挑衅大宁。这时候,宏光帝一定被派宋骁赶赴北疆,震慑北狄。
但那时候,宏光帝约莫已经因为长恬花亏空了身子,命不久矣。那么,只要杀了齐瑄,皇位就是囊中之物![注]
但没想到,齐瑄那头又出了变数!他竟然突然与向来独来独往的宋淮有了交情,还以此拉拢了宋骁。
宋骁对他们来说是心腹大患,对齐瑄来说却是如虎添翼。
而宏光帝竟然又借着齐珩差点受伤那件事,寻了母后的错处,压了齐琛入朝的职位,让齐瑄主持和谈。
越是如此,越要抓紧时间把宋骁赶回北疆,决不能纵容齐瑄发展势力。
齐琛暗地联络德古延,但那人谨慎得很,一直拖着不给答复。就在齐琛以为事情成不了的时候,那个叫班拓的少年联系上了他,没想到他竟然是北狄的小王子狄远!
狄远声称肩负狄封的嘱托,来与大宁的下一任君主达成协议,保证两国和平共处,互不侵犯。
按宏光帝的意思,和谈的条件是北狄投降,大王子留京为质,每年进贡战马和铁矿石。
齐琛提出,先以此为条件和谈,而他将说服宏光帝放宽与北狄通商的限制,同时让大宁的公主与北狄和亲,以此引开宋骁。
或者最迟明年春天,让狄远假意挑衅,将定北侯引回北疆。
事成之后,齐琛顺利登基,北狄将不必进贡战马和铁矿石,而大宁不但全面与北狄通商,还将割让北疆三洲给北狄。
狄远对齐琛的提议很感兴趣,但他提出要带走狄川。齐琛觉得他的办法可行,便答应了下来。
但齐琛没想到,他和狄远刚达成协议,白朗却突然在父皇那中毒,牵扯出长恬花一事。
齐琛从小就知道父皇不爱母后,待他也不亲近,更知道母后也恨着父皇,还整日对他耳提面命:你父皇偏心齐瑄,齐瑄是你的绊脚石,你必须学得治国之才,当太子,做皇帝。
但宏光帝毕竟是他的父亲,父亲待他不亲近,他怎会不难过?
可久而久之,对父亲的期待就变味了。
父皇待齐瑄也不亲近,可却时常考他功课,齐瑄答得不好还会受罚。可父皇对他从来都是不管不问,偶尔交谈也十分敷衍,他渐渐明白了母后所说的父皇偏疼齐瑄的意思。
所以他讨厌齐瑄,在发现自己冲他发脾气母后不但不责怪他反而会惩罚齐瑄之后,齐琛找到了乐趣——刁难齐瑄,看着他忍气吞声的乐趣。
他要当太子,做皇帝,把父皇想留给齐瑄的东西都抢过来。
不,那本来就是他的,他才是嫡子,是名正言顺的皇位继承人。
在他十岁那年,突然得知母后要对父皇下毒。
那可是杀头之罪!
他知道母后恨父皇,也知道外祖父有权倾朝野的野心,却不知道,他们能狠到这种地步。
起初,齐琛心有不忍,那毕竟是他的父皇。可他并不敢忤逆母后,只能装作不知情,自欺自人。
那毒下了许多年,弑君之罪彻底坐实,齐琛心里那点不忍变成了后怕,怕事情败露,怕被父皇知道……
他还不想死。
可这件事就像悬在头顶的刀,让他时刻担惊受怕,脊背生寒。
渐渐的,恐惧变成了恨意,恨不得父皇早日归西,好让他继承皇位,免他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
白朗中毒,事情败露,齐琛吓得魂不附体,生怕父皇查到他们头上。
可没想到查到最后仍是证据不足,父皇只能轻拿轻放,要走了岳家手中的漕运,囚禁了母后,就放过了他和岳家。
但这并不代表这件事就过去了!相反,这意味着,父皇已经洞悉了一切,悬在他们头顶的刀,又近了一寸。
那时候齐琛就找过承恩公,表示不能再拖下去了。
但齐瑄时刻紧盯着他们,定北侯和那三千北卫军也还在京城,就算他们动用在禁卫军中的势力,能调动的人手也有限,逼宫……胜算不大。
所以承恩公让齐琛稍安勿躁,先按原先的计划行事,引开定北侯。
于是齐琛陪着北狄使者,去见了狄川。按计划,他帮忙引开齐瑄,让狄远带走狄川。
没想到竟然被齐瑄当场揭穿!
那时候齐琛才意识到,狄远耍了他。他并不是真心想带走狄川,恰恰相反,他想把狄川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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