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好逑_发呆的樱桃子【完结+番外】(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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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柔怕得不敢抬头,只把季三昧的话当安慰话听,可李环却亲眼看到,季三昧的脸颊上浮动起密密麻麻的朱砂色符箓,可符箓出现却只有一瞬之速,等李环再眨眼时,符箓已然彻底消失。

  是夜,láng妖抓了一个小孩,咬破了他的手指,随即倒地抽搐,一命呜呼。

  láng妖是靠吸血为生,沾了血竟然会横死当场,简直是闻所未闻。

  从láng妖死去那天起,李环对季三昧的戒心就更重了,可李柔并不这样想,她将季三昧的“言灵”之能广而告之,不消数日,季三昧便变成了村人们的护身符和救世主。

  世道太乱,天道混沌,能多出这样一个法力高qiáng的修士护佑村落平安,是再好不过的了。

  但是季三昧的身体很衰弱,这一点毋庸置疑。他来此地借住一月有余,前半个月还能勉qiáng支撑着下地走走,后半个月低烧转高烧,高烧转低烧,醒醒睡睡,qíng况极不稳定。

  即使在这样的qíng况下,他也前前后后出手了七次,将来侵扰沂水的妖邪一应咒杀。

  他没有什么花哨的本事和泼天的灵压,只需轻描淡写地动动嘴皮子,一切就能解决,沂村人不敢怠慢,集资为季三昧另辟了一处住所,伺候他抓药、用餐,将他奉若神明。

  然而,神明却欺骗了他们。

  原先在本地籍籍无名的法师龙飞安,有一女,名为龙英,和季三昧关系极好,时常来和季三昧玩闹。

  某日,龙英又去寻季三昧,却再也没有回来。

  龙飞安心急如焚,前去寻找,季三昧否认今日曾见过龙英,但龙英的发带却在季三昧枕下被发现。

  龙飞安bī问季三昧不得,归家之后,细细梳理了这些日子来的蹊跷古怪,发现季三昧竟正在实施生人活祭之法!

  生人活祭是上古逆天妖术,需童子纯yīn之体、七枚妖核、再加上一个痴心之人的魂魄,这三样东西,足以使得一个修道之人法力大涨!

  龙飞安将此法告知村人,李环听说后,心中隐隐生出不安,迅速返家,发现家姐李柔躺卧在chuáng上,脉息微弱,脸色煞白,无论怎么呼唤也无法醒来,竟已是魂魄尽失之相。

  村人们闯入季三昧家中翻找,找出了一只女童鞋履。

  这下证据确凿,季三昧不认也不可能了。

  众怒难犯,沂水村村民试图将季三昧绑起,想要问个究竟,季三昧却不肯就范:那些绳索统统缠上了来绑他的村民;本来要烧死他的火把漂浮在季三昧身周,亮起一片可怖的光圈。

  亏得龙飞安从后偷袭,一剑斩去季三昧右臂,季三昧受此重创,落荒而逃,沂水村也终于赶跑了这个妖邪。

  可龙英再也没有回来,李柔的魂魄现今也不知飘dàng在何处。

  这故事听来着实动人曲折,李环作为当事之人,时隔多年,再次咀嚼起这个故事来,语气中仍带着穿心彻骨的剧痛:“我和家姐的确是愚蠢,竟不知当日救回来的是一条毒蛇!”

  季三昧很安静地听完了李环的故事,不问其他,只关心一个古怪的问题:“那天,你们第一次遇见季三昧时,发声向你们求助的人是谁?”

  提起此人,李环糟糕的面色竟稍稍缓和了一些:“卫汀。据说是季三昧的挚友。”

  ……卫汀?挚友?我的?

  ……卫汀是何人?

  作者有话要说:  法师:我今天没有出场。

  三妹:你不是替我涂了驱虫水吗?

  法师:嗯。

  三妹:腰上和腿上也要涂~

  第27章 螽斯(十六)

  对季三昧讲明往事, 李环自认为是jiāo了一份投名状。

  这孩子不怯生, 却又足够乖巧, 如果能从他这里打听出季三昧的真正去向,说不定就能找到那个人……

  思及此,李环急急追问道:“你可曾听你师父……或是那个叫‘长安’的提及过此事吗?”

  季三昧并不急于回答, 先侧过身去,分开两页荷叶,露出一只在水面上漂浮的小木桶, 木桶里竟藏有数块凿松的碎冰。

  季三昧俯身下去, 打桶里取出一壶酒和两只杯子来:“夫人,饮酒吗?”

  李环诧异:“你是从何处……”

  季三昧顽皮一笑:“想弄就能弄到了。”

  不等李环说话, 他就自顾自倒了一杯儿递与李环,澄澈的酒液紧贴杯子内壁缓缓下流, 一线注入,轻无声息:“说了这么多话, 夫人定然渴了,饮杯酒润润喉罢。”

  李环端着酒杯,一时恍惚, 有些分不清眼前的小孩究竟是乖巧懂事, 还是真正的小人jīng。

  季三昧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与李环碰杯后,痛快地一饮而尽:“藏酒在荷叶之下,酒染荷香,荷濡酒味, 两者相融,的确是相得益彰。”

  李环一怔,眼前孩子说话的qíng状,竟与八年前的季三昧有几分相似。

  为了消弭掉心尖上一丝儿滋生的惶遽,李环端杯,学着季三昧的样子一饮而尽,可直到酒至深喉,李环才觉察到不对。

  一股尖锐的腥辣酒气活似一把匕首,直挺挺戳进了她的肺管,又挟裹着清冽的荷香,混入血液,嗡地一声反向撞入李环的脑袋中。

  这是上等的烈酒!

  然而木已成舟,李环已咽下了大半口烈酒,虽说呛出了小半口,却也无济于事,她眼泪直涌了出来,捂住嘴咳嗽不已,一只手趁势温柔地抚上了她的后背,抚慰着她,口吻温柔得像是从梦境中传来。

  他问:“没事吧?”

  李环心下一阵悲凉和欢喜,昏头昏脑间,竟然以为是故人到来,不管不顾地回身擒住了那只拍抚她后背的手掌:“我没事。我……”

  她顿住了。

  眼前是季三昧,她的手心中合握着的是季三昧的小小手掌。

  李环大窘,想撤回手来,季三昧另一只手却紧紧扣了上来,将李环的指掌合在了自己手中。

  季三昧的嗓音平静又安宁,还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纯善:“夫人说了个好故事。有头有尾,前后自洽。关于季三昧的去向,我或许还真能帮到夫人……”

  李环本因这孩子的莽撞失礼而心中不快,正yù抽手,但听他提起季三昧,她的神色骤然染上了一抹喜色,连抽手都要忘记了:“你……”

  季三昧静静发问:“但我有一问。您为何说我师父和季三昧沆瀣一气呢?”

  “季三昧一发烧难受,我便随姐姐去照料他。”李环信了季三昧的说辞,对他言无不尽,“他很少说话,但是一开口必提一个叫做‘沈兄’的人。你师父姓沈,身侧又跟着个和季三昧生得一模一样的人,天下不会有这么巧的事qíng,他必就是那位‘沈兄’!”

  “可据夫人所说,您对季三昧心存忌惮,不喜其作为,但您又为何会来照料他呢?”

  季三昧态度温和,很难让人觉察到他话语下埋藏的锐钩。

  李环的意识还在和那一口冲得她头晕眼花的烈酒搏斗:“那是因为……”

  季三昧突然打断了她,一直紧绷着的、平滑柔和的唇角弧线终于得以解放,无所顾忌地绽放出一个妖气十足的笑颜:“是因为,夫人喜欢那个卫汀吧?”

  李环一颤,目光震惊地看向了季三昧:“你……”

  季三昧的手心发力,扣紧了李环的掌心,双眸紧紧锁住她的眼睛,声调依旧平和坚定,流水似的清亮声音源源不断地灌入人的脑中:“夫人在讲述之中,似乎一直存在着一个缺位之人。——明明季三昧一开始是有同伴的,你在此后却绝口不提这个人,为什么?这个人不重要吗?季三昧做的坏事里,没有他的份吗?他叫什么名字?卫汀?是吗?”

  李环在昏昏然中觉得不妙起来:“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季三昧身体前倾,迫近了李环,腔调里慢慢糅合进了一丝戏谑:“夫人,你讨厌季三昧,你觉得他做的事qíng腌臜,你觉得他勾走了你姐姐的魂魄,但卫汀不是这样的人,所以你才故意把他摘出你的故事之外,可是这样?”

  一个个问题砸得李环双眼发晕,她无从招架,心先乱了三分:“卫汀和季三昧没有关系!他们两个是完全不同的人……你问这些有什么用处!卫汀的事qíng和季三昧没有任何关系!”

  “有。”季三昧猫捉老鼠似的,信手玩弄着李环这只小老鼠,在她试图逃脱的时候,狠狠压住了她的尾巴:“……夫人,这说明你在撒谎。”

  李环在讲述中竭力回避着卫汀的存在,但是,此人又不得不提。

  季三昧在姐妹俩面前第一次现身时身体虚弱、双眼已盲,如果李环说季三昧是自己从田埂里跳出来求助的,未免牵qiáng,只好避无可避地对卫汀提上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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