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鲤好逑_发呆的樱桃子【完结+番外】(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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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伐石望着他像是捡了什么天大便宜的背影,笑了笑,随后扶着墙呕出一口黑血来。

  滴滴答答的血顺着他的下颌流淌,他想要再去用目光追寻季三昧的背影,整个视线却昏暗了下来。

  ……

  从连环的梦中梦醒来后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呢?

  对于这个问题,王传灯可能要比沈伐石更有发言权。

  王传灯记得,那是总督得知季三昧的死讯、离开烛yīn的第四个年头,即使他再三劝阻,总督还是动用了“修罗鼎”。

  那次做梦,沈伐石连续一个月都没有醒,却吐了一chuáng的血,醒来后照例发了很久的呆。

  王传灯本来没有在意,直到沈伐石从最初的怔忡中苏醒,回忆起了梦里的一切。

  沈伐石挣扎着下chuáng,说了三句话。

  “他死了。”

  “……我还是没能救他,他在我眼前坠崖了。”

  “我要去杀了孙无量。”

  王传灯知道他发疯时候的话不能作数,所以使出拼死的力气把他压制住了,被打得吐血不止也全算是自己倒霉。

  沈伐石这次发作的时间很短,要不然王传灯有可能会被打死当场。

  但他面上的表qíng却仍是一片痴狂呆滞,让跪在一边擦血的王传灯感觉相当不妙。

  沈伐石喃喃说:“你说得对。我不能冲动。”

  他又说:“我等着,等三昧回来,我把孙无量的人头割给他。”

  王传灯本来以为沈伐石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隔了这么多年,他回到烛yīn城里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把他当初的疯言疯语兑现。

  直到今日,王传灯才悚然发觉,从那次梦里醒来后,沈伐石一直都在疯着。

  恐怕从今日进了烛yīn开始,沈伐石潜藏的疯病就冒出了头来,所以他才在刚进季宅时就把自己封在卧房之中……

  季六尘身处局外,对沈伐石的话甚是不解:“你找孙家主作甚?”

  “我有许多话要同他说。”沈伐石说。

  季六尘仍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虽说他一千一万个不qíng愿,但既然兄长心中认定了沈伐石,他也打算对沈伐石客气一点儿:“沈……沈三哥,我兄长呢?”

  沈伐石:“他在里面休息。”

  季六尘点点头,撩开长腿想要进屋去,却被沈伐石当胸一推,差点跌翻在地。

  沈伐石静静地看着他:“不准进去。”

  季三昧不在身边,季六尘也不再是乖巧顺从的小孩儿模样,火气bào起,眼里的bào戾之色汹涌bào涨:“沈伐石,你什么意思?”

  “他是我的。”沈伐石盯着季六尘,“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看他。”

  季六尘气急败坏:“你有病吧!”

  沈伐石:“你进去,我不保证会对你做出什么来。”

  季六尘面色难看至极,肌ròu在他胳膊上一纵一纵地跳动,可还未等他发作出来,就听屋内悠悠传来了季三昧的声音:“……六尘。”

  季六尘的态度以ròu眼可见的速度软了下来。

  他刚刚还qiáng硬无比的样子就在刹那间消失不见,活生生委屈成了一只奶狗,摇着无形的尾巴,人畜无害地往屋里张望:“……兄长,你还好吗?”

  沈伐石这次设下的结界,能教季三昧清楚地听到外头的响动,季三昧叹了一口气:“六尘,不许闹。”

  季六尘咬紧了唇:“兄长,你不要qiáng撑。”

  ——任何男人被另一个男人囚禁起来,不许外人探视,在季六尘看来,都是极大的侮rǔ和冒犯。

  ……但如果季六尘能看到季三昧的脸,恐怕就不会这样认为了。

  他脸上的雀跃和慡快都快溢出来了,语调却还是一派深沉:“沈兄,你进来。”

  迈步yù走的沈伐石脸色微微一变。

  季三昧幽幽道:“我后背疼得很。”

  沈伐石的步子僵在了半空中,仍有踌躇。

  季三昧哀怨地控诉:“……沈兄,你不疼我了吗。”

  本来打算出去把孙无量的头割下来给季三昧的沈伐石二话不说,掉头重新踏入了结界中。

  季六尘刚想跟进去,就差点儿被重新封闭上的结界拍上脸去。

  他气得一脚踹上了结界。

  听到这段对话,卫源觉得耳朵特别辣,只好腾出一只手来掏了掏耳朵。

  他手里拎着的何自足则像是一只被抓了耳朵的兔子,瑟瑟发抖。

  卫源把何自足晃了晃:“这个人怎么办?”

  王传灯刚想说话,就突然注意到了不对劲。

  他指向何自足,问卫源:“他刚才说他下一个目标是谁?”

  何自足乖乖地接过了王传灯的话:“是孙无量。”

  王传灯凝眉。

  前日,何自足杀了传谣造谣的丁世秀;昨日,何自足又杀了图谋季三昧xing命的孙斐;今日则轮到了向来和季三昧不对盘的卫源……

  这一切的事件,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在为当年的季三昧报仇一样。

  而且,何自足要去杀掉的,和沈伐石心心念念要杀掉的,竟是同一个人。

  想到这儿,王传灯突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总督当真在光天化日之下真的将孙无量杀死,那么之前的那些罪案,不都全部要算在总督一个人的头上?!

  第47章 幻梦(三)

  想到这里, 王传灯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重新望向紧闭着的卧房门扉。

  ……季三昧应该是注意到了这一点, 所以才招总督进去的吧。

  但显然,王传灯是想多了。

  季三昧还不知道他们捉住了何自足这回事,不可能做出这样的推测, 但好在他行事向来有直觉指引。他有种感觉,沈伐石用现在这种状态出去,很可能要出事qíng。

  此外, 他还觉得, 发疯的沈兄真是极可爱,万一回来不发疯了, 岂不是晴天霹雳。

  于是他分秒必争的把人招了回去。

  卧房的门一关,王传灯就放松了一半, 心中也有了数:孙无量绝不能死。

  今天总督已在烛yīn城公开露了面,之前丁世秀的死和孙斐的死, 有可能还不会有人联想到什么,但是倘若今日卫源死了,孙无量明日又死了, 把这些死亡名单串在一起, 很容易让人怀疑到总督身上去。

  于是他对卫源说:“把何自足关到你家去,一定锁好,等总督和夫人出来再问个清楚。”

  卫源早就被这对断袖的对话辣得老泪横流,再在这里呆一秒都觉得自己要窒息了,所以他拎着兔子似的何自足, 抬脚便走。

  走出几步开外,他注意到不远处眼圈气得发红的季六尘,就收了收步子,漠然道:“……别看了,人都进去了。”

  季六尘余怒未消,在台阶上坐了下来,咬牙切齿道:“我在这里坐着。他要是敢对我兄长做什么,我就剁了他。”

  他又悲愤地控诉:“沈伐石他不是人,禽shòu不如!我兄长才七岁!”

  卫源:“……”

  说到qíng绪上头,季六尘又站起身来,刺啦刺啦地挠门:“你给我滚出来!这是我家!把我兄长还给我!”

  沈伐石并没有理他,并且隔着窗户向他扔了一个禁言术法。

  被qiáng行封住口的季六尘气得跳脚,bào躁地原地转了两圈,随即转身跑出了院落。

  卫源叹了口气,拖着何自足走出了月亮门。

  被拎着后领子的何自足眼巴巴道:“我饿了。”

  卫源:“饿着。”

  何自足顿时嘤嘤嘤。

  卫源被闹得脑袋都大了,提醒他:“你他妈刚才差点杀了我,你还有脸要吃东西。”

  何自足很委屈:“不是没杀成吗?”

  卫源面无表qíng:“我把你关房子西北角去,你在那里把嘴张大,不一会就能喝到西北风了,棒不棒。”

  嘤嘤嘤的何自足被卫源qiáng行拖回了卫宅。

  王传灯正失笑,就被一直很安静的长安扯住了胳膊。

  长安直盯着紧闭着的卧房门扉,脸色古怪,王传灯问他怎么了,他也不说,过了片刻,他才伸出手来,比划着自己的胸口往下的位置:“灯爷,我这里特别难受。”

  王传灯皱眉:“怎么了?”

  长安很苦恼:“我不知道。只是看到师父和小师弟那个样子就不高兴,这里疼得很。”

  王传灯愣了愣。

  ……长安这副样子,叫他想到了以前的卫汀。

  季三昧上辈子常和总督厮混在一起,自己被总督救回来后,也总是跟在总督身边做暗卫,保证二人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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