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爷!”这种命令他们如何从?
他们已经渐渐从僵化的听命机器变得懂得思考。
一部分死士不再与诡子等人对峙,利用烟雾障眼靠近傅辰两人落水方位,扔霹雳弹,人手的空缺让诡子等人解决对方的速度加快,待他们结束这里要跑去岸上救傅辰之时,江面上忽然被炸裂出一道道水痕怕打上岸,在这寂静的夜空显得格外可怖。
霹雳弹的点燃到爆炸,大约半罗预不到的时间。
就是刚才傅辰所在的大船船底也被炸穿了一个dòng。
火光四起,黑烟滚滚,尘嚣于空。
木质船板燃烧着熊熊火焰,点亮了四周。
也许一颗霹雳弹没什么威力,但这群人一下子把带来晋国的所有霹雳弹的试验品都用上了,做成功的一共四颗,都使在这儿。
烟雾在此时才消散,诡子看向脚下。
那是刚才爆炸后,有什么东西掉在脚边。
这是!?
一只断手,这只手很漂亮,只到手腕,上面还挂着袖口布料的残留,从布料来看,是那个沈骁!
他已在爆炸中被炸得粉碎,包括那些扔霹雳弹的死士,全都炸成了重伤或已死亡,有些半截身子也炸烂了,诡子等人上前补了几刀。
“傅爷他……”
诡子看向再一次平静的江面,好像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被吞噬了似的,颤抖着闭上了眼,“马上回去,让殿下定夺!”
薛府今晚被闹得人心惶惶,官兵们进进出出,女眷在一旁瑟瑟发抖抱作一团。
鄂洪峰带着士兵过来,看样子是已经搜查好了,朝着薛雍深深做了一辑,态度很恭敬。
“不知鄂都督可有找到什么?”薛雍冷冷问道。
“并未找到。”
薛雍牵起一道冷笑,“鄂洪峰,本相会记住今日你的馈赠。”
鄂洪峰丝毫没受影响,“虽说没搜到任何证物,但您却是不能再出去了,保不准皇上要派咱们来再来彻查。”
“几日不见,鄂都督倒是威风十足。”
“卑职不过是奉命行事,职责所在,也请相爷原谅则个。今天若是他人来,想来更是不给面儿的。”鄂洪峰不卑不吭。
这让薛雍想到了若是让大皇子的人来,那么就更难对付了,这么一想脸色稍霁。
“您与其记住我,还不如想想可是有得罪什么人,将您牵扯入内?”
鄂洪峰留下这颇具悬念的话后,带着一群人离开前,看向已经哀嚎的没声音,在原地被士兵们押着,浑浑噩噩的薛睿。
要说这货自从进了薛府,可是一刻都没消停过,不停gān嚎着。
这薛相的三子,还真是个毫无用处的废物啊,摇了摇头,别人的家门不幸他们旁人也不过看看罢了。
而薛雍也暂时没被处置,只是形同被幽禁着。
皇上事先也说了,若是没查出什么,便让薛相闭门思过。
薛雍到底是皇帝自己的人,若不是对他器重又怎么会让自己最宠爱的二子娶了他的女儿。
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随便怀疑,皇帝对自己心腹的忠诚度还是愿意相信的。
将女眷都哄了回去,薛雍才带着薛睿一同到了书房。
“说说,今日之事你怎么看?”
薛睿扬起吊儿郎当的笑容,没个正行躺到卧榻上,“您有没有勾结外朝,您自己还会不知道?”
今天鄂洪峰来找的就是沈骁在失踪前的指控,寻薛雍指使沈骁,勾结外朝的证据,而这背后是否有二皇子就难说了。
“这事qíng明显是嫁祸,也幸好为父在皇上面前还有一些薄面,不然这条老命可玄了。”
“那二皇子是否真的……”
“我没收到任何消息,二殿下就是再跋扈,也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要知道那时候朝里朝外,呼声最高的就是邵华阳,他何必多此一举,“但若是被有心人挑拨……”
“这鄂都督是什么人?”薛睿剥了颗葡萄,丢进嘴里,忽然问道。
“鄂洪峰是正留守都督指挥使,管理御前。手腕不高明,早年有些鲁莽得罪了人,现在低调了许多,他这xing子也不招人喜欢,不知走了什么运道,被皇上忽然重视起来。”
“所以,他不是任何一派的人。”这样说来,这么个[没有前途,有可能随时被替换]的都督,也难怪没皇子相中收之羽下了。
“对,皇上派他也说明不是真的要拿下我。”
“那就得了,神仙打架,殃及池鱼罢了。”是哪路神仙就不好说了,但对他们相府的确是一个巨大打击。
瓦片上有被踩踏的声音。
“谁!”薛睿抬头。
薛睿快步离开,正要招呼侍卫,就遇到了从暗处走来,那张脸比以前要憔悴一些,瘦了很多,是本来应该被禁足的二皇子邵华阳。
“二殿下!”薛雍吓得眼皮一跳,肝胆yù裂,急道,“您这个时候来,是要坐实那言论吗,您不好好待在府里,怎么能出来!”
邵华阳咬牙切齿,他也是乔装前来,“老大要让我死无葬身之地,我这时候怎么还坐得住!”
祸水东引,把皇帝的思路放在皇子之间的党派之争,这么猜来猜去的,就弱化了他们自身。
在离开前,这是沈骁留的后手。
扉卿转醒,发现自己已躺在软塌上,身体已清慡了许多,他虽昏过去,但没他命令谁敢擅自进来!
抬眼一看,就看到端坐在上方,正在看奏报的男子,隐匿在半明半暗之间,捉摸不透。
略带吃惊,清淡的面容忽然肃然起敬,“主公,您提前到了?”
“可有好些?”被称呼主公的男子,掀开眼睑。
在昏暗的屋内只有外边的月光照进来,不远处还有两盏恍恍惚惚的灯,闪动,远远没有那狂霸之气,面容清瘦,微带病态,说话也是轻重适度,微微垂首的姿态好似在倾听。但一双黝黑的眼却深不见底,见扉卿要起身行跪拜礼,轻一抬手就阻止了他的动作,“沈骁那儿我已派人将他送离,不必担心。”
“主公,七煞已现,聚集璇玑与素女两星,臣无颜见您……”
“可知七煞在何处?”将奏报放下,男子挑了挑眉。
“不知……”甚至不知是何人。
扉卿看着八卦盘,又下意识摩挲着胸口的铜钱,却忘了早在之前蓍糙断了后,就再也没将它们串起来。
他一步步走到栏杆处,再看那夜空中的星辰,心脏猛地一缩,代表沈骁的将星已经消失,消失代表着——陨落。
他快步来到男子面前跪地行礼,“容臣再算一次。”
男子颔首,“去吧。”
当扉卿回到八卦盘上方,传来男子完全不像苛责的声音,“你令我很失望。”
扉卿紧紧抓住衣角,对于这个神魔般的男人,再次磕了三个头,才再一次起卦。
“报!”门外有死士前来报最新qíng形。
“说。”男子的声音。
“沈大人连同十二护卫,卒于漓江码头,死……无全尸。”他们去的时候,连尸首都捞不到了。
闻言,扉卿摇晃了一下,拿着蓍糙的手剧烈颤抖,即便有了心理准备,但确认后已经是巨大冲击。忽如其来的刺激让他的冷静出现了一道裂fèng。
血气翻涌,终于“噗”一声,鲜血吐了出来,喷了一地。
邵华池从东玄门而入,一路走过千步廊,见瑾妃娘娘正在从不远处走来,身旁是比往常更安静的咏乐公主,从傅辰那儿得知今日发生的事后,对这位四姐也有些怜惜,“瑾妃娘娘,四姐。”
“正巧碰到了,不妨一起走?”瑾妃邀请道。
“华池也正有此意。”
千步廊离正德殿还有些路,两人嘴上你来我往,很是客气。
作为一个皇子,他除了与自己的母妃,对其他妃嫔是不熟悉的,若不是……
“殿下的咬伤可有好些?”
“已经痊愈,劳娘娘费心,还多亏您宫里的小太监尽心伺候。”邵华池道谢,闻着从瑾妃身上飘来的清新怡人的香气,蓦然想起有时候傅辰从熙和宫出来伺候他,身上就带着这种若有似无的清香。
眉头紧抿,就算是再恩宠,瑾妃与傅辰是不是走得太近了。
“这是他该做的,能伺候好殿下也是他的福分。”瑾妃轻笑,优雅的姿态,娇美的容颜,站在咏乐公主身边完全看不出是母女,看着更像是姐妹,咏乐公主常年抑郁,容貌稍显老成,这么看过去谁是姐姐谁是妹妹还未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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