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还在犹豫是否要按计划中以男xing之躯进行引诱,到底这违背了他一贯行为准则。那时候他还没做什么,就已经被殿下提前发现了, 也许之前的殿下只是装糊涂。
“但,你进了府我们曾经的过往也就一笔勾销,我府里不缺人,自然也不会缺男人,只是多一副碗筷的事,而你也不会再享受任何特权。景哥,我希望这不是最后一次这么喊你,不要一次次消耗我的qíng谊。”
景逸还记得当时心脏撞击的声音,他忘不了当时邵华池如海般深沉晦涩的目光。
那时候,他觉得看到的不是七殿下,而是位于城中央的晋太祖雕像,那金戈铁马的气势毫无顾忌地在他面前展现,那样的殿下也许能吸引任何人效忠他。
他才是最像晋太祖的继承者吧,只是隐藏到连近身的他和嵘宪先生都没有发现。
忽然意识到:是否,殿下从未信任过他们?
“不过,你还有另一个选择,我来实现你的野心,你该有更广阔的地方来发挥才能。”
多么直接和残酷,不会给手下人无畏希望,亦不会因为私人原因而放弃他的个人才华,物尽其用到了极致,而他却不由自身的为这个男人卖命,这次却不再为了嵘宪先生,而是殿下本身。
他想看看,殿下能走到什么地步。
此时,士兵们背着武器沿着峭壁上的绳子向下挪去,他们的衣着颜色与峭壁极为接近,而远看完全看不出这些移动的点,在峭壁下方正是黑血区所在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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嗙!
城东在巨响中几处房屋轰然倒塌,火光与硝烟窜起。青染从一片废墟中抬头,轰鸣声另她出现严重的耳鸣,晃了晃神,拿出塞住耳朵的布条,满是尘埃的脸上全是血污与白灰,“趁他们追不上来的时候,我们赶紧走。”
一刻钟前她带着人潜入别庄后,找到了傅辰所指的武器存放处,比吕尚等人提前了一步,再利用火器库的火药炸断了追兵的路,将烟雾弹运走。
于是就能看到一个个灰头土脸的人推着轮轴车从别庄侧门冲了出来,边前进边阻挡攻击,她看着自己手下的将领自愿留下断后,尸体碎块掉得满地都是。
她没有回头,因为没有时间悲伤。
将这批武器分别运送到需要的地点后,她还有另一项任务,那就是将幸存者带到安全的地方,再将有能力抵抗的年轻壮力分配到需要的地方,山下五个出入口中有四个属于她的分配,她的任务同样艰巨。
yīn沉的天空中,一颗看不到的星辰正在忽闪,光芒也微弱了一些,似乎随时都会陨落。
天璇星的危机!
连夜赶路,跑断了好几匹马又将大部队留在后面的薛睿忽然回头一看,心脏紧紧一缩。
等青染到达的时候,已经有敌方士兵与他们起了冲突,兵刃相接。
青染下了马抽出飞剑,火力全开冲了过去。
刀枪之下难留活口,刚才留下断后的画面为所有人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哪怕是手无缚jī之力的妇女小孩也拿起了武器对抗,本能地选择了请让一方。
鲜血飞溅,刀刃与血ròujiāo织在一起,不堪铁骑践踏的人们前赴后继倒下,瑰丽而悲壮的画面让剩下的人越发疯狂。
青染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许多,她只记得有数不尽的敌人,她吼着什么,直到嗓子嘶哑了也没有停歇,他们的脸被鲜血糊满,脚下倒着横七竖八的尸体,山上察觉到动静的人们高喊着冲下下方。
“别下来!”青染怒吼的声音响彻。
人们好像没有听到,仇恨淹没了他们的思维,箭矢she入胸口,却没有阻止他们反抗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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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山脚石碑下,是单家兄弟守门之处,单于利用地形位置制作了简易陷阱。
就在这时,一个百姓群里坚持下来帮忙的老人朝着两兄弟走去。
单乐依旧不在状况的傻笑,单于只是挑了挑眉,对他而言这座城是否沦陷并没有区别,他只是暂时为傅辰做事罢了。
这大爷一瘸一拐的,并不大的年纪却满是皱纹,有点驼背,但目光却充斥着qíng感,他紧张的将手在麻衣上反复摩挲着,“谢谢你们,如果……没有你们,没有瑞王殿下,我们这群人早就死了。”
朴实无华的感谢,因为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些大人物,大爷显得有些羞涩。
等单于回过神,他的手已经被激动的语无伦次的大爷握住,而当他环视四周的时候,不少百姓也投以那样绝处逢生的目光。
这样纯挚到不添加丝毫伪装的感谢,太厚重了,让他的心沉甸甸的。
他见过太多关键时刻反咬一口,太多的愚昧以及自私与出卖,甚至在这一刻之前他还觉得公子的选择及其愚蠢。
但现在那样的想法正在动摇,也许这世间依旧有这样一群人的存在,才会让公子决定留下。
“没……什么。”他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词穷,摸了摸鼻子。
直到活到现在,他都没被人这样郑重其事的感谢过。
哪怕不救你们,敌人也不会放过殿下和公子,明明这才是最根本的原因,但面对这一双双眼,他忽然觉得说不出口。
一车车烟雾弹被送了过来,毫无疑问是青染派人送来的,而这些送来的人中,有个汉子断了一条腿,半截肢体溢出鲜血,这人只是个普通农家子,他痛苦地从轮轴车上翻了下来,阻止过来要给他包扎的人,嘴里不断呻吟着:“快,快……他们要杀来了!”
这个画面阻断了单于的思维,直到听到对方的话,才拉着单乐指挥其他人快速布置陷阱,又拿出了胖虎jiāo给他的锦囊,这是傅辰离开前特意jiāo代的,里面放着的是乌仁图雅的头发,分派到每一个手上。
傅辰曾用这个顺利冒充乌鞅族圣子,它存着些微自然的气息,能一定程度防止血麟蝶腐蚀己方人马。
血麟蝶是绝招,不轻易拿出来,而以傅辰的意思也是希望单家两兄弟尽可能不要用到。
如果真的需要,那么这个毁天灭地的武器就需要将己方危险降到最低了。
敌人来了,马蹄整齐作响,个个身穿铠甲,在目光中一片冰冷而死寂的银白,这不是晋国的军事实力,也不是晋国能大批量打造的铠甲。
第一排立盾,第二排横盾,第三排弓箭手,侧方则是用于击杀和偷袭的兵。
哪怕是这样小型的战区,戟国军队也一样没有掉以轻心,足见李皇治兵的严格程度。
“守住!”
“我们绝不退后一步!”
刚才那老人高喊着,洪亮而决然,他一马当先冲向敌军的士兵,却是最先被she中的,身上扎满了箭,犹如一只刺猬。
“啊啊啊啊啊——”他大吼,却没有再前进一步。
被前方将领一刀砍下老人的头,头颅在地上滚落,落到单于的脚边,上面还停留着老人最后的怒吼神qíng。
那表qíng像是一捆火花在脑中炸开,他不再思考明哲保身,甚至不再在乎身上被she到的箭,狠狠拔了出来,做了一个手势。
他们的陷阱,来了!
前方,一块地面忽然塌陷,这是一个深坑,地方前进的士兵将被掩埋……
林中机关被打开,飞刀朝着敌人she去,在铠甲上反弹了一下,哐啷啷一一掉落……
……
困住了先锋队,但是还不等他们欢呼,后方一群群增援从侧方冲了过来。
敌方的人实在太多了,更要命的是这群人训练有素,在戟国军中吃过十几二十年的苦头,不说他们就是晋国御林军也不一定能抵挡,哪怕在重重陷阱中一样能突破重围。
单于冲单乐做了暗示,终于,木盒打开,血麟蝶终究被放了出来。
单于随心所yù的表qíng缓缓摆正了,他似乎有点感同身受老大傅辰某些无法让人理解的想法。
正因为他们是活生生的人,所以心中无法只存在单纯的利弊。
有些原则,有些信念是自发的,自然而然愿意去做的。
他胸中积累着一股滔天愤怒,大吼着老大爷曾经高喊的话,由轻渐重:“绝——不——退后一步!”
láng烟放出的时候,也代表着城门那儿已经瞒不住了。
这种信号毫无疑问在提醒城中人,敌人正在集结。
远处烟尘四起,振动的地面上,为首的是在马上的傅辰,他冷静地指挥着人群站在自己身后。
来到这个时代,傅辰彻底明白一个现实。
语言不是说给敌人听的,什么以和为贵,什么谈判那都是建立在足够的武力前提下。这里没人说道理,也没有人会听,他们要拿起的是盾牌与武器,阻挡所有侵略者。
也许是相似的历史,在不知不觉中,他原来早就融入这个国家了,他能感受到这座城的哀嚎与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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