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天生平凡_流水鱼【完结+番外】(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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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自家男人磕磕绊绊一路走过来,学厨,受挫,开店,小置产业,终于混到好歹算是个小土豪,有房有车,现在还有了个他。接下来,按照剧qíng,怎么也得是朝着幸福的康庄大道上奔了才对。

  但易煜的这横cha一脚,却完全打破了孙韶之前种种的规划。

  对于黑与白,孙韶的认知其实跟任何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苍白的很,也无知的很,所闻所感基本也就是几部电影中警匪片的概念,通常来说,即使看这类电影,他也是将自己代入那个警,而不是那个匪。

  再多的,大概也就是读书时,身边几个流氓小混混,见天儿对着女人chuīchuī口哨,抽抽烟,喝喝酒,打打群架再泡泡吧了。

  可,同样的,作为一个正常人,即便他所知甚少,他也从来没有脑残到对黑道产生崇拜或者热血效仿的心思。

  这是哪?是中国,不是黑手党合法存在的意大利,中国对于涉黑,从来都是严打严抓的。

  而历来,想要黑洗白,没有点身家背景和qiáng力的政治靠山,那是谁沾谁往里面沉的事,而且是沾得越多沉得越快。

  易辉也不过是个有点技艺傍身的土豪,一没身家,二没靠山,三和政治不沾边儿,易煜如果真的还顾念自己这个弟弟,就不应该让他掺和这种事。

  结果,现在他居然借着易辉来洗白自己。

  几乎孙韶气急地一嚷嚷,易辉就明白了孙韶在担心什么。

  他脑中嗡嗡响了两声,心里就涌起了温热的流水,将孙韶往自己怀里一按,搂住了就笑,“小勺啊小勺……”

  孙韶被他箍得差点窒息,他狠命一扒拉,终于重新抬出了脑袋,正准备跟易辉分析其中利弊的时候,易辉却开口了:

  “他没让我沾那些事,这些人,全部都是他洗gān净了过后,才弄出来的。”

  孙韶一怔,“什么意思?”

  易辉顿了顿,像是在组织语言,“具体怎么弄得我不知道,这两年,像贺六这样的,我已经见过了好几个,就是那些你在招牌上看到了标志,但不算我名下的店,店老板基本都是像贺六这样的。他们要么是已经从牢子里走了一趟的,要么,就是缺胳膊断腿,拿身体的一部分偿还过了的。”

  “他们都是已经被摘gān净了,才弄出来的。而且他们手里的钱和人,跟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我只帮他们培训厨师,托关系招个靠谱的店长或者经理,再找找店址,决定开什么样的店,面向什么样顾客群,做个总得定位。其他,跟我其实没有关系。”

  孙韶听着,有些懵,事qíng和他想得完全不是一回事。他本以为易煜是想借易辉的这棵大树,将自己的枝叶给洗洗白,但现在看来,倒有点像故意为之。

  他蹙眉看易辉,“这到底是怎么一个意思?”

  易辉眉头一紧,沉吟半天,才道:“出来的这些人,好像都是跟了他七八年的,应该算是他手里的老班底,我一开始以为他是想自己往外脱,所以先把这些人给弄出来,但几年下来,我看他一点这个意向都没有,而且……”

  易辉有些迟疑,对上孙韶的清明的眼珠子,咬咬牙,便继续往下说,“贺六给我透过风,说他把自己手里的老人都给摘出去后,不但没有收敛的意思,反而还愈发张狂,这几年还碰了不该碰的东西,根本不像要往外脱身的样子。”

  闻言,孙韶心里忽而一动,他低头看向易辉,易辉眼底闪着愤恨,但这种愤恨根本不是记恨易煜丢下他这么多年,而是气易煜在一条黑道上越走越远,越走越看不到影。

  与其说是恨,不如说是恐惧更贴切,也许,在这个男人心里,恨从来不是生活的主旋律,他不是温室里长大了,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抱着极大恨意的人,怎么可能天天埋在锅碗瓢盆里,做着最家常的菜呢?

  易煜的离开与归来,易辉也许从没有追究的意思,他心里深藏的也许只是最原始的快乐,这么多年,这么多年,我终于不再是一个人,有这样一个血脉相连的人,终于回到了这里。

  但,事实却总是让人无奈,易煜的回归根本不是回归,而是一种走向深渊的道别。

  所以,易煜总是要缠着易辉想多见见他,即使每一次见面,易辉都要把桌子拍得震天响,易煜也总是慢悠悠地看他,不生气,也不恼火。

  孙韶在心里猜想了许多,越想越觉得能够体会易辉心里的苍凉悲怆和巨大的无奈,他狠狠往下一压,抱住了易辉的脑袋。

  易辉还会生气,是因为他还不愿意接受,所以他发火,他恼怒,他愤懑,这种种一切,不过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还能把走在钢丝上玩杂耍的易煜给拉回来。

  但身处在局外的孙韶却看得更透彻一点,易煜从一开始就不准备回来,或者说,他才是最后那个回不了头的人。

  他不知道易煜到底走到了哪?

  即便他知道。他也不敢抱希望,易煜最后的路会是阖家欢乐式的大团圆。虽然,在这个国度,灰色地带是有的,黑不一定就被白吃得妥妥的。但,制度体系里的严打严抓也不是闹着玩的,不然,还不早乱成了一锅粥。

  如果易煜想脱身,他最新该摘的就应该是自己,可他却一点点把自己手里的那批老班底给摘了出来,他现在是动都不能动了。

  易辉所说得摘gān净,其实都是建立在易煜手里还握着权的基础上,只要他在,他说摘gān净,那就是摘gān净了。给点钱,塞点人,狠话一掼,你以后别往这里靠,我们也再不联系你,你走你的大道,我舔我的刀子。

  心思活络的,会猜测,这老大是心眼大了,要将老将都撇了,闷声发大财了!心里透亮的,则门清儿着,这是给兄弟谋最好的路呢。

  而易煜最不能撤的一项,大概还是在易辉身上。

  两人容貌摆在那儿,你往外说两人八竿子打不着,谁能信呢?

  易辉确实没掺和到贺六的店里,除了培训了几个人,不管是管理上还是资金上,两方都是gāngān净净一点边儿都沾不着,但是,只那一张脸摆出来,易辉就不可能脱得了关系。

  所以,易煜不但不能撤,还得留在里面继续做大,这地界,谁做大,谁才有话语权,谁做大,谁才顶得住一片天,做大怎么做?孙韶不想去猜。易煜碰了不能碰的东西,这年头哪些不能碰,哪些不该碰,孙韶也不想去想。

  而易辉也不一定想不明白这些,想到这,孙韶心里就觉得一阵堵。

  “你以后别恼他了,咱哥这是身不由己。”孙韶闷闷地道,心里装着的话一堆,但只要一想到易煜此时此刻的处境,就觉得一切都很苍白。

  易辉舔了舔唇,按了按孙韶的脑袋,“我不是恼他……我只是……”

  只是如何,易辉说不下去。

  孙韶在易辉的侧脸前蹭了蹭脑袋,也不说话,两人就这么互相抱着,在chuáng上发起了呆,直到chuáng头易辉的手机响了,他俩才回神,易辉拿了电话一看,是贺六。

  “喂,辉哥,内啥,咱约了九点夏坊集见的,你记得吧?”电话被开了免提,贺六的大嗓门清晰无碍地传到chuáng上的两人耳朵中。

  易辉无奈地和孙韶对视了一眼,“现在才七点半……”

  “哦哦,这不是担心你忘了么?”贺六嘟嘟囔囔地在电话那头说,说完还自以为很小声地抱怨,“这不是怕大神你又不慡祖哥,到头又放鸽子嘛……”

  孙韶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那头贺六惊了一跳,“这大清早的,辉哥你旁边还有其他人呢?”

  孙韶下意识地捂着嘴,看向易辉。

  易辉懒懒地搂过孙韶,卡在自己的双腿之间,对着贺六道,“嗯,我老婆。”

  孙韶顿时一龇牙,无声地对易辉道:“怎么叫称呼的呢这是?”

  “哈?”电话那头贺六完全没反应过来,傻愣愣地接话,“嫂子啊?”

  孙韶咬牙横易辉,易辉将电话递到孙韶面前,示意他自己说。

  孙韶怔了一下,不解地看向他。

  易辉对电话道:“熟人,我让他自己跟你说。”

  孙韶愣愣地便接话道:“让我说什么?”

  “诶?这声音熟啊!”贺六在电话那头纳罕。

  孙韶这才回神,他猛地抬头看易辉,眼睛睁得老大,一瞬不瞬。

  易辉看他那样,就想笑,边伸手摸他脑袋,边对电话里说道,“行了,我起chuáng了。九点夏坊集是吧,不会迟的。”

  “傻愣着什么?起chuáng吧。”易辉翻身站到chuáng底下。

  “你刚刚……跟贺六说了?”孙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易辉伸了个懒腰,走到窗前,拉开了帘子,“又没什么不能说的,而且,贺六知道了,他差不多,也就该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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