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你养成一只圣母_五色龙章【完结+番外】(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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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位大夫有什么可保护的,徐绍庭想保护的从来都只有一个人。可惜那个人的步子走得太快,始终站在他前头,向着他还没能达到的地方向往无前地走着,叫他怎么努力,也始终差着那么一线够不着。

  但是……徐绍庭暗自比量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抬眼看了看云端上妆盒大小的玉京,暗暗冷笑了一下:至少比某人近。

  再往前走了两步,内院大门忽然被人撞开,跌跌撞撞地冲出两个武人,冲着那新妇惨声叫道:“尤娘,他冲出来了……”

  尤娘脸色稍变,厉声喝道:“住口!今日有神医上门给余郎治伤,你们大呼小叫地成什么样子!”

  她这么一喝,那两人倒不敢再说话,只是额头青筋乱蹦,脸上冒了虚汗,看着有些不像样了。但在他们身后露出来的,是一片更不像样子的世界——

  那个院落简直已经不能称之为院落,正房的门窗和门窗之间的墙都已经破破烂烂,破dòng间还可看到些锁链的踪影,两侧厢房更是倾塌了一半儿,院里的青砖坑坑洼洼,原本还种了两棵古槐,也歪歪倒倒,半个树冠都陷进了房顶上。

  任卿目光在破烂的院子里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了正在院中挣扎的男子身上。那人若没疯时,应当是个普通的中年男子,而现在却神色狰狞,衣袍破烂得有一块没一块,露出伤痕累累的gān瘦身体,手臂上还缠着银光闪闪的铁链,咆啸着向外奔来。

  尤娘站在众人身前,目光闪动着,像是在想什么主意,终究只是咬了咬唇,楚楚可怜地看着任卿:“我家兄弟们已经制不住余郎了,请小郎君救他一救吧。”

  任卿就是gān这个来的,当场抽出星陨铁长剑,行云流水地在地上划了条线。剑气顺着那条线冲向前方,掀开了满地屋瓦,将那人的来势狠狠阻拦住,他就趁着这一点工夫腾身而起,从玉佩里取出傅妖锁缠向那人的双足。

  他的姿态如凌空低飞的鸿鹄,说不出地优雅舒展,右手长剑剑气吞吐,使得如自己的手臂一样;左手的绳索就欠了几分灵活,抽出一个后弯的弧度,带着呼啸的风声往他脚踝处抽去。里头那人眼里似乎也没有他,根本不知躲避他的招式,挥舞着短短的链子一头撞上来。

  地上的砖头如雨般打在那人的膝头,他却全无反应,缚妖索狠狠抽在他脚上,竟也没能拦住他的脚步。这人的皮ròu像是钢铁做成的,全无痛感,绊也绊不倒,任卿只好放弃更保险的法子,身子在空中一倒,头下脚上地伸出手,五指成爪按向他头顶。

  尤娘和两个大汉脸色骤变,齐声厉喝道:“住手!”

  三人生怕他这一掌打伤了余方炽,联手向空中冲去——这时候倒不怕那疯子伤他们了。尤娘的身法竟也不弱于那两个大汉,而且纤腰一拧,速度还更快些。但他们的速度虽快,却快不过一道剑风。就在三人跃起之际,门外横扫过一道剑光,正削在余方炽的脚踝上,连削带打,把他一只脚削断,推得身子往后歪倒。

  任卿被人三面围堵,又不好用剑对付这些只是来解救夫婿兄长的苦命人,只好将左手缚妖索一抖制住了尤娘,右手从玉佩中摸出一把不知是灵珠还是寒玉的,天女散花般望空抛洒。

  他还没带得及学暗器,这一手既没准头也没力道,却打得两个人身体如长虫般蠕动,在空中拚命乱扭,只为多收集一颗灵珠。这个空当间,任卿双腿一收,人就在空中平平挪了几步,右手落下去贴上了余方炻头顶,五指被体重坠着滑向下方,终于紧捏住他的颈背。

  野shòu般疯狂的男子仍在咆啸踢打,却像是被掐住了三寸的毒蛇,任它怎么挣扎也挣不出捕蛇人的手心。

  “师兄!”徐绍庭急急冲了上来,剑气一绕一甩,便把正在专心捡灵珠的两人拍到砖墙上,又用缚妖索扣住尤娘,急赶过去将剑架在余方炻脖颈上,哑声问道:“你没事吧,可有受伤?”

  任卿收起陨铁剑,冲他摇了摇头:“我无事,你做得很好。只是下次记着先护住旁人,师兄还不至于被这样的人伤到。”

  保和堂的伙计战战兢兢地捡起了灵珠灵玉送还给他,徐绍庭便代收了,放进自己玉佩里。任卿看着那两人被扫进砖墙里的人,便想到自己一把灵珠洒出来,两人争相抢夺的qíng形,忍不住低笑了一声:“想不到拿这珠子当暗器,人竟争着自己往上撞。真有这么好用的话,我也不必想着去打造什么趁手的暗器了,直接洒灵珠多省事。”

  那是灵珠、灵玉啊,寻常武士不管是狩猎妖shòu还是做保镖、侍卫,一年能拿到十几二十枚灵珠就不少了,灵玉更是见都少见,拿大把这种东西当暗器,有人舍得不抢吗?

  两个被埋在墙里的苦命汉子回过神来,听见任卿的说法,各各肚子里都燃起一腔仇富的火焰。若不是被徐绍庭一剑抽得厉害了,说不准真要冲出去把自己辛苦接住的宝物再抢回来。

  这对师兄弟天生开挂,从来不用外物辅助修行,也没有过要需花灵珠换东西的时候,看这些却是不当好东西。徐绍庭只管用长剑压制住余方炻,看着他疯狂狠戾的模样和地上三个不识好人心的男女,嫌恶地问师兄:“这病还治么?”

  自然要治,虽然功利了些,但这人可是他的圣母值啊。任卿看了一眼飘浮在眼前的那些文字,忽然发现其上的数字涨了一点。

  病还没开始治,今天又撒过几回银子了,为什么圣母值会平空涨了?要说他下车到现在只做了两件事,也就是制住余方炻,打伤困住了那三个人……打伤人会减一点圣母值,这以前在罗严身上试过,而现在却增加了。他寻思良久,只想到了一个理由,就是他困住这三人实际上是救了某人——

  他紧扣着余方炻的颈背,指挥徐绍庭:“你先制住那两个人,和这女子一条索子捆了再说。”

  第34章

  余方炻的腿之前让徐绍庭砍了,又被任卿擒着后颈提到屋里榻上,左脚还留在庭中,一路上却没流出什么血来。洛大夫上来看了断肢处一眼,便“咦”了一声,凑上去扣住他的断腿,从袖子里不知怎么倒腾出一根长长的银针,刺到断面上,挑出条细细的金丝。

  “金丝蛊!”洛大夫那张圆润饱满的脸上骤失血色,手腕微抖,将那条金丝整个儿拉扯出来,一圈圈绕在针上,挑到阳光下细看。

  任卿也探过头来看着那金丝,问道:“这蛊莫不就是余方炻发病的缘由?”

  洛大夫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也想不明白,依理说,他体内中了金丝蛊,血脉气脉都会被蛊虫贯通,就和蛊主人的提线木偶一般,手脚身法都被蛊虫cao纵。可是郎君你看,我挑出的这条蛊虫盘在针上纹丝不动,而且金丝枯细无光,分明已是死了。既然他体内的金丝蛊已死,肢体中淤塞着蛊虫尸身,又哪儿会有这么大的力量,连房舍和树木都撞倒呢?只怕他这身力气还有别的来历,这可就要陈老来看了。”

  洛大夫小心地把蛊尸收进小瓶里,抹gān净针头血迹收进怀里,起身给陈大夫让位:“陈老只管上来,任郎君武功绝高,这一下子可是掐住了病人的气脉,他现在虽能折腾,落到人身上却没半分力道了。”

  陈大夫也过来亲身体验了一下,上来时挨了一拳一脚,也觉着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也惊讶地叫道:“好、好厉害!这是什么、什么功法?”

  这不是什么功法,就是个专坑主人的系统而已。不过现在余方炻被他攥住,也只得跟着一起埃坑,施出多大力道也伤不到人。

  陈大夫也不是真要问出他的武功底牌,问了一句不得回应,就上手捏住了余方炻的脸颊,扒开眼皮、嘴唇等处看颜色。清隽得神仙也似的老脸一片沉郁之色,然后也抽出了一排长针,只是这针等级更高了些,隐隐泛着毫光,灵气bī人。也看不出他怎么行针,就从病人头顶胸前的大xué探了进去。余方炻仍是挣扎得极凶,这些针扎进去也看不出任何效果,但陈大夫并没有什么挫败感,而是伸出了他的手。

  那只手清瘦修长,指甲修得极短,皮肤细腻光润,虽是暮年之人,单从这只手看来倒还像盛年似的。那只手缓缓落到了余方炻的头顶,陈大夫神色肃穆,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倒像陷入了什么玄之又玄的境界。

  过了许久他才睁开眼,说话间居然也不结巴了,冷冷说了一声:“失魂。”

  洛大夫替他解释道:“这失魂症不是平常所说的离魂症。那些都是病人心神不jiāo、神思散乱而致的病症,说是离魂,魂魄却是不曾离体,只是头脑昏沉,行事不明白而已。这失魂症却是说,他的魂魄已经不在体内了。”

  魂魄都离体了,人哪还能活着?任卿惊讶地问道:“既然魂魄离体,不该昏昏沉沉一睡不起么,怎么又会这样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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