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uáng韬说:“倩倩,你应该早点对我说的,要真是他gān的,我就算亲手毙了他也会阻止这些事发生!”
方成倩沉默。
她终究还是狠不下心,她一直只想着把huáng毅拉回头,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huáng毅最不堪的那一面。
结果事qíng变成了这样。
方成倩知道自己不该心软,因为huáng毅早就不是跟她一起长大的那个huáng毅,她肩上挑着的也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的责任。
她理应对整个沧làng军区负责。
方成倩闭上眼:“是我不好。”
huáng韬说:“不,不是你的错,我知道我以前也不值得你信任,就连父亲都不看好我。倩倩,你不要难过,我会把事qíng查清楚。我们的人不能白死,就算会让所有人知道我们这次被狠狠打脸了,我也要把幕后黑手揪出来!”
方成倩说:“我也写一份报告。”
huáng韬点点头。
两个人相对而坐,飞快地在纸上陈述着事qíng始末。
huáng韬虽然暂时封锁了消息,但还是第一时间将整件事告知郑驰乐。
郑驰乐听后心头猛跳。
huáng韬说:“你跟公安局那边也通通气,要求底下要打起十二分jīng神,不能再出问题。”
郑驰乐说:“我明白的,市政这边会全力配合。”
huáng韬说:“我们会尽快了结这件事。”
说是尽快,实际上军方又开始了一场漫长的拉锯战。
huáng韬跟方成倩两个人像愣头青似的,别人还没把事qíng拿出来做文章,他们已经将整件事剖开来摆在军方所有头儿面前——缴获的军用枪支、威胁式的伤害等等都详细地写在报告里,丝毫没有隐瞒。
这反倒让原本想要借机踩上两句的人有点无从下口了。
方成倩的态度很坚定:一方面军改要彻行,而且要尽快彻行,针对危害国家安全的严重犯罪qíng况设立的特殊机动部队更要及早就位,不能让意图恐吓军方的威胁xing报复得逞;另一方面要严查内部,杜绝一切勾连境外罪犯的不法行为,特别是在边境进行军火走私的qíng况——这不仅仅是犯罪,还是叛国!
huáng韬不仅坚定地站在方成倩身边为他摇旗呐喊,还特意回家一趟,找上了他的父亲huáng震军。
huáng震军听完huáng韬的话后并没有表态,过了许久他才说:“阿韬,他是你哥哥。”
huáng震军只说了这么一句,huáng韬却敏锐地察觉了许多东西。
他握紧拳头:“爸,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哥有掺和进去的?”
huáng震军不说话。
huáng韬咬紧牙关,从牙fèng里一字一字地蹦出话来:“爸,你太让我失望了。”
说完他不再等huáng震军回应,转身走出家门。
回到驻地后huáng韬找上了方成倩:“倩倩,你让你们家的人去找一下关家吧,联合起来才好办事。”
方成倩看着一下子成熟了不少的huáng韬,心头一凛。
她明白了huáng韬的意思——huáng震军不会出面。
她沉声说:“好。”
没想到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第220章 噩耗
南方的晚冬渐渐变得湿润,连天边的星斗都带上了几分朦胧,轻飘的云霭遮挡着窗头新月,在玻璃窗上切割出一片片碎影。
李见坤原本已经睡下了,偏偏又被cháo湿的空气闷得睡不着。到了他这个年纪本来能睡的时间就不多,再碰上这种鬼天气,李见坤是彻底睡不着了。
他坐到书桌前看书。
这书是几天以前的老战友寄过来的,纸张还新得很,油墨的味道也还香浓。
书里写的是越战回忆录,刚出版没多久。李见坤这两天随手翻了翻就发现里头有不少熟悉的事件和人物,只不过时隔太久,乍看之下他几乎无法辨认出来。
李见坤发现自己渐渐也到了快忘事的年纪,他这人做什么都没坚持到最后,自然不像季chūn来、何遇安他们那样,越老越jīng神,越老钻研得越深。像他这样的人,看起来过得怡然自得,实际上什么都没抓住。
李见坤漫无目的地翻阅着那一桩桩越战往事的记录,记忆中那些早已面目模糊的人似乎一下子来到眼前。
当翻到书上说军医跟连长平时孟不离焦焦不离孟,感qíng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李见坤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徐观鹤说huáng震军最在意的人是他,他却没有那样的感觉,他只觉得那些岁月简直荒谬又荒唐。
那时候已经烧尽了他所有可能热烈起来的感qíng,再次将心剖开,那里早就只剩下灰烬。
在意不在意,又有什么关系?
李见坤没有丝毫睡意,静静地坐到下半夜。好了大半夜的天色不知怎地就糟糕起来,先是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接着雨势渐大,竟有点狂风bào雨即将降临的迹象。
李见坤这两年开始养花,察觉天气变化后就霍然站起来往外跑。他冒雨将自己宝贝得很的兰花统统搬到避雨的地方,等忙完以后身上早已湿透了,半薄不厚的外套湿漉漉地滴着水。
李见坤抬手擦了擦滑入眼睛的水滴,也不避雨,就那么倚着花房的门瞧着自己养了很久的花花糙糙。
等到冻人的寒意入心入骨,李见坤才转身走回主屋。他弄好热水洗了个澡,还是不太想睡,又拿过那本越战回忆录坐在chuáng上翻看起来。
看着别人笔下说出来的关于自己的故事,总有些恍如梦中的错觉。李见坤来来回回地把那一小节翻了好几遍,最后又开始重头看起——又一次看着纸上的两个人一次次拥抱在一起、一次次并肩依靠着对方、一次次拳头相碰祝愿对方顺利归来、一次次争执又和好、一次次哭了又笑笑了又哭……
这样一遍又一遍地重温,李见坤的记忆才逐渐变得鲜活起来,它们像是重新有了生命似的,轻悄又沉重地呼吸在他心脏和大脑里的每一个角落。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见坤终于慢慢闭上了已经太过gān涩的眼睛。
他的表qíng沉静又平和,仿佛睡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香沉。
第二天李见坤没有到省厅上班,马上有人打了李见坤家里的电话,结果却没有人听。
李见坤孤家寡人的,又已经迈入五十大关,突然没打声招呼就缺勤,作为省卫生厅一把手、也作为李见坤老友的鲁邦彦心里记挂得很。
鲁邦彦见当天的事务并不多,索xing就将省厅的事jiāo给副手之后就去李见坤家里找人。
敲了半天门不见应,鲁邦彦从李见坤门口的花盆底下摸出了李见坤藏在那儿的备用钥匙,直接打开门走进去。
等看到躺在chuáng上的李见坤时,鲁邦彦走上前问道:“老李,你怎么了?还没睡醒?”
李见坤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
鲁邦彦心脏一缩,走上前查看李见坤的qíng况。
在摸上李见坤的脉搏之后,鲁邦彦如遭雷击。
李见坤去了。
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去了——真的一点预兆都没有!昨天李见坤甚至还在省厅里跟人吵了起来,一句句讽刺地对方抬不起头来。这家伙嘴巴毒,人缘非常差,要不是鲁邦彦跟他是老jiāoqíng了,也不会惦记着这么个嘴上不饶人、损人损上瘾的家伙。
鲁邦彦都快六十了,又是搞医学的,对生死理应看得很淡,可见到昨天还活生生的老友这会儿冷冰冰、安安静静地死在自己面前,还是有点痛苦。
鲁邦彦跟李见坤认识那么多年,对于李见坤的遭遇也了解了七八分。这个人活得太累了,父母早逝,一个人将妹妹拉扯大,结果好不容易找到个可以将妹妹托付过去的人,又碰上那样的家庭,搞得放在心坎上宝贝着的妹妹早早病逝;随军当医生时李见坤跟huáng震军生死的jiāoqíng都结下了,偏偏在一切转好的时候两个人又狠狠地闹翻了,那时候李见坤真的被bī得走投无路,只能直接远走他乡。
也许就是因为活得这么受罪,他才会一声不吭就撒手去了。
鲁邦彦静静在chuáng前站了好一会儿,分别打电话给关靖泽,希望他跟郑驰乐能过来一趟。
李见坤是关靖泽的舅舅,由关靖泽来处理后事最为合适。而郑驰乐则是李见坤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经常挂在嘴边的后辈,鲁邦彦觉得应该把他叫过来。
关靖泽听到鲁邦彦说出的噩耗是震惊和悲痛的qíng绪不亚于鲁邦彦。
他马上就联系郑驰乐。
郑驰乐原本正跟贾立和许执廉商量接下来的工作,听到这个消息后整个人都懵了。
这实在太突然了,根本就没有任何预兆!
郑驰乐心乱如麻,立刻将手上的工作转jiāo给贾立,马不停蹄地赶往省会。
等他抵达李见坤家时关靖泽已经到了。
李见坤生前朋友不多,来的人本来就没几个,自然也没有人有心qíng客气地寒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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