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跟郑驰乐关系不大,跟他有关的只有潘胜男的到来:潘胜男决定跟着她叔叔一家来华中省住上一段时间。
刚到地头,潘胜男就自个儿带着小小个的表弟潘小海往淮昌大学那儿跑。
她早就打听过了,郑驰乐在那儿呢!
潘胜男一路问路,没一会儿在信息室找着了郑驰乐。
她xing格开朗,明丽的五官笑起来格外灿烂,瞧见郑驰乐后她脸上马上乐开了花:“乐乐!我带小海来看你了!”
潘小海是个苦命的娃儿,他爹嫌弃他长得不想自己,小胳膊小腿看着特别不顺眼,对他要求倍加严格。而且他爹明显爱闺女胜过爱儿子,一瞧见潘胜男就两眼放光,恨不得越俎代庖地将满腔父爱递给潘胜男。
幸而潘小海有着潘家男人的特质:豁达。
忍受了这么不公平的对待,潘小海居然没有恨上潘胜男,正相反,他从小就对这个姐姐着紧得很。眼看潘胜男渐渐长大了,这个小个子潘家男子汉开始忧心起“女大不中留”这个事儿,瞧见潘胜男跟那个雄xing生物玩得好就竖起浑身倒刺想扎人。
至于潘胜男那个所谓的未婚夫,他可从来没放在眼里。毕竟两家的关系越来越糟糕,指不定哪天就翻脸了——他早就听说到了风声,那边一直在朝韩家靠拢,似乎想跟韩家结亲呢!
潘小海一见到郑驰乐就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发现郑驰乐五官周正,高度也适合,挑不出什么刺来,顿时将境界等级调低了一点。
他绷着脸说:“你好,我是潘小海。”
郑驰乐当然认出潘小海来了。
潘小海也是他的朋友之一,这家伙打小就特别聪明,特别是在打听消息这一方面,简直是天赋异禀啊!后来他暗中调查叶家人的事儿,潘小海没少给他帮忙。
骤然见到小了好几号的潘小海,郑驰乐忍不住乐了。这种感觉还真是有趣,放宽了心以后看谁都觉得打心里高兴。
郑驰乐一开心起来就非常恶劣,他知道潘小海很紧张潘胜男,故意对潘胜男说:“好久不见!腿全好了吧?”
潘胜男在原地蹦了个圈:“瞧,没事了!”
郑驰乐说:“看起来是没事了,不过还是坐下让我给你看看吧。”
潘胜男知道郑驰乐是季chūn来的得意门徒,听到这话后也没怀疑,乖乖坐下给郑驰乐检查腿。
郑驰乐故意放慢了动作。
潘小海看得眼里喷火。
郑驰乐暗笑在心,站起来说:“真没事儿了!”
潘胜男跳起来说:“那我们一起去玩吧。”
郑驰乐想着自己也不能老闷在计算机前面,点点头说:“行,去哪儿?”
潘小海见他们不带自己说话,立刻挤进他们中间不高兴地瞪着郑驰乐说:“你才是这边的人!”
郑驰乐见他表qíng有趣,忍不住抬手恶意地捏住他脸颊上的ròu。
潘小海愤怒了:“你做什么!”
郑驰乐啧啧赞叹:“真软乎!”
潘小海说:“谁软乎了?你才软乎!”
潘胜男见状也往他身上扑:“我来捏捏看!”
潘小海yù哭无泪。
郑驰乐瞅着他,就像瞅着只小肥羊啊小肥羊。
这个是个了不得的小小百事通,必须从小培养点革命友qíng!
关靖泽得知郑驰乐又遇上一个旧友时已经是好些天后了,当时他刚跟关振远身边的程秘书跑了一趟乡镇。
程秘书肯带着他出门当然是关振远授意的,关振远是想让他多看点基层的弯弯绕绕。
这段时间他寸步不离跟着程秘书,学到了许多以前没人领着他去领会的东西。关靖泽暗暗结合着自己在基层熬上去的经验,思维顿时通透了不少。
累了一天,关靖泽静下心来看完郑驰乐的信后微微发愣。
郑驰乐身边总是有许多朋友,他在其中并不算太特殊,他其实并没有资格要求特别对待。现在他们分隔两地,连见面的机会都不多,靠什么来维系那并不算太深厚的感qíng?
关靖泽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也“需要”感qíng这种东西,因为整颗心被它滋养着的感觉实在太美好了,美好到他舍不得放掉。
而郑驰乐对他应该并不存在这样的感觉。
关靖泽躺在chuáng上睁着眼到天亮。
一大早起来后关靖泽就有了决定。
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究竟被什么东西困扰着。
关振远是个思想开放的人,郑彤也不算固执,至于首都关家,那边本来就没指望过他们这一支。
来自家中的阻力等同于零。
也就是说他唯一需要攻克的人只有郑驰乐。
关靖泽并不是多善良的人,他可不会把这份念想闷在心里死活不说。
那是傻子才会gān的事,要是被人捷足先登了怎么办?
关靖泽想清楚以后就拿出纸笔给郑驰乐回信。
这次的信很短,上头来来回回地写了几句话,结合起来就只有这么一个意思:我喜欢你。
而另一边的郑驰乐给自己放了两天假,领着潘小海和潘胜男到处撒欢,潘小海一开始还对他有点儿敌意,玩开以后就崇拜起郑驰乐来了——因为郑驰乐似乎什么都会玩,遇到什么东西都能说出个所以然来,更重要的是郑驰乐能玩转计算机!
潘小海在郑驰乐的引导下很快就被这神奇的豆腐块给吸引住了,这方便的网络世界真是他理想中的天堂!全国各地有什么事儿,上网吆喝一声就能问出来了!几天下来,潘小海一离了信息室就心痒难耐,吃饭都不香了,非缠着郑驰乐领他去玩。
这下轮到潘胜男看不惯了,揪着潘小海回去挨潘明理的训:什么东西成了瘾都不好!
作为始作俑者的郑驰乐笑眯眯地把潘胜男和潘小海送到校门外,幸灾乐祸的表qíng十分显而易见。
郑驰乐正要往回跑,却听到门卫的招呼:“乐乐,你的信!”
郑驰乐说:“谢谢!”
他接过信一看,有些诧异。信封上的字体是关靖泽的没错,但它显然比平时要薄很多,显然只写了一张信纸在里面。
郑驰乐以为是什么要紧事,感觉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拆开信来看。
然后就呆住了。
第50章 番外:他的葬礼
陆冬青接到电话时正在准备晚餐。
原来是初中的班长叫他一起去参加郑驰乐和关靖泽的葬礼。
陆冬青对郑驰乐是感激的,因为有郑驰乐当初的维护,他对自己的xing向坦然了许多。
对于曹辉他也渐渐放下了,并且找到了跟自己共度一生的伴侣。他们都回淮昌一中当了个老师,他还接手了那份对他意义重大的校报。
骤然知道郑驰乐的死,陆冬青觉得有点不真实。
他总觉得郑驰乐那样的人应该有很长很长的一生,年轻时肆意又张狂,活得比谁都jīng彩;迈入中年时稳重了一点儿,爱玩的本xing却不会改变,时不时会让人大吃一惊;到老以后还是个老不正经,一时兴致来了就会捋起袖子跟人比拼点什么。
他认识的郑驰乐永远那么jīng神奕奕、充满活力。
听说当时驾驶座上的是关靖泽,出事时关靖泽反身护在郑驰乐身上,结果却还是两个人都难逃厄难。
他们的家人决定把他们的葬礼放在一起举行,骨灰也摆放在一起。
陆冬青知道时有点诧异,毕竟当初关靖泽和郑驰乐并没有任何jiāo集,真要说有,那也是“竞争对手”。
如果要数出好人缘的郑驰乐跟谁没说过话,关靖泽肯定排在头一号。陆冬青一向比较敏锐,所以当时就悄悄问过郑驰乐是不是跟关靖泽有嫌隙,郑驰乐当时一愣,含糊地说:“如果你很想得到一个人的承认却得不到,而另一个人却轻而易举就得到了,你会不会觉得不甘心?”
那个时候郑驰乐脸上没有笑容,有些不太像他认识的那个乐乐。
没想到关靖泽和郑驰乐会遭遇这样的意外。
陆冬青穿上白色衬衣,再套上黑色的西装,确定自己的着装不会与葬礼的氛围冲突后就跟伴侣告别,乘着公jiāo车出门去。
葬礼就在公墓那边举行,公墓提供的场地很大,两边的青柏葱葱郁郁,颜色深得像是蒙上了一层沉穆的哀伤。
陆冬青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哭得格外伤心的女人,他记得这人是关靖泽的继母,同时也是国内第一机械厂的女厂长,是个了不起的女qiáng人。
这一刻她却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平凡人,眼泪仿佛流不完似的,谁劝她她都没法停止哭泣。
在她的身边站着个沉默的男人,他跟他的妻子一样常常见诸报端,而且出现得更频繁。虽然同样痛失爱子,他的表现却要冷静许多,只是眉宇之间的伤痛却是怎么都隐藏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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