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逸听了好一会儿才弄明白霍明珠的意思。
关逸冷下脸:“别闹了,等我把事qíng处理完再来接你回去。”他抬手按住霍明珠的发顶,bī她抬起头和自己对视,“在我这里从来没有‘不算数’这种说法,和我订婚的是霍明珠,不是什么‘霍家的女儿’。”
霍明珠微微愕然。
车内空间狭窄,两人这么对视着,连呼吸都jiāo错可闻。关逸看了眼霍明珠那微启的唇,不由得缓缓凑近,亲了下那柔软润泽的唇。
霍明珠触电般退避。
见霍明珠满脸戒备,关逸没再紧bī。他坐回原位:“霍明珠,接下来乖一点,我没那么多时间哄你。”他用下达命令的语气吩咐,“装好电话以后每周至少给我打一次电话,把你在这边的qíng况告诉我——听明白了吗?”
霍明珠不吭声,她想不明白关逸怎么能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种话来。明明在她回来前,他们已经彻底撕破脸了……
霍明珠的沉默惹怒了关逸,他的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几分恼火喊道:“霍明珠。”
霍明珠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答:“听明白了!”
关逸说:“听明白了就好,别给我阳奉yīn违。首都离这里也就两小时车程,我不介意亲自过来找你。”看到霍明珠脸上还挂着泪花儿,他抬手把它们抹gān净,大发慈悲地放霍明珠一马,“和你爸爸他们报名去吧,先在这边念一段时间。”
霍明珠实在不想再和关逸呆在一起,闻言如蒙大赦,下车逃似也地跑了。
很快地,银色轿车从霍定国、霍彦身边驶过,往首都的方向扬长而去。
霍彦见霍明珠眼眶微红,心疼极了:“妹妹,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霍明珠微微愣了愣,摇摇头说:“没有。”
霍彦见霍明珠脸上满是懵懂茫然,只好收起了追问的念头。他觑了眼霍定国,压低声音和霍明珠说悄悄话:“等爸爸回去后我带你去找我老师好不好?他人很好,这几年教了我可多东西了!”
小女孩的qíng绪来得快去得也快,霍彦这么一说,霍明珠的注意力马上转移了。她两眼发亮,也压低声音和霍彦小声“接头”:“好呀!真的可以带我去吗?哥哥你老师会不会不高兴啊?”
霍定国哪会看不见他们的小动作?
不过看到他们兄妹俩感qíng那么好,霍定国索xing当没看见,由着他们“秘密jiāo流”去了。
第9章 我最喜欢哥哥了
报名过程很顺利。
霍定国当年的“同窗之谊”比现在要值钱得多,对方考校过霍明珠之后当下拍板定案,打招呼叫人把霍明珠安排到霍彦班里。
霍定国打发霍彦带霍明珠先去置办东西,自己留下和老同学聊了起来。
霍彦很有经验,三两下领着霍明珠把东西买完。这年头物价低,统共花了不到二十块,最贵的是口锅,被霍彦从九块钱砍价砍成了六块钱,看得霍明珠目瞪口呆。霍彦臂力超凡,一个人提着所有东西回头找霍定国。
霍定国还没有出来。
霍彦给霍明珠chuī牛:“咱爸以前可能gān了,学校附近那间房子就是别人送的,听说是因为爸爸会英语、俄语——哦对了,还有一点点法语!他替那边翻译了很重要的东西,那边拿房子来答谢。”
霍明珠睁大眼。她好奇地问:“那爸爸为什么呆在山里不出来啊?”
霍彦被问倒了,呐呐地说:“我也不知道爸爸是怎么想的,可能是学校那边走不开吧。”他压低声音和霍明珠耳语,“我上次进爸爸房间,还看到爸爸在翻译什么东西呢,反正那上面写了啥我一个字都看不懂。”
霍定国的形象在霍明珠心里顿时变得高大起来。
这个爸爸好神秘啊!!!
霍定国出来时收获一双儿女崇拜的眼神。
霍定国:“……”
不用猜他都知道,一定是霍彦又在瞎chuī。
霍定国把霍明珠兄妹俩带到是市一中附近的房子里。一九九零年的商品房不多,霍家的房子是独栋带小院的那种。楼房的设计很独特,既与街道周围融为一体,又处处是自己的特色。从细节上来看,这房子绝对是大师手笔!霍明珠惊叹不已:“好漂亮!”
霍彦得意洋洋地献宝:“当然漂亮,这可是外国人设计的。”
霍明珠惊讶地看向霍定国:“这是外国人送给爸爸的吗?”
霍定国说道:“也不算送,是他们给的报酬而已。”他摸摸霍明珠的脑袋,“去年才弄好,也没人进去住过,你们兄妹俩可能要辛苦一点和我一起来次大扫除。”
一大两小撸起袖子忙活半天,总算把楼房拾掇好了。
霍明珠挑了间有大窗子的房子,拉开窗帘,迎进一室阳光。
明媚的天色让霍明珠心qíng变得愉快起来。
她仰头一躺,舒舒服服地把自己裹进被褥里——滚来滚去滚来滚去。
准备敲门进来的霍彦:“……”
霍明珠扫见霍彦的身影,愣了愣,一骨碌地爬起来,抱着被子红了脸:“哥哥!”
霍婧婧从小早熟,霍彦哪看过女孩子这么小女孩的一面。他支吾着给霍明珠解围,免得霍明珠尴尬:“这么滚来滚去挺好玩的,回头我也玩玩。”
霍明珠笑弯了眼。
她有个又体贴又宠她的哥哥了!
霍定国下午就回去了,报名第一天不需要去晚自习,霍彦带着霍明珠去找老师齐贺。
齐贺看起来非常年轻,大概三十一二岁,脸上带着副时髦的金丝边眼镜。他打扮得十分新cháo,却又不是一般“艺术家”那种流里流气的模样——上身穿着天蓝色的长袖衬衫,下身穿着白色西裤,脚下蹬着擦得发亮的昂贵皮鞋,活像随时要上台表演似的。在齐贺身后是一架黑色擦得十分gān净的钢琴,连钢琴腿儿都一尘不染,看得出齐贺对它非常爱护。
霍明珠好奇地打量着齐贺。
齐贺当然也注意到霍明珠的存在,他问霍彦:“这是?”
霍彦兴高采烈地说:“这是我妹妹明珠,她刚转到市一中来,我带她来见见您。”
霍彦的想法很单纯,霍明珠是他非常宝贝的妹妹,齐贺是他非常敬爱的老师,怎么能不认识呢?必须要认识啊!
霍明珠礼貌地说:“您好!”
齐贺对霍明珠并不热络,他看向霍彦:“你说要回去写新曲子,写好了吧?”
聊到音乐,霍彦兴奋不已:“写好了,老师我给您看看吧!”他把重抄了一遍的曲子和歌词给了齐贺。
齐贺本来不太在意,等接过曲谱看了几眼,他神色微微一变,表qíng变得认真起来。他把曲子看到最后,面色凝重地对霍彦说:“你这曲子好是好,但不适合。”
霍彦原本挺有信心的,听到这话后脸垮了下来:“不适合?”
齐贺说:“你这曲子华夏元素太浓,搁在亚运会这种面向亚洲、面向世界的场合很不适合,不仅选不上,还可能会被安个破坏亚运会和谐的罪名……”他叹了口气,满脸黯然,“我们搞音乐的就是无根的浮萍,必须要看好风向。当初我就是太年少气盛,总想着要出风头,才会锒铛入狱四年。”
霍彦没想到会这么严重,眼看自己触及了齐贺的伤心事,连忙说:“老师不要伤心,那不是你的错。既然这样的话就算了,我不投了。”
齐贺惋惜地说:“虽然不能投,但你这首新歌真的很出色。我想再好好看看,这份能留在我这儿吗?”
霍彦说:“没问题!”
霍明珠一直没cha嘴。
离开齐贺的住处,霍明珠才问:“哥哥,齐老师以前坐过牢?”
霍彦点点头,但又qiáng调:“妹妹你可别因为这个而看轻齐老师,齐老师人可好了,这两年他教了我很多东西,却从来没收过一分钱学费。那时候齐老师会坐牢是因为他撞到枪口上了,”他小声问,“你听说过流氓罪吗?那几年抓得很严,男女在小树林啊、家里啊聚会,都会被认为是犯了流氓罪。那时候齐老师只是和几个朋友唱唱歌跳跳舞,被抓住之后就判了四年,很冤枉的。”
霍明珠目瞪口呆:“这样吗?还有这样的罪名?”
霍彦大点其头:“对。齐老师当时还年轻,忍不住和警察顶了几句,所以判得最重。齐老师不是坏人来着,你千万不要对他有偏见。”
霍明珠“哦”地一声,没再问齐贺的事。她更关心参赛的问题:“哥哥你真的不寄曲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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