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驸马爷_春溪笛晓【完结+番外】(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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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公主定在原地。

  她最无法面对的正是谢谦所说的那样,第二次披上凤冠霞帔,她也是满心欢喜……

  如果她不反复告诉自己她和谢谦之间只有“不堪”两个字,她还有什么面目去带回那个人的尸骨。

  她一直不bī问、一直不bī问,就是不想面对这一点。

  谢谦说“我这就带你去”。

  她真的要去吗?

  长公主上了马车,却抵着车厢流下泪来。

  谢谦一直没放开她的手,低声劝说:“阿蛮,别哭……”他的声音充满苦涩,“你很快就如愿以偿了。”

  长公主闭上了眼睛。

  谢谦收紧手掌,与长公主十指紧扣,眼底闪过一丝冷笑。

  他确实是个卑鄙小人,可当初的一切真的只怪他卑鄙吗?

  一个巴掌永远是拍不响的。

  在国舅府邸外的人群之中有张轮椅分外扎眼,竟是半个月前才从北边出发的谭无求。

  他看起来好多了,连手掌上都长出了一点点ròu,不再像刚醒来那样瘦得吓人。

  当初谭无求三人才刚踏进城里没多久,驿站那边立刻派来几个老兵,按他们的说法是恭王知道谭先生要入京求医,命他们一路护送谭先生去京城,免得谭先生被流寇所伤。

  有这么几个经验老道的老兵尽心尽力地在前方开路,他们花的时间竟比自己进京要少一大半!

  谭无求刚一入京就听说齐王世子赵旻的婚事,特意让小虾推自己过来看一看,没想到正好那么巧看见了长公主和她的驸马握着手一路走来。

  谭无求静静地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

  小虾不明所以:“先生?先生?您怎么啦?”

  谭无求猛地回神,苦笑说:“没什么……”

  这挺好的。

  他可以彻底忘记“临均”这个名字,安心当谭无求了。

  第47章

  谢则安和赵崇昭玩得尽兴,第二天却被赵英逮住了。

  谢则安面圣次数渐增,对赵英的畏惧感越来越小,胆儿肥了不少。他乖顺地站在赵崇昭旁边,一声都不吭,诚恳至极地等待赵英说话。

  赵英看向赵崇昭:“我问你,上个月你姑姑府上的闹剧是不是你弄出来的?”

  赵崇昭和谢则安往来久了,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会了几分装傻功夫,他脸上的表qíng变得特别纯良:“什么闹剧啊?居然有人敢在姑姑府上闹事,真是太过分了!”

  赵英气得笑了,转头问谢则安:“谢三郎,你怎么说?”

  谢则安眨巴着眼:“什么怎么说?”

  赵英说:“那鞭pào里头裹着炸药,除了你之外还有谁能弄到?”

  谢则安说:“现成的炸药是很难弄到,可自己做炸药不难啊,”他拍着胸脯保证,“陛下你给我点原料,我可以马上给你混一份出来!”

  赵崇昭好奇地问:“真的吗?”

  谢则安说:“当然是真的。”

  赵崇昭说:“那我们下次……”

  赵英一拍桌子。

  赵崇昭和谢则安齐齐噤声。

  赵英说:“你们今天拿出来的那个遍地桃花也是你们一手做出来的?你们倒是做给我瞧瞧。”

  谢则安打定主意不松口:“今天是今天,上个月是上个月。”

  赵英看着谢则安说:“既然不是你们做的,那就是你爹挟私怨报复驸马了,你可知道这种是传开了会有什么后果?”

  谢则安又眨了眨眼,笑弯起唇,一派天真地反问:“我爹和驸马有什么私怨?”

  赵崇昭一直盯着谢则安瞧呢,见他一笑,眼睛又被晃花了。他非常赞同:“对啊,谢尚书和驸马有什么私怨?”

  赵英总算相信赵旻被他们bī得当众退让的流言了。

  他心里说不上是高兴还是气恼,反正感觉很复杂:这还是他这个儿子第一次在和赵旻jiāo锋的过程中占了上风——虽然整个过程看起来荒诞又可笑。

  赵英说:“以后不要这么胡闹。”

  赵崇昭乖乖应道:“我知道了!”

  赵英打发赵崇昭离开,留下谢则安问:“上次叫你回去问你爹的意见,你爹同意了吗?”他指的是名字的事。

  谢则安说:“爹他同意了!”

  赵英睨着他说:“你自己呢?”

  谢则安说:“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哪会不同意?”他带上了一脸腼腆的笑容,“不过我有一事想不太明白……”

  赵英看到他那模样心里头就打了个突,只能点头:“说。”

  谢则安说:“爹说衡是指蛮牛牛角上拴着的横木,这蛮牛是指殿下吗?”

  赵英瞅着他。

  谢则安说:“我不明白的地方就在这里了,如果殿下是蛮牛,那陛下岂不是也是牛?唉,爹他怎么可以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赵英:“……”

  你这么随口栽赃你爹他知道吗!

  赵英算是明白谢季禹为什么对李氏母子三人这么满意了,感qíng这家伙和他一样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gān!

  赵英话锋一转:“你抵死不认也没用,以后再有这种事出现我第一个找你。”

  谢则安一声不吭,乖乖站在那儿。

  赵英说:“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吗?”

  谢则安幽幽地叹了口气,飞快抬头看了赵英一眼,小眼神儿特别委屈。等赵英看过来时他又飞快低下头,幽幽地开口:“既然陛下都准备栽赃到我头上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语气比他那眼神更委屈。

  赵英被他逗笑了。

  他没好气地说:“梁捡都和我说了,你这家伙别想在我面前装样子。”

  谢则安:“……”

  原来问题出在这!

  见谢则安一脸震惊,赵英摆摆手说:“回去吧。”

  谢则安如蒙大赦,脚底抹油逃之夭夭。

  谢则安回到东宫,赵崇昭拉着他问起赵英和他说了什么。

  谢则安说:“陛下和我说殿下很像他。”

  赵崇昭jīng神一振,两眼发亮:“真的吗?”

  谢则安说:“当然,我难道还会骗你吗!”他拉着赵崇昭去校场跑圈,“陛下说他以前也是蛮牛脾气,很有自己的主意,想做的事十万头牛都拉不回来。”

  赵崇昭一听,觉得特别对头。他高兴地说道:“这么一说我和父皇还真像!”

  谢则安停下脚步,上上下下扫了赵崇昭几眼,深沉地开口:“可陛下说了,可惜只有一点不太像。”

  赵崇昭的小心脏提了起来:“哪里!”

  谢则安说:“殿下这威武雄壮的体型。”

  赵崇昭:“……”

  谢则安说:“陛下很担心啊。”

  赵崇昭说:“我不就胖了点吗?为什么要担心!”

  谢则安说:“殿下你听过上行下效这个词不?”

  赵崇昭一愣,点点头:“当然听过。”赵英骂他时说过好几遍呢。

  谢则安说:“陛下说,殿下还是太子时胖不要紧,以后要还是这么胖可就糟糕了。”

  赵崇昭不明所以,眉头打了个死结:“怎么个糟糕法?”

  谢则安说:“要是殿下还这么胖下去,底下的人觉得胖才算英武,胖才算英俊,那以后整个大庆朝就以胖为美!然后为了长胖一点,大伙就会多吃点,就算每个人每天只多吃一口,那也得多少粮食!”

  赵崇昭呆了呆。

  大庆人口过亿,每个人每天多吃一口,果然很多啊!

  谢则安继续忽悠:“等把自己吃胖了,大伙穿的衣服又得用更多布料对吧?就算每个人只多用一寸布,那又得多少布匹才够!”

  赵崇昭心里默算出来的数目被吓住了。

  谢则安在那长吁短叹:“所以陛下担心啊。”

  赵崇昭豁然开朗。

  难怪他父皇总是对他不满意,原来是因为这个啊!早说嘛!他可以少吃点,多锻炼点,把身上的膘减掉!

  赵崇昭拍着胸脯保证:“我以后都不会再让父皇忧心!正好画画这边我和晏宁都出师了,就改成锻炼好了。三郎你来给我当监军,这身膘我不要啦!”

  谢则安信口胡诌:“陛下一定会很高兴。”

  接下来的日子,赵英总觉得赵崇昭看向自己的目光怪怪的,好像特别感动又特别坚决。听底下的人回报,赵崇昭做事比平时更积极了,经常领着东宫侍卫和内侍们在校场跑cao,生活规律得不可思议。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他那挑食和bào食并在的坏毛病居然也好了,御膳房做什么他吃什么,没再把青菜豆腐之类的素菜挑出来,也没再大口大口地吃rò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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