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捡说:“我会保守这个秘密。”他看了眼谢则安和谢大郎。
谢则安马上表态:“我一个字都不会往外蹦!”
谢大郎说不了话,只能点点头表明立场。
梁捡从沉重的qíng绪中走了出来。
梁捡看着乖乖巧巧站在一边的谢则安,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笑容:“想不到兜兜转转,我们居然成了亲家。”
谢晖闻言也一笑,心qíng轻松了不少:“这事确实奇妙,当浮一大白!”
谢则安机灵地让人去备酒。
很快地,两老两少盘腿而坐,每个人面前都倒满了一大碗酒,豪迈地喝了起来。
等谢老夫人回到院子里时只见桌上杯盘láng藉,四个人都喝得酩酊大醉,东倒西歪地躺了一地。
幸好他们酒品不差,醉后都还算老实,一个两个躺着,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样。
谢季禹闻讯赶来,瞧见谢大郎和谢则安偎在一块呼呼大睡,顿时乐了:“大郎和三郎感qíng真好……”
第52章
谢则安再见到谭无求时的心qíng很复杂。
谭无求何等敏锐的一个人,一下子发现了他的不对劲。他笑问:“三郎怎么了?”
谢则安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说:“先生我有一事不明。”
谭无求等着他的下文。
谢则安说:“我昨天和兄长出去了一趟,回到家突然多了个祖父,而且阿爹他们好像都已经接受了他,唉,世间居然有这等奇事!”
谭无求:“……”
谭无求对谢则安的了解仅止于他是谢季禹续弦再娶时捎带到谢家的孩子,并不知道谢谦做的那堆糟心事。这些时日相处下来,谭无求已经发现这孩子很不一般,怪不得谢季禹能够毫无芥蒂地接受他,赵英也肯把他放在太子身边当侍读。
听谢则安唉声叹气地说起家中的“奇事”,他心中不由一阵惊喜。
看来谢晖回到京城了。
谢则安说:“最近我经常向先生请教,获益良多,阿爹很感激先生对我的教导,想邀先生到府中做客,不知先生是否得空?”
谭无求抬头看着谢则安。
谢则安毫不避讳地与他对视。
谭无求说:“好。”
谭无求造访谢府的事并没有引起太多人关注。
三位久别多年的好友终于有时间坐下来说话,梁捡本来犹豫着该不该把事qíng都告诉谭无求,等见到谭无求后那份犹豫就消失了。他把京城这些年的变化统统说了出来,尤其是和长公主有关的那一部分。
谭无求听完后目光一顿,许久没有说话。
这么一个抛妻弃子、品行不佳的“状元郎”,实在配不上阿蛮……
谢晖说:“阿蛮不是小孩子,如果她真的过不下去,断不会忍气吞声才是。”
梁捡说:“所以我一直追问为什么,”他无奈地摇摇头,“我就是想不明白。”
谭无求安静地坐在一边许久,终于开口说:“是我伤她太深……”
乱象一起他毫不犹豫地策马北上,留下她一个人独守京城。她无法接受他的选择,只能猜疑兄长、猜疑所有人,觉得是他们不愿相救才害他命葬沙场。她不愿去想他一介外戚,并不值得谁来猜忌,只愿相信他是迫于无奈才奔赴死局。
毕竟从小到大他从不会让她伤心失望。
谢晖和梁捡一阵沉默。
谭无求当初与皇家极为亲近,从小被太后养在宫中,往来的都是长公主和恭王等人。他年纪稍长,对几个公主和皇子都颇为照顾,反倒是早早去了封地的赵英与他jiāo集不多。后来谭无求会坚定不移地站在赵英身边实在让他们吃惊不已,不过赵英的表现确实印证了谭无求的眼光,乱世需雄主,当时四方大乱,正需要赵英这种手腕刚qiáng的人来平定祸端。
梁捡说:“事过境迁,多说无益。”他给自己倒了杯酒,“倒是无求你见过太子了,觉得他如何?”
谭无求说:“与我想象中不太一样,不过也还不错。”
梁捡面色一沉:“陛下似乎不是这么觉得的,若不是晏宁苦苦相求,他恐怕准备在诸王世子中另择太子。”
谭无求一怔,叹息着说:“这确实像陛下的脾气,太子殿下有些地方达不到他的要求。”
梁捡看了看死皮赖脸赖在一边竖起耳朵旁听的谢则安,说道:“这也是晏宁把三郎放到太子身边的原因,太子需要个给他出谋划策的人。”
谭无求和谢晖的目光齐齐落在谢则安身上。
谢则安腼腆地说:“我哪会什么出谋划策……”
梁捡:“……”
他为什么这么像揍这小子一顿呢?
梁捡说:“这小子挺有能耐的,姚鼎言和徐君诚都拿他来较劲了,一个两个教得比谁都用心。”
对于姚鼎言和徐君诚两个后起之秀,谭无求自然有所耳闻。他对这两个人观感都不错,一个能稳大局一个敢挑大梁,都是难得一见的相才。
能同时得这两个人青眼,谢则安绝对不仅是“有点机灵”。
同时被梁捡三人齐刷刷地看过来,谢则安压力很大。
他往谢大郎身边一躲,满脸堆笑:“你们继续聊,别看我,看得我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特不安宁,你们再这么看着我我今晚睡都睡不踏实了……”
谢晖说:“哟,瞧你说话这劲头,听着还挺有jīng神的,今晚再多练一个时辰吧。”
谢则安:“……”
他紧闭着嘴,又乖巧又安分地坐在一边。
这时谢季禹突然开口了:“临均叔是不打算恢复以前的身份了吗?”
谭无求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他曾经辜负了阿蛮,如今也还是辜负着阿蛮,可即使重新以“临均”的身份出现,他面对相同的局面时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他给不了阿蛮想要的。
与其再让阿蛮经历另一次伤心绝望,还不如不要相认。
谢季禹想说的并不是谭无求想到的长公主,他缓缓说:“恭王离京前来过谢府……”
梁捡闻言一顿。
梁捡刚才瞒下了赵英对恭王的猜疑不提,就是不想让谭无求想起他曾经视如亲弟的恭王。不管那些信是不是恭王写给谢谦的,恭王对谭无求心怀不轨总是真的。虽然这么说很不厚道,但好友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不认长公主,他实在不想好友才出虎xué又入láng窝。
不是长公主不好,而是对谭无求来说实在可惜。当初谢谦娶长公主,不少人都为谢谦的大好前程惋惜,可当年有谁为谭无求惋惜过半句?他连金榜题名的机会都没有,已经被定给了长公主当驸马。即使是平乱期间不拘一格起用人才,他的外戚身份也曾被不少人诟病,他们只知痛骂谭无求外戚专权,却没想过谭无求要是不当驸马,位列公卿只是迟早的事。
反正在梁捡看来,再和皇亲国戚扯上关系对谭无求而言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过去的还是让它过去吧。
梁捡说:“季禹你怎么突然提起这个?”
谢季禹说出一件令人惊异的事qíng:“王爷那次对我说,不久之后阿爹会回京。”
谢季禹一直当是恭王开的玩笑,没有和任何人提及这种荒诞可笑的事qíng。等见到谢晖时他才明白恭王并没有开玩笑,这代表着什么?
谢季禹说:“我觉得王爷知道阿爹你们活了过来,”他停顿片刻,梳理好思路才接着道,“要是临均叔想要改名易姓,恐怕还要想办法堵住王爷的口。”
这话一出,满座皆惊。
谢晖越想越觉得这可以解释自己几人“死而复生”的蹊跷。
如果是有恭王暗中相助的话,杨老当初为什么能救下自己几人就说得通了。
谭无求难得地怔愣起来。
他想到了那日亲自到访的恭王,那人见到他时毫无异状,仿佛只当他是个陌生人。要是谢季禹说的是真的,那恭王的表现其实可以有两个解释,一个是恭王真的认不出他来,另一个是恭王早就知道他在那儿,心中早有准备,所以面上没表露半点惊讶……
谭无求的手抓住扶手,说:“我回去和杨叔聊聊……”
谭无求回到赵崇昭给他准备的院落时,杨老头儿正在捣药。听到他回来的动静后眼皮子都不抬一下,问:“哟,真难得,你居然会出去。”
谭无求说:“谢大哥到京城了,我去和他聊了聊。”
杨老头儿继续捣药。
谭无求说:“杨叔你当年是怎么救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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