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驸马爷_春溪笛晓【完结+番外】(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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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英说:“那晏宁就拜托杨老了。”

  杨老说:“放心,我答应了就不会反悔。”他估算了一下,补充道,“这几天我要先为她调理调理,大概是‘完婚’后两三天就能开始给她下针。”

  提到“完婚”,赵英脸皮动了动,最后还是平静地说:“辛苦杨老了。”

  赵崇昭见赵英都得对杨老客客气气,心里有了点懵懵懂懂隐隐约约的惊悟:即使当上了一国之君,好像也不一定能事事如意。

  赵崇昭感觉有张无形的网向他笼来,那张网仿佛想牢牢地将他困住,慢慢地他双手不能动,双脚不能动,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见——

  能做的事越来越少,能信的人越来越少,快活的日子越来越少——

  不自由,不自由,不自由……

  赵崇昭抓紧谢则安的手往晏宁公主寝殿里跑:“父皇我们去看看宁儿!”

  第67章

  晏宁公主的气色很差,和谢则安上次见到她时有着天壤之别。

  杨老已经走了,谢则安只能问旁边留守的太医:“杨老先生怎么说?”

  太医说:“杨老先生说殿下是受了寒,这我们也晓得,不过殿下身体弱,用不得重药……”

  谢则安点点头:“祸根还是在她娘胎带出来的毛病上。”

  太医说:“对,杨老先生是这么说的,他好像有法子可以治好殿下。”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说起来这位杨老先生有点面熟,好像是上回在太医院门口和我们辩论的人——就是谢小官人你让我们留下的那个。”

  谢则安怔了怔,看来杨老对赵家不喜,却也是醉心医理之人,要不然绝对不会出现在太医院门口。

  谢则安笑了笑,说:“难怪你们看起来都对他挺服气的。”

  这时赵英迈步走了进来,见谢则安与太医似乎十分熟稔,招手让他过来问道:“你和太医也有jiāoqíng?”

  谢则安说:“jiāoqíng说不上,修《本糙》时替殿下跑腿多跑了几趟,聊了几回。”

  赵英说:“修《本糙》是你的主意,你向崇昭提这个肯定不光是想修本医书这么简单吧?”

  知子莫若父,要是谢则安只是让赵崇昭修本《本糙》,赵崇昭肯定不会那么积极。

  谢则安说:“殿下想广寻名医,可您想想啊,名医大多心气高,光靠发点俸禄他们肯定不会过来!所以我和殿下才琢磨着给他们做点饵嘛……”

  赵英举一反三地拎出另一件事:“修《字典》是往士林里抛饵?”

  谢则安说:“父皇你可别把《字典》也栽到我头上,那可是姚先生牵的头!”

  赵英被他一声“父皇”噎得不轻,顿时不说话了,走上前去看晏宁公主。

  谢则安这次学乖了,赵英和赵崇昭没喊他他绝不逾越。他细细地回想了一下,晏宁公主受寒可能还和自己有关,晏宁公主生辰那天他们到外面看了眼花,后面又喝了挺久的酒,他和赵崇昭都不是细心的人,都没注意晏宁公主穿得够不够,觉不觉得冷。

  晏宁公主就更不可能有感觉了,人一旦高兴起来,往往会忽略自己身体是不是承受得了……

  谢则安略带愧疚地望向chuáng上躺着的女娃儿。

  他一个成年人做事居然那么不周全,肯定是因为来到这边后太过顺风顺水,做起事来都不经脑了。

  三个人看望完晏宁公主,齐齐离开了晏宁公主的寝殿。

  谢则安和赵崇昭对看一眼,都默契地落后赵英两步,准备悄悄溜走。

  赵英看着他们鬼鬼祟祟地jiāo换眼神,没好气地说:“回去吧。”

  赵崇昭马上拉着谢则安跑了。

  跑回东宫,赵崇昭对谢则安说:“你好像一点都不怕父皇。”

  谢则安说:“咱都喊他父皇了,有什么好怕的?”

  赵崇昭瞪大眼:“你也喊他父皇?”

  谢则安说:“我要和公主成亲了啊,不能跟着喊吗?”

  赵崇昭想了想,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想不出是哪儿,只能说:“好像也不是不能。”只不过以前好像没哪个驸马那么大胆,张口就这么喊。

  谢则安笑眯眯地说:“那不就得了。”

  赵英听到“父皇”时的脸色多有趣,以后要是再说到什么不想提的话题,他只要喊这么一声就成了!

  赵崇昭没想那么多,拉着谢则安往寝宫那边走:“我们去穿新郎服吧,要是不合身得叫他们赶紧改改!”

  谢则安说:“成,走吧。”

  赵崇昭穿衣服永远有几个人伺候着,他挥挥手也让几个内侍帮谢则安脱衣服。谢则安没那么多讲究,摇摇头说:“不用了,我自己来。”

  赵崇昭说:“三郎你不喜欢他们?小德子,你去帮三郎脱。”

  谢则安:“……”

  张大德笑弯了眼:“三郎,你就让我伺候你一次吧。”

  谢则安没辙了,只能让张大德替自己把外袍脱掉。眼看张大德还要把他里头的衣服也扒了,他问:“里面的也要脱?”

  张大德说:“当然,里里外外都要换新的。”

  赵崇昭一直盯着谢则安呢,他已经把衣服扒得gāngān净净。屋里烧着火炉,又铺着毛毯,脱光衣服也暖烘烘的。他毫不介意地在谢则安面前遛鸟,一双眼睛好奇地盯着谢则安猛看:“三郎你不好意思吗?”

  谢则安:“……能穿上衣服再说话吗?”

  虽然他俩都才十岁,可一个坦蛋蛋露叽叽的家伙一直盯着自己,谢则安感觉怪极了。

  赵崇昭说:“我顺便尿个尿!”

  谢则安:“……”

  这家伙还真是不把他当外人!

  谢则安脱光衣服时,赵崇昭正好洗完手转过身来,一瞧见谢则安光溜溜的身体,立刻直了眼。他忍不住跑过去捏了捏谢则安白白嫩嫩的腰杆,夸道:“怎么这么白这么软!”

  谢则安咬牙:“殿下可以穿衣服了吗?”

  赵崇昭恋恋不舍地收回手,在内侍的伺候下把新郎服一层层穿好。

  谢则安也在张大德帮忙穿上衣服。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穿好的,两套衣服一模一样,穿上后的感觉却不太一样。赵崇昭比谢则安小四个多月,身材却比谢则安高大不少,红色新郎服加身竟像有十三四岁。

  相比之下谢则安却显小,瞧上去只有八九岁。没办法,虽说这几个月他衣食无忧,“原主”留下的小身板儿却不是一时半会能改变的。

  赵崇昭高高兴兴地拉着谢则安走到镜子前。

  镜子是谢则安送来的,对外的说法是让赵崇昭以镜为鉴,实际上就是把这新玩意儿送给赵崇昭玩儿。

  谢则安抬起头看着镜中一身红色新郎服的自己和赵崇昭,心中突然钻出一种怪异的感觉。

  那感觉一闪即逝,谢则安压根被能抓住。

  赵崇昭倒是兴致勃勃地说:“我比你高,比你大,你要叫我哥!”

  谢则安:“……”

  赵崇昭说:“三郎,我们过两天就要拜堂成亲啦。”

  谢则安:“……”

  我是和你妹成亲谢谢!

  第68章

  谢则安带着“喜袍”回谢府。

  谢府仆人效率极高,府中已彻底变了样。年后雪意渐小,枝上只余些许残冰,日光一照,闪闪地亮着光,再一细看,尖梢竟有了些许青绿,这一年的冬天算是到头了。这几抹新绿衬着红艳艳的喜字,瞧上去倒是让人心喜。

  谢则安眉头舒展,脸上带着恬淡安适的笑容,与路上碰见的仆人们点头致意,还真有几分新郎官的神清气慡。

  谢季禹正忙着呢,瞧见他回来了,忙道:“你不是找过批写字画画的人么,叫他们帮着写写喜帖,你祖母拟出老大一串名单,我可写不来。”

  谢则安慡快答应:“jiāo给我!”

  谢则安又迈着小短腿出了门,找上了张大义。这婚事一发明旨,京城消息灵通的人都晓得了,张大义正是其中一个,他还琢磨着去找找谢则安,见谢则安自己找了过来,一脸忧心地问:“三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则安说:“张大哥你别苦着一张脸,喜事来着。”

  张大德在赵崇昭身边伺候,张大义对晏宁公主的qíng况比寻常人更了解,他对谢则安说:“哪是喜事?烫手啊。”

  谢则安说:“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刚入京时想买间宅院还得张大哥你先借着,如今手里却已经有了不少余钱,难道当驸马会比我当初更为难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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