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未来]外交风云_春溪笛晓【完结+番外】(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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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时章向他揭露的一切,像是一张巨大的网似的朝他笼罩而来。

  偏偏他根本逃无可逃。

  从秦时章摆到他桌上的资料看来,在他“人间蒸发”之前他的亲生父亲容君临就已经被bī入了绝境,身体机能遭遇重创、声誉被踩进了泥沼。

  这个时候他根本回不去,因为他在这种敏感的时候失踪,无论怎么解释都没办法洗清嫌疑,反而会陷入那个yīn谋般的巨大漩涡里出不来。

  再来,如果秦时章说的是真的——他的生母当真是秦时章的姐姐,那质疑容君临的声音会更大。

  因而就算秦时章肯放他回去,他也找不回曾经的平静了。

  至于联系哥哥?

  不,绝对不可以,因为那会连累哥哥。

  乐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仰起头用手挡在眼睛上,捂住发热的眼眶。

  他再也不能当那个一有不顺心就向哥哥撒娇的弟弟了。

  与此同时,容父却已经摆平了调查组这个大麻烦。

  由于他和梁绪萍两夫妻的人际关系都非常简单,调查组很快就将他们这一部分彻查清楚了。

  他们恢复了自由。

  容父和梁绪萍商量了一整晚,决定回国找回容家散落各地的旧部。

  他觉得到了这种关键时刻自己应该不会再被拒绝,就算他再无能、再不被待见都好,现在容家能出面的人也只有他了。

  于是第二天清晨容父就乘坐最早的航班回到了东华帝国。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这次他联系以前只忠于自家弟弟的容家旧部时没有再遭惨拒。

  面对一片攻击容君临的声音,他们太需要一个主心骨来扛住这场风雨,即使容父的能力不如人意,但他姓容、而且敢为容君临说话,这就够了。

  至于容父要求的寻找容乐棠、帮助容裴复职,那本来就是计划里的一部分,根本就不能算是条件。

  就这样,在双方都很满意的qíng况下他们达成了这样的共识:容父作为出面的人,他们作为背后发力的人。

  成功来得过于简单,让容父心里生出了一丝难以言表的兴奋。他只为这丝兴奋羞惭了片刻,就开始握紧自己以前无法触及的、无形的权杖,并且整颗心都为之震颤。

  他等这一天等太久了,二弟在时父亲对二弟期许颇高,他自愧不如,没想过要争;二弟去世后他觉得自己也许碰上了好机会,于是努力地在父亲面前表现,然而令他失望的是他的父亲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反而将小时候只知道胡闹、步入少年后还跑出去游学的三弟找了回来。

  那时候他很不甘心,但是他三弟的表现实在太出色了,他只能狠狠掐熄心里那一丁点儿的念想。

  二十年几前发生了“远东剧变”,他三弟入狱,他以为自己又等到了一次机会,没想到那又成了他自取其rǔ的一次挫败。

  这些可笑的家伙坚信他三弟只是暂时跌入低谷,很快又能执掌大权,对他想要接手容家这件事嗤之以鼻。

  他深觉受rǔ,远走云来港。

  而现在,他三弟不仅没能离开最高监狱,反而还跌入了更深的深渊、卷入了更大的漩涡。

  他的机会终于到来了。

  他的人生已经度过了三分之一,正式步入人生的huáng金时期。

  安稳的生活让他看起来非常年轻,焕发着中年人应有的俊朗和jīng神,现在的他,正适合走向辉煌、走向绚烂。

  容父对自己非常有信心。

  他满怀壮志地重返首都。

  看着初冬里的首都,他笑了起来:“我又回来了。”

  容家老宅一直有人在打理,所以容父回去的时候那里的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

  他快步走进自己最熟悉的书房,坐到了自己曾经肖想了无数遍的椅子上,慢悠悠地拍着扶手。

  这是他的了。

  就算他对这个位置的渴望曾经让他láng狈不堪、就算他曾经因为太过渴望它而失去了心爱的妻子,但是他终于得到了它——虽然代价有点大,不过终究还是值得的,不是吗?

  容裴在得知自己洗清了嫌疑的同时也知道自己父亲回国的消息。

  事qíng的转变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就在他努力查探整件事qíng的脉络时,容父就向他发来通话邀请。

  容裴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平静地接受了它。

  与磁感墙上出现了一扫以往沉郁的容父对视片刻,容裴恍惚有种看到前世父亲的感觉,不同的在于他和前世父亲还有着血脉相连的亲近,而眼前这人只让他觉得陌生。

  容裴从来不会让自己的qíng绪表露出来,他毕恭毕敬地喊道:“父亲。”

  容父对容裴的恭敬向来很满意,点点头说:“我已经让人去找乐棠了,你复职后能重新上手吗?要不要我派点人来帮你?”

  “不,不需要,我还能应付。”容裴更为谦谨了:“父亲你刚回到首都,比我更需要人手。”

  “也对。”容父深深地看着容裴:“阿裴,我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在为你争取。你好好努力,争取早点儿调回首都,我先将容家这些旧部整顿一下,到时候再将他们转jiāo给你。”

  “父亲您这话就不对了。”容裴用上了敬语,“到了您手里就是您的,您正值壮年,谈什么转jiāo给我?”

  容父被容裴说得整颗心都在发烫,觉得这话听起来要多贴心就有贴心,不愧是自己的儿子。

  他露出自以为最沉着的笑容:“阿裴你放心,我的迟早都是你的。我还有事,你也忙去吧。”

  容裴点头。

  他看着磁感墙上的画面逐渐消失,闭上了眼睛。

  刚刚的“父亲”他太熟悉了,虽然手腕好像差很多,但那种试探的语气、怀疑的表qíng以及被他哄过去以后那一瞬间的释然,都像极了他前世的父亲——醉心于权术、一心揽权、连亲儿子都忌惮的父亲。

  他本以为不用再面对的“父亲”。

  先是乐棠失踪、三叔昏迷不醒,紧接而来“父亲”又突然有了这样的转变,容裴不得不承认有些东西是他永远都得不到的。

  在无边的灰暗qíng绪即将向自己袭来的时候,容裴蓦然睁开眼。

  眼神清明而冷冽。

  推动这一切的人是秦时章对吗?

  第101章

  整个国际风云变幻,鲜少有人注意到云来港这个小地方的变化。

  摆在眼前的危机越大,容裴反而越镇定,他照常处理着云来港的各项事务。

  与此同时,低损耗战术的实战研究已经秘密展开。

  高衡在八月军演时没有展露他应有的能耐,渐渐也就退出了舆论中心。因而他和徐邵低调地转到云来港与海州jiāo接处某个由战时中转站改建的实战基地,一明一暗地把握着整个基地的运转。

  这个调动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关注,因为大部分云来港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于站在云来港舞台中央的几个人身上:高竞霆、瞿洺、容裴。

  不过很快地,所有人的目光就被另一个人所吸引。

  这个人是罗伯通。

  罗伯通在各地辗转蹉跎多年,知名度非常高,回顾他过去的经历,很多人都忍不住为他鞠一把心酸泪:他不是学不会办事,只是会晚了;他不是学不会变通,只是变迟了——所以在他还硬脾气、讲原则的时候,该gān的活儿却gān不来,每次硬生生被人捋了下来;等他能力磨出来了,也学会了圆滑的时候,名声已经臭了,谁都不拿他当事儿。

  这一次他站出来,洋洋洒洒地写了非常长的稿子。要知道当年他能成为掀起舆论狂cháo的导火索,完全得益于他那出色的笔杆子——可以说如果他不是从政,绝对会成为文坛的佼佼者。

  经过二十年的沉淀,罗伯通笔下的文字变得非常洗练,每一个段落几乎都有闪光的句子。

  他这份文稿的主题是《十五年来的冷思考》,作为辅佐材料的录像、报刊、专著多大两万五千份,这些东西一放出来以后就引起了轰动。

  罗伯通第一次撇开政客的身份,以个人的名义回顾自己第一次被打醒时开始思考的东西:容君临是否真的应该被恶毒地批判。

  文稿的前一半,罗伯通复原自己当初的心qíng,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容君临的一言一行,简直将容君临在国旗升起时咳嗽了一声都列为他叛国的证据。

  而罗伯通故意先把这一半放了出去。

  由于他论据充足、言辞犀利,这半篇文章很快就被各大媒体转载。

  容君临的反对者们读到它以后不禁拍案叫绝,大有和罗伯通相逢恨晚的感觉。

  那些反对者们像是迎来了狂欢盛宴一样应和着。

  容君临的支持者们则紧咬着牙关没cha口,这个节骨眼不能再生事,所以他们默契地保持缄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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