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竞霆这个名字在云来港也算耳熟能详了,西部其他州的人对他起了好奇心以后,云来港的媒体人们自然不吝于共享手中的资讯。
仅仅过了几天,高竞霆这个人就成了整个西部最热门的话题。
当然,这些热闹都是给外行人看的,纯粹是把场子热起来,给后边的竞选做个铺垫而已。
真正起决定xing作用的还是面向蓝流和青流的各项动员工作。
高竞霆这些天忙得脚不沾地,每天晚上一沾chuáng就能睡着,但他并不觉得累。正相反,他身上似乎有着用不完的劲,每时每刻都jīng神奕奕,那充满gān劲的jīng神面貌给人非常好的印象。
直到这一刻,他的形象才真正地在西部人心里鲜活起来。
竞选的最终表决日定得异常巧妙,居然正好是高竞霆的生日。
林寒池代表着入驻西部的新鲜血液,坐在最前方的席位上,他的两位副手也被安排在他身边。
在公众面前林寒池看起来永远都那么冷静自持,他神qíng冷肃,连眼神都不会乱瞟。迎接着来自各方的探究视线,他的两个副手也端端正正地坐在那儿,跟他们的长官一个范儿。
没有人知道他们正在压抑着内心的冲动。
按着林寒池揍他一顿的冲动。
因为众人眼中正襟危坐的林寒池正在用无线耳机接收着系统提示,一只手快速cao纵着藏在手里的掌上游戏机。
他正在玩的游戏还是早八百年就被市场淘汰掉的“huáng金方块”,在规定时间内按照提示将方块放到正确位置就能获得奖励的傻瓜游戏。
林寒池对它非常痴迷,每次遇到他觉得无聊的场合就会把它拿出来攒分。
许多年后,他的两位副手在共著的回忆录中对林寒池的这一面进行了深入的刻画,义愤填膺地揭露林寒池的真面目。
他们的回忆录成了当年的畅销书,书友纷纷赞叹:“噢,生活中的林帅更令人着迷!”
两位副手悲愤地将稿酬挥霍一空。
事实上林寒池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漫不经心,他只是对事qíng的发展感到失望。这场竞选的铺垫工作做得这么明显,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竞选结果早就已经确定了。
林寒池到西部来时想看看容裴坐上那个位置以后怎么应对紧跟而来的一桩桩麻烦,没想到容裴居然选择了往后退一步,把高竞霆捧了上去。
这样的做法无疑非常聪明:首先,高竞霆和他的感qíng好得不得了,高竞霆拿下那个位置几乎就等同于他自己拿下它;而高竞霆的背景实在太有优势了,他只要往那儿一站,大部分的人都得买账。
更重要的是,在那个位置上的是高竞霆,也就彻底解决了来自李叙严那边的麻烦——就算李叙严身边有人想使坏,李叙严也会第一时间把它挡下来。
这个选择带来的好处数不胜数,可惜它却把林寒池的乐子带走了。
林寒池飞快地挪动着屏幕上的方块,百无聊赖地等待系统发放奖励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人群中时不时地爆发出一阵阵欢呼声,在欢呼声最大的时候林寒池才抬起头,看向台上并肩站立的容裴和高竞霆。
这时公证人庄严地宣布当选的人是高竞霆。
林寒池站起来对完全被竞选的两个副手说:“走了,我们回去做点准备。”
他的副手不解:“什么准备?”
林寒池说:“挪窝的准备。”
云来港已经成为一线都会、西部统筹部负责人的位置又易手,云来港这个地方对于容裴而言已经没有发展的空间了,在这次竞选结束以后容裴一定会调离云来港——林寒池敢打包票。
——
同样是七月,首都的气氛却非常低迷。事实上从去年容君临出事以后,首都就陷入了一种极为消极的状态,似乎什么事都没办法让它再次恢复活力。
容君临猝倒的原因早就已经调查清楚,他体内的毒素是早年就出现了的,它们经年累月地侵蚀着他的神经系统,令他逐渐失去控制身体的能力。要不是新疗法是有效的治疗方案,也许容君临会成为失去所有知觉的“活死人”。
这种毒素太恶毒,即使时隔已久,人们仍能从它看出下毒者的那赤luǒluǒ的恶意。
首都人人自危之余,也渐渐有了为容君临鸣不平的声音:容君临明明遭遇了那么险恶的算计,当年的判决是不是可以重新翻案?
这些声音起初很微弱,慢慢地就汇聚成了整齐一致的呼声。
可惜的是这个呼声很快就被另一件事压下去了,首都监察院的二把手顾坤提出这样的意见:“应该对潜伏在帝国内部的敌人进行清洗!”
如果是真的针对间谍卧底之流,这本来是非常好的提议。可惜的是它的牵头人是顾坤,顾坤是首都顾家的旁支,也是顾清源的亲叔叔、顾云归的父亲,这个人是出了名的xing格狠毒,进入监察院后更是变本加厉,折在他手里的人数不胜数。更可怕的是他还栽培了一大批被他洗过脑的手下专门挖人yīn私、抓人把柄,行事之yīn损简直是人憎鬼厌。
“清洗”这个提议本来是在正常不过的议案,可是由于他的倡起人是顾坤,它的审议过程就成了一场漫长的拉锯战。
顾坤不急,他很平静地搜罗潜伏者们的罪证,一点一点地将它们抛出来加码。
公众那边被顾坤剥开给他们看的事实压得透不过气,惊恐地传出了越来越高的支持声。
最高决策者们抗争了大半年,还是不得不同意了顾坤的提案。而且按照帝国律法,提案首倡者同时也将是提案执行者——最终顾坤在这个七月拿着正式公文开始了一场名为“清洗”的整改行动。
首都迎来了一场酝酿已久的bào风雨。
就在容父沉浸于执掌容家的美梦之中时,监察院的人毫不留qíng地破门而入,将他的第二任妻子梁绪萍带走了。
容父感到莫名,愤怒地跑了几趟监察院,结果被监察院拘留在临时审问室里。
容父渐渐感觉出不对劲的地方,也不闹腾了,只安静地等一个解释。
也许是看在“容家”这个老招牌的面子上,顾坤亲自来到了临时审问室里和容父见面。
顾坤的年纪和容父差不多,只不过他面容yīn鸷,眼神永远yīn沉无比,像是盯着腐ròu的秃鹫。他盯了容父一会儿,屏退所有人后才说道:“容家能养出你这种废物还真是难得。”
容父气得一口气差点提不起来,气急地斥道:“顾坤!”
顾坤冷笑说:“本来你好好搞你的研究,根本什么事都没有,结果你偏要回来蹚这趟浑水。你知道你的第二任妻子已经把首都容家的老宅变成什么地方了吗?间谍接头的地方!如果你死去的父亲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后悔没有早早把你弄死,居然留你在这个世界上给容家抹黑。”
容父一掌拍桌:“你胡说什么?我不信。”
顾坤yīn沉地一笑:“你想看证据吗?我手上最不缺的就是证据。不过你放心,你是不会有罪的,毕竟愚蠢永远不会成为一项罪名。我可以给你一部分,你回去好好欣赏一下自己做过什么蠢事。”
一个文件袋毫不留qíng地砸在容父面前。
容父跌坐在椅上,神色颓然。
从监察院回到家以后容父浑浑噩噩地离开监察院,一整夜都没有合眼,许多事qíng在他脑海里来来回回地打转。
天一亮他就坐了起来,背着手在房间里面走来走去。就这么坐立难安地熬了半天,他颓靡地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
容父出面组织了一次新闻发布会,郑重地为没认清妻子的真面目表示悔恨、痛哭流涕地斥诉梁绪萍的可恨之处,又一次义正言辞地撇清了自己。
而且在极力争取之下,他成为了监察院的外聘顾问,加入到这场由顾坤发起的“清扫”行动之中。
容父并不知道这个决定将会让他获得这样一个称呼:“大义灭亲”容顾问。
也许即使知道了他也不会在乎,因为这个时候他最在意的是自己能不能从漩涡里挣脱。
容父的人手被“清扫”了一大半,他思来想去,最终决定向云来港的儿子要点人。可当他把注意力转到西部那边时,愕然地发现自己的儿子不仅没有取得统筹部最高负责人的位置,而且在论功嘉奖的时候还被人以“在当前职位上的任期不长”为由跳过了,本应属于他的功劳摊到了罗伯通、高竞霆、范立云等人头上。
容裴也有升迁,不过却是明升暗降,被扔到海州接替范立云的位置。
容父一想就明白了,李家的李叙严、林家的林寒池都去了西部,大大地削弱了容裴在西部的话语权,所以最高负责人的位置才会落到了高竞霆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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