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英才还额外给郝英杰安排了一场接一场的宴会和公务聚餐——他记得这家伙喝完酒后会很难受。
最令郝英才满意的是高竞霆也很配合,在他提出建议时总是点着头说:“阿裴以前也是这样的。”
郝英杰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激将法,咬着牙把工作统统揽上身。
这下郝英才满意了。
容裴的位置是那么好抢的吗?那也得你有那个能耐。
斗气归斗气,正事还是要做的。
事实证明这种状态下做事的效率非常高,外jiāo部很快就拿到了一个开门红:即将到来的小贸易州将有七个银级集团的参与,都可以媲美每个季度的大贸易月了。
要知道商业集团要达到银级并不容易,首先必须你做的是实业,cao控金融市场、钻贸易漏dòng是犯罪行为,一旦发现就会永久取缔;其次你必须在贸易线必须伸展到十个州以上,而且要拥有三到五条外贸线,如果摊子铺不开,不能申请升为银级。
银级以上的金级就更难达到了,整个帝国只有八个金级集团,每一家都已经把一半股份纳为帝国所有。作为金级集团,它们享有最优惠的政策、最充裕的资源以及最高的贸易权,控制着整个帝国的经济枢纽。
更重要的是,八个金级集团之中会推选出一个帝国最高决策者。
虽然郝英杰没有拉来金级集团,但七个银级集团也已经够夸张了。
郝英才乐颠颠地向容裴汇报结果。
郝英杰的背景和后台比他们想象中还要硬,外jiāo部有他在根本不用烦恼。至于郝英杰会不会坐大,那根本不在他们的考虑之中。
只要郝英杰想做出点成绩,那他们的大方向肯定就是一致的。
郝英才了解容裴,那家伙看起来喜欢绑架青流支持率,实际上心里头最没有派系之分——只要能达成目的,容裴根本不会在意做事的人是谁。
联络上容裴,郝英才直截了当地问:“我可以去海州了吧?”
容裴说:“我大概要在这里任满三年,你想去的话也随你。”
郝英才说:“我想去。”
容裴说:“因为郝英杰?”
郝英才点点头:“我看到他就难受,实在不想和他呆在同一个地方。反正你现在有韩定帮你,我走了也没影响。”
容裴说:“那好,等你的调任日期确定后我们一起喝一杯。”
郝英才慡快地答应:“没问题,你去忙吧。”
郝英才动作很快,三下并两下就将申请打好了,直接发给顶头上司高竞霆。
想到马上就可以远离自己厌恶的人,郝英才心qíng很好,走到楼下办公室吆喝:“小崽子们,下班了!今晚我请客,走,去吃顿好的。”
二楼传来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郝英才带着外jiāo部众人浩浩dàngdàng地来到附近的饭店,豪气地点了最好的菜色和酒水。
别看郝英才以前只是容裴的特助,其实他荷包鼓着呢,比容裴还有钱——他那早逝的母亲给他留了一大笔遗产。
作为付钱的人,郝英才被灌了一轮又一轮酒,他头脑有点儿发胀,摆摆手走到外边chuī冷风醒神。
静静站了几分钟,郝英才突然扫见回廊尽头有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没等他作出反应,那人已经快步走过来,揪着他的衣领把他压在墙上,厉声说:“你想去海州?”
郝英才定睛一瞧,眼前的人不是郝英杰是谁?对上那双饱含愠怒的漂亮眼睛,郝英才冷声说:“是。”
郝英杰步步bī近:“为了避开我?”
郝英才不置可否:“你说呢?”
郝英杰手背青筋毕现:“郝英才,你永远都不肯承认你不如我是不是?你永远都不敢和我光明正大地竞争,你这个懦夫!废物!”
郝英才瞅着他,仿佛看到了天大的笑话:“难道你见到狗屎不仅不绕开,反而一脚踩上去?”
狗屎?郝英杰怒极反笑,掏出郝英才上jiāo给高竞霆的申请当场撕毁:“有我在,你走不了。”
郝英才推开拦在自己身前的郝英杰,不耐烦地说:“你不要这么幼稚,好好做自己的事,不要来招惹我。”
他没再看郝英杰一眼,推门走进包间。
在包间门合上的刹那,郝英杰的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
最近他出席了数不清的宴会和聚餐,就连在得知郝英才申请调动时也正忍着胃痛往喉咙里灌酒,刚刚为了制服郝英才他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会儿根本缓不过来。
翻腾的胃腹清晰地疼痛起来。
郝英杰按着胃部慢慢地倚到身后的墙上,减轻身体的负担。他的双腿微微发颤,却还顽qiáng地站得笔挺。
凭什么!郝英才凭什么用那样的目光看着他!
就因为郝英才放弃竞争,所以无论他怎么努力、用么费尽心思用尽手段,还是有人嘲笑他名不正言不顺、还是有人将他贬得一文不值。
郝英杰用力握起拳往墙面狠狠一锤,重新支起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的躯体走下楼,驱车离开。
郝英才并不知道郝英杰的想法,他结束聚餐后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路上行驶。
郝英才依稀记得郝英杰小时候并不是这种xing格的,那时郝英杰很黏人,尤其黏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实际上郝英才很厌烦也很厌恶那个奶娃娃,从来不给他好脸色看。
只是他这个人心肠不够硬,被人稍稍一磨就心软了。曾经他也勉qiáng尽过哥哥的义务,勉为其难地照料过郝英杰一段时间。
后来?
郝英才咬上一口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后来郝英杰就被教成了现在这副德行。
郝英才心里那一点点兄弟qíng,早在郝英杰撒着娇让父亲把他生母留下的东西一一毁弃时就被彻底抹掉了。
郝英才不介意父亲再娶,也不介意父亲给自己带来几个弟弟妹妹,但是他无法接受父亲亲手抹光他们一家人曾经有过的回忆。
终归是活着的人比较重要,所以死去的人彻底消失也不要紧是吗?
在郝英才心里,那几年他既失去了母亲,也失去了父亲。
把那所谓的继承人位置抢到手,会过得比较开心吗?不会。
光是想到那种日子郝英才犯恶心。
那时候他就下定了决心:那个家他永远不会再回去了。
他们有他们的幸福美满,他也有他的海阔天空。
用力闭上眼睛,郝英才拨通容裴的联络号:“阿裴,你在家吗?我想找你喝酒。”
容裴很快就回应:“过来吧,来书房就行了,你自己有钥匙。”
郝英才调转车头驶向容裴家。
郝英才和容裴认识的时间很长,彼此之间几乎没有秘密。
说实话,郝英才很佩服容裴。这人似乎永远不会失去追求的勇气,也不会被任何挫折击垮。呆在他的身边,总觉得世上不会有什么事能难倒自己。
如果没有jiāo上这个朋友,当初那场漫长的自我放逐恐怕很难看到终点。
郝英才在容裴家门前停好车,拿出钥匙开门。
瞄着焕然一新的屋子,郝英才很是感慨。
相比以前的冷清,最近的容裴家似乎多了点儿人气。容裴这人吧,总是能把别人照顾得很好,可轮到自己头上时却随遇而安得叫人无法想象。
什么都是凑合着过。
也许容乐棠、高竞霆那伙人住进来也不全是坏事。
郝英才走上二楼的书房,推开门一看,容裴正靠在椅子上看书。
没等他开口,一个奇怪的声音就掐着嗓子发出警报:“敌人入侵!敌人入侵!”
容裴抬起头瞅了一眼,平静地说:“毛球,这不是敌人,是同盟。”
郝英才的目光落在容裴肩上,那儿站着一团雪白雪白的鹦鹉,羽毛洁白而蓬松,眼珠子乌溜溜、喙头huáng澄澄,站得笔直而端正,看上去非常聪明。
白鹦鹉瞪着郝英才片刻,很有礼貌地张开一边的翅膀:“盟友你好,我是毛球。”
郝英才乐了:“这活宝你从哪找来的?”
容裴说:“郑应武让人送来的,说是为了祝贺我高升。”
郝英才瞅着白鹦鹉左瞧右瞧,啧啧赞叹:“这东西可不好找,郑应武真是大手笔。”
容裴摸着下巴:“也许是想看我出丑?前几天的八卦版有刊登他的最新照片,标题是‘海州小船王脸被抓花?或遭qíng变’。”
郝英才:“……你俩还真是专注互损一百年。”
被容裴这么一闹,郝英才的心qíng也好转了。
他走到壁橱前拿出一瓶酒,熟练地拔开盖子,给自己和容裴都倒满一杯:“郝英杰不让我去海州,你有办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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