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竞霆说:“我睡不着,想抱着你睡。”
容裴也没问他是怎么进来的,挪了个位置把chuáng腾出一半:“上来吧。”
高竞霆这次非常安分,果真只是抱着容裴睡觉。
容裴也没多想,他最近忙碌得很,在高竞霆怀里调整好姿势后很快又沉沉睡去。
黑黢黢的房间里没有半点光亮,高竞霆在黑暗之中睁开眼,一动不动地抱着容裴。
他怕吵醒容裴,所以他小心地、一点一点地挪动脑袋,极为缓慢地凑近怀里的容裴,轻轻地、轻轻地亲吻容裴的发顶。
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
第42章
郝英才去海州后的第五天才迎来头一个休息日。
高竞霆目前属于无休人士,因而容裴休息日的时间就空了出来。
容裴带着毛球前往云来港客运站,乘上了前往海州的列车。
海州已经迎来了雨季,接连不断的雨天让整座城市看起来有些yīn郁。
容裴迈出海州客运站的时候雨下得很急,他从一旁的置物架抽出一把公用雨具,走进了树木葱郁的海州街头。
这座城市自帝国成立之初就已经建成,比之云来港多了一份厚沉的底蕴。可惜云来港占据绝佳的地势、又有着各方扶持,繁华程度迅速赶超海州,一跃成为西部最为闻名的大都会。
这会儿的海州风平làng静,一如它历来给人的印象:沉闷又可靠。
事实上近几年来海州并不平静,由于远东联邦迅速崛起、以雷霆之势拿下了东方海域的主权,号称“自由者”的各大海寇组织在经历了一次次大清洗后不得不进行自东而西的迁移。
对于这批亡命之徒的来袭,海州首当其冲。
“自由者”们意外地发现比之远东联邦的qiáng势,帝国西部几乎是一块不怎么设防的肥ròu,一张口就能要下一大块。
狡猾的海寇们一次又一次无声无息地试探着、摸索着,想方设法地侵袭西部防线——其中不乏效仿远东独立的野心家。
眼下的海州就像多年前的云来港一样,既充满机遇、也充满挑战。
容裴很快就找到郑应武家。
郝英才、郑应武都已经在那儿等着了,勾肩搭背地在那儿聊天。
郑应武年纪最大,已经有了谈婚论嫁的女朋友,整间屋子的摆设看起来温馨了不少。
容裴一到,郑应武就把女友喊过来露脸。
郝英才大骂:“好你个郑应武,平时我要见你就藏得严实,到了阿裴这儿你就上赶着让人过来。”
郑应武说:“我给阿裴见了我的,回头还能见见高竞霆勉qiáng回本。给你见?你家那位连影子都没有,亏不亏啊?”
被戳到痛处的郝英才蹲到一边喝闷酒。
——他不是追不到人,只是碰不上喜欢的而已。
见郝英才受挫,容裴笑着把正蹲在外边抖掉水珠的毛球喊了进来。
郑应武也蹲到一遍喝闷酒去了。
容裴挤到他们之间分别碰了碰他们的杯子:“海州没事了吧?”
郝英才振作起来:“当然,有我和大武在,这边哪还有摆不平的事?”
郑应武不像郝英才那么爱夸夸其谈,他说道:“其实范立云自己就能解决了,这点危机对他来说可不算什么。他可是当过几任总执政官左右手的人,又是海州前任总执政官的嫡系学生,就陶安那手段还太嫩了。”
容裴说:“你们平时帮着点,他会轻松些。”
郝英才说:“行。”
郑应武用拇指和食指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相当痞气地说道:“高竞霆要是知道你这么为范立云着想,也不知会不会抓狂。”
容裴眸光闪动:“你未婚妻要是知道你的过往qíng史,也不知会不会还乐意和你结婚。”
郝英才受不了:“你们两个就不要在那儿比拼谁更人渣了,每次见面都来这么一回,腻味不腻味?”
郑应武说:“你是想让我们分神关注一下你那乏善可陈的人生吗?”
容裴说:“别这么说,其实大郝身上还是有亮点的。”
郑应武挑起眉头:“比如?”
容裴佯作沉思,然后遗憾地答道:“暂时没发现。”
郝英才:“……”
他恨恨地搬着酒挪到桌子另一头,远离祸害。
没过多久郑应武的未婚妻祁佳就来了。
容裴和郝英才本来还以为能把郑应武拴住的女人肯定很野,至少要能和他一较高低,没想到居然是个文静温婉的女人。
郝英才顿时就放不开了。
容裴倒是很快就和祁佳熟络起来。
他博学多闻,说起话来趣料时闻信手拈来,整顿饭聊下来气氛很融洽。
祁佳在郑应武送她离开时很惊讶地说:“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朋友。”
“你就这么看轻我?”郑应武吃味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他就是当初把我送进监狱的那个小鬼,我特意带你来认认人。我没有别的亲人,容裴和郝英才是我最在乎的朋友,我希望你们可以相处融洽。”
祁佳点点头:“回去吧,你们聚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不用特意送我。”
郑应武也不矫qíng,慡快地嘱咐:“路上小心。”
郑应武回屋后又和容裴、郝英才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
等到午后时光过去大半,郑应武家又迎来了两个意外的客人。
首先说话的是负责推轮椅的温和青年,他彬彬有礼地说:“你好,我叫周续玉,是陶安的朋友。陶安听说容先生在这里,吵着要来一趟。”
容裴三人把目光集中在轮椅上的陶安身上。
陶安的眼睛随母亲,所以和容裴有点相像。他身上似乎并没有传言中的戾气,也不像是喜欢胡作非为的样子,看起来非常乖巧。
郝英才和郑应武刚和陶安jiāo过锋,深知这小鬼的外表极具欺骗xing。
他们一致地看向容裴。
容裴微微地笑了,示意周续玉把陶安推进门:“进来聊吧。”
陶安坐在轮椅上一语不发。
进了屋,陶安看了眼郝英才,很不甘心地说道:“如果重来一遍,我可以做得更完美。”
郝英才乐了:“如果重来一遍,我可以让你什么都做不了。”
陶安狠瞪他一眼。
容裴始终在观察着这个从未谋面的“弟弟”。
血缘关系对容裴来说意义并不大,他比较看重相处出来的感qíng,所以陶安要是和他看重的人起冲突,他会站在哪一边是很明显的。
从陶安这个“弟弟”进门以来的表现看来,这孩子似乎没有传言中糟糕,至少这娃儿一直回避着和他对视。
——这种逃避表明他不是心虚就是畏怯。
容裴转身给他倒了杯果汁:“喝吧。”
陶安气鼓鼓地说:“我不是小孩子!”
容裴给自己也来了一杯:“没人说你是。”
那明显的哄人语气让陶安很不高兴。
他瞧了郑应武和郝英才两眼,对容裴说道:“我要和你单独说话!”
郝英才不赞同:“有什么不能当着我们的面说?”
陶安扬起下巴,语气倨傲:“我母亲要我给他带话,是你们能听的吗?”
郝英才一滞。
陶安的母亲,可不就是容裴的生母吗?
郑应武皱起眉头,看向容裴。
容裴的神色很平静:“进客房吧。”
周续玉把陶安推进房间,又把房间由里到外地检查了一遍才退出去。
容裴说:“你这个朋友倒是很尽责。”
陶安哼道:“他可是我们家养大的,当然得尽责,要不然就是白眼láng儿。”说到白眼láng三个字时他有点儿咬牙切齿的味道。
容裴坐在chuáng边,伸手按住他的脑袋揉了揉:“说吧,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陶安目光闪烁:“不是跟你说了是母亲要我带话吗?”
容裴不说话,静静地瞅着他。
陶安起初还和他硬扛,过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他哼哧两声,坦白道:“假的!母亲她可不会认你,怎么可能让我给你带话。”
容裴没放在心上,“母亲”这个角色本来就不在他的期待之内。他淡淡地说:“那就诚实一点告诉我你今天来的目的。”
陶安没吭声。
容裴说:“因为徐làng?”
陶安霍然抬头。
容裴说:“你和徐làng的事并不是秘密。”
容裴早几天就从首都的朋友那了解了陶安和徐làng的过往。
这个徐làng是徐教官的弟弟,比徐教官要小十岁,徐教官那时候把他当心头宝一样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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