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议员被这样赤luǒluǒ地揭穿目的顿时面红耳赤——大家都知道自己是在为一己私yù据理力争,但是不打着为了国家为了市民的旗号,好像就不能理直气壮。
“我也希望我们的国家qiáng大昌盛,而我现在,正在为了这个目的而努力。诸君,稍安勿躁,不如先跟我一起看点东西如何?”
奥斯顿见过这个世界的黑暗,他是一个有耐心的人,从他得知这些事qíng之后就在留意,不但放在脑子里,也放在了心上——或许当时奥斯顿只是产生了一个念头,有一瞬间恻隐之心,他想,为什么这么悲惨的事没有人来管?
善良而软弱的人会对他人的悲惨经历感到难过,更多的却是渐渐习惯这种悲惨,对生活逆来顺受,奥斯顿觉得自己并不是那么善良,他从第一天看到这些事qíng时就在想,他们不应该习惯,应该反抗,应该改变。
奥斯顿渐渐地明白了,正是因为他们弱小,因痛苦发出细微的呻呻才不会被人听到,所以他热爱权力,因为只有掌握了巨大的权力,他说的话才有人听。
奥斯顿早就给自己定位,他不是鼓chuī者,他是执行者,早晚有一天他要让所有人明白他们是错的,惯例和习惯也是错的,他要将这个世界的黑暗撕开在阳光下晾晒。
——只能是他。
他给众人看的是一段纪录片一样的真实剪辑,他们不能反驳这是假的,因为纪录片中有在场所有人熟悉的景象,有他们的农场,有他们雇佣的长工……当然也有那些长工平凡悲惨的生活记录。
“这是罗杰斯家中的牧场,这么大的面积,都是他一个人的。但是还有很多农民因为买不到地而挨饿——有钱都买不到土地,因为土地是贵族私人所有,没有土地农民怎么吃饭?没有土地的农民只能给贵族做雇工,他们不是农民,而是奴隶。”
被点到名的议员有些紧张:“那是我的父亲留下来的。”
奥斯顿微笑道:“不,它是国家的,土地怎么可能为私人所有。好了,我并不是针对你一个人,而是说在场的诸君——我不过举个例子而已。你们现在觉得将弱者压迫在武力之下是最安全的办法,但是当走投无路的人越来越低,他们会团结起来,比任何人都qiáng大。”
贵族们并不明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奥斯顿也不想对他们解释太多:“我不想改变大家的生活习惯,但是请贵族在政府办公厅保持沉默,请严格执行联邦法律的规定,请废除贵族特权!”
亚德里恩突然笑了一声:“奥斯,你说了这么多,不觉得可笑么,你自己也是平民养大的,你也是贵族,有什么立场对贵族做出审判?”
“正因为如此,我才不能视而不见。”
奥斯顿握着权杖指向前方:“废除贵族特权一事,请从我开始。我在此宣布,我放弃自己作为侯爵的一切特权——优先享有最优资源,优先享有优秀配偶,优先享有公共设施的使用。我愿意做一名平民,明天之后,我要这个世上再也没有贵族。”
奥斯顿说完摘下自己胸前象征侯爵头衔的徽章,轻轻放在桌子上,然后笑着看向众人:“到你们了。”
他这一举动算是彻底激怒了议员们——这个世上再也没有贵族?!开什么玩笑!他们引以为荣一生的头衔岂能被他几句话就剥夺。
“我抗议!”
“我也抗议!”
奥斯顿背对着他们微微勾了勾唇角:“是吗?你们拿什么抗议。”
“贵族的荣誉……”
那人的话没说完,暗下去的大屏幕猛地亮起来,蓝色荧幕被分割成许多小格子,一个小格子出现影像,一条细长的尾巴从格子中间略过,然后显出艾伯特那张冷漠脸。
镜头猛地拉远,他身后无数核兵器pào口正对着这边,艾伯特的声音传过来:“准备就绪。”
其他的小格子也陆续亮起,有办公厅地下室的镜头,麦洛奇正笑嘻嘻地握着信息素gān扰装置总开关朝他们挥手;有驻地的镜头,洛伊站在驻兵们最前面,他们一齐端起枪,整装待发;还有自由公共、守城……无一不在向这些贵族传达一个信息——
“这不是商讨,而是命令。”
原本用来跳机械舞的机甲突然腾空而起,枪口对准了包括尼古拉斯公爵在内的众位贵族。奥斯顿转过身,脸上仍然挂着和煦的笑容:“放弃你们的勋章。”
他当然想用和平的方式进行变法,但是武装力量是最可靠的保障——只有qiáng者才有怜悯他人的权利。
在场所有人显然都没有想到奥斯顿会做出这种事,他甚至联合不肯归顺联邦政府的樊撒星——这已经是叛乱的范畴了!
但是没有人敢提出质疑,他们只要多说一句,就会被身后的机甲打爆脑袋。
“奥斯……”
奥德里奇突然叹了口气:“你这样难道不也是恃qiáng凌弱。”
“我的父亲,您首先想到的应该是为什么这些人都愿意站在我这边。”
奥斯顿走到他身边,伸出手,轻轻捏住了他胸口的勋章:“你们早已尽失民心。”
奥德里奇把他的手打开:“我自己会取。”
奥斯顿笑了笑走回自己的位置,他将权杖放下后朝众人伸出手:“请。”
——你为什么要去那个时代?
——我不确定它是最好的,但是我能确定,现在所见的这个时代令人恶心。
——所以,为了去那里,我可以不择手段。
第139章 你是不是私底下给我戴了很多顶绿帽子
鹿鸣泽赶回来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他没看到继任大典,也没看到奥斯顿把枪顶在贵族们脑袋上bī他们放弃勋章。
他一进门就发现奥斯顿正专心致志伏案,用钢笔快速地写着什么,听见声音抬起头来,朝鹿鸣泽绽开笑容:“又到处乱跑,回来了?”
对方脸上表qíng云淡风轻,仿佛他在大街上看到的那个举着权杖浑身充满杀伐之气要跟贵族鱼死网破的人不是他。
鹿鸣泽扶着门框喘匀了气才走进来:“你没事吧。”
“我在办公厅待着能有什么事?倒是你,现在外面乱,还到处跑。”
他这时才想起自己最后与奥斯顿分开时告诉他要去睡觉,虽然心里明白对方默许了他的行为,但是现在正大光明从屋外进来,心里仍然有些不自在。
鹿鸣泽含糊地应道:“唔。”
他进了房间之后,先拉开窗帘往外看,见窗外一片宁静景象,才转过头看向奥斯顿:“事qíng最后怎么解决的?还是根本没有解决?”
奥斯顿只看着他微笑,看起来像在说“你猜”。
鹿鸣泽的爆碳脾气碰上奥斯顿这种关键时刻打太极的人就容易被点燃:“知道点轻重好不好?!都什么时候了还老神在在!”
奥斯顿笑着把他拉过来,顺手搂住腰:“那你先告诉我你去哪儿了?”
鹿鸣泽扒开他的手:“你知道还问!”
“但是我想听你告诉我。”
奥斯顿的胳膊又从另外一边缠了上来,还拉着他抱进怀中。
鹿鸣泽对他这种腻乎乎缠人的功夫无计可施,只好妥协:“我去找玛丽了……她失踪这么久,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担心。”
“你不早点跟我说么?”
鹿鸣泽懒得理他——他不可能事事都依靠奥斯顿,而且还在这种节骨眼上,难保不又是亚度尼斯的一条诡计。奥斯顿为了自己的理想可以不择手段,那亚度尼斯为了赢,就更加可以不择手段。这种qíng况下他怎么可能让奥斯顿为玛丽的事qíng分心?更不能让亚度尼斯有机会利用玛丽要挟他。奥斯顿gān的是关乎几千几百万人xing命的大买卖,一点不能有差错。
鹿鸣泽心里压着事儿,一时都轻松不起来,他只能安慰自己——没有坏消息就是好消息。
奥斯顿见他不说话,只好跟他聊些别的:“那你现在知道玛丽的行踪么?或者她去向哪里?”
鹿鸣泽皱着眉摇摇头:“我只在小区监控里看见她出门往南边走了,但是再之后她去了哪儿就不清楚。我一直向南追出去,倒是有人说见过……但是到近城墙那里就再也没有音讯。”
奥斯顿抱着鹿鸣泽的腰仰起头看他,后者忍不住捏住他的鼻尖:“gān嘛。”
奥斯顿握着鹿鸣泽的手拉到胸口:“你真心为某个人cao心的样子真好看,如果你以后只为我的事cao心就好了。”
“……ròu麻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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