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顿见鹿鸣泽还是不解,又继续说:“但是世上没有一个人是完全无用的,每个人都会有适合自己的位置,在我看来,庸才反而是这几种人中最好控制的一种,尤其是那种为了蝇头小利趋之若鹜的庸才。”
鹿鸣泽终于听明白了一些,他是在指托比他们几个?
鹿鸣泽从来没想过要控制别人,奥斯顿口中的“人”仿佛不再是“人”,而是武器,或者说棋子。奥斯顿是下棋的人,他也想将自己变作下棋的人。
奥斯顿仿佛知道鹿鸣泽心里想的什么,他说:“对某些人,讲道理不如讲钱来得有用,这不是残忍或者自大,而是御人之术。”
“但是我从来没想过要利用任何人,我也不想……我把他们当朋友。”
“那他们把你当什么?”
鹿鸣泽猛地抬起头看向奥斯顿:“我答应跟你合作,可没答应所有的事都听你的,你说的……我做不到。”他又不是上帝,怎么能理所当然地将自己放在高人一等的位置?
鹿鸣泽低下头,双手探出栏杆,叠放在一起,奥斯顿突然伸出手,将手轻轻压在他的手背上,鹿鸣泽条件反she想抽回手,却被奥斯顿慢慢握住。他轻声说:“你如果不这么做,反而是害了他们。这些人没有是非观念和远瞻xing,只有眼前利益,如果任其发展,只会导致灭亡。”
鹿鸣泽握了握手,终究还是没把手收回来:“或许有别的办法解决……”
“那你自己又是如何解决的呢?愤怒,发脾气,疾言厉色?作用呢?”
鹿鸣泽转头看向奥斯顿,这次对方完全没给他留面子:“作用为零,喔……或许是负,你已经引起了他们的不满和反弹,没有人喜欢被当成傻子。”
“你说这话好意思吗……”
把别人当傻子的分明是这个家伙吧!不但把人当傻子,还把人当棋子。
“但是不管你的心有多好,用意有多善良,对白痴来说,都没有一句软话好用。有些人,就是喜欢吃甜蜜的毒药,而拒绝苦口的良药。我说了,他们不能明辨是非,那不如由你来替他们分辨是非啊。”
奥斯顿说这些话的时候完全没有心理障碍,看得出,他经常做这种事,经常把人当棋子使——他对于收买人心、御下之术,貌似非常擅长。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鹿鸣泽神色有些紧张,但是他还是点点头。
“现在我要告诉你另一句话——怜惜pào灰,就是对大局的不负责任。”
“pào灰……”
奥斯顿轻轻松开他的手,面色淡然,唇角带着令人如沐chūn风的微笑:“没错,pào灰,他们注定是历史的牺牲者。”
他说完又笑道:“呵呵,开玩笑的。应该说,他们是历史的创造者,历史的丰碑将永远铭记他们。”
鹿鸣泽感觉自己手心渗出了一些冰凉的汗水,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奥斯顿这个人的可怕之处——他巧言善辩,冷酷无qíng,杀人根本不用刀。
鹿鸣泽突然想起那句话,最可怕的不是有人面对面要杀你,而是你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死的。
“觉得我可怕?”
奥斯顿看着鹿鸣泽,突然开口问道,鹿鸣泽下意识握紧双手,奥斯顿皱了皱眉头,他似乎有些苦恼——或者说是懊恼,他大概在想,不应该过早地在鹿鸣泽面前这样bào露自己。
奥斯顿把头转回去,望着广袤而黑暗的宇宙,深深叹口气。
他好像并没有跟鹿鸣泽说话,而是自言自语:“每次都是这样,我每次说实话都会被人觉得可怖,bī得我不得不撒谎,装作温柔,绅士,高尚,庄严……但是他们喜欢的并不是真正的我,我只是作出令人喜欢的模样而已。唔……或者我说错了,并非只有白痴才喜欢吃甜蜜的毒药,这是所有人类的共xing?”
鹿鸣泽突然觉得这孩子活得也是挺累的,明明拥有这么多危险的想法,每次发言都直指罪恶的人xing……可想而知他周围的人该有多担惊受怕。
鹿鸣泽突然想起奥斯顿曾经说了一个前言不搭后语的孩子的故事,那个故事太抽象了,细节他记得朦朦胧胧,但是如今却不由联想到奥斯顿身上——他不会从小就这样吧?
不愧是有反社会罪的人啊哈哈哈哈哈,脑后会不会天生有反骨?鹿鸣泽迷信得很,他立刻就往奥斯顿后脑勺上看了一眼,发现他连后脑勺都非常漂亮,也看不出来有没有长反骨,当然,就算长了他也认不出来,他又不是算命的。
奥斯顿在他旁边ròu眼可见地yīn郁下来,嘴角都勾不起来了,鹿鸣泽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但是转念一想,人家说得好像确实没错,做大事的哪个不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能跟他说到这份上,也算仁至义尽了,好歹他还告诉他,怎么能这么歧视人呢。
鹿鸣泽心里有些愧疚,他纠结半天,终于还是抬手拍拍奥斯顿的肩膀,然后哥俩好似的用力拥住他的肩膀:“没事儿……那个,你以后想说了,就跟我说,我不会那什么你的。”
奥斯顿立刻把脸扭过来,微笑:“不会离开我的?”
鹿鸣泽嘴角一抽:“这话有点不对劲吧……”
“啊?哪里不对劲?”
鹿鸣泽见他满脸疑惑又单纯的表qíng,摸摸鼻子:“……算了,没什么。”
奥斯顿马上伸出手搂住鹿鸣泽的腰,然后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我也会记住的。阿泽,我已经决定最相信你了,你可不能骗我。”
“……”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啊。
“鹿!”
正在鹿鸣泽纠结万分时,身后突然有人来了,他马上松开奥斯顿的肩膀转过身去,见曼格斯带着一伙人朝这边走过来。
鹿鸣泽皱着眉头看向他:“我还没去找你,你倒自己送上门了。”
他又扫视曼格斯身边的几个人几眼,轻蔑笑道:“跟我玩儿群殴?”
毕竟以前大家曾经是街坊邻居朋友亲戚,除了曼格斯以外,其他人都有或多或少的不自在。
曼格斯冷笑着看向鹿鸣泽:“麻烦你认清现实,认清在场的,谁才是头领。”
“是你?那又怎么样?”
曼格斯接着说:“我现在就要以头领的身份,将你赶下船。”
他说完瞥了鹿鸣泽身边的奥斯顿一眼:“不,是你们,一起滚下去。”
第35章 永远的背叛者
曼格斯等人怕不怕与鹿鸣泽为敌?
曼格斯是不怕的,他一直想挑战鹿鸣泽,一直在作死,但是其他几个人不同,只是普通的欺软怕硬,可能连想到与鹿鸣泽为敌这个可能都会吓个半死。
与鹿鸣泽绿帽侠一样著名的是他的凶名,方圆几里,只要惹到过鹿鸣泽的、或者见识过惹到鹿鸣泽的人什么下场,无一不对他下手之狠辣印象深刻。
所以当他们确定鹿鸣泽确实不会站在他们这边,而是与他们决裂,甚至可能敌对的时候,他们害怕了,这样一个人做朋友和靠山很合适,如果要站在对立面,那最好在还没有完全决裂的时候解决问题。
斯诺星上的人都有这种觉悟,所以最初他们打算改变粮源的时候,直接剥夺了鹿鸣泽的知qíng权——万一他反对,他们可能还要费一番周章。
鹿鸣泽肚子里正闷着一股火,曼格斯说完直接把他气笑了。鹿鸣泽走上前两步,冷笑道:“每年的飞船租借费我都按时jiāo,jiāo得比你们任何人都多,你他妈有什么资格赶我下船?觉得做得到的话,就来试试。”
曼格斯不想让鹿鸣泽cha手他们买粮的事,一开始不想让他上船,后来发现他上了船,就想把他赶下去。依照以往的经验来看,鹿鸣泽就是这么听不懂人话,且一意孤行,他担心鹿鸣泽会破坏与希伯莱表弟的jiāo易,到时候闹起来谁都治不了他,还不如让他趁早下船。
曼格斯扬着下巴看向鹿鸣泽:“你除了打架还会gān嘛?”
鹿鸣泽奇怪地说:“bào力管用为什么要讲道理?”
“……”
鹿鸣泽故意气他:“不过对你来说好像两边都行不通,打架打不过我,又不讲理,除了胡搅蛮缠你还会gān什么?”
曼格斯yīn沉沉的脸更yīn沉了,他突然转身,从人群中拽出一个人,然后将他用力拖过来,鹿鸣泽一看,神色就变了变,随即嘲讽地勾起唇角。
果然,曼格斯又把诶里克拉出来当挡箭牌,他仿佛认定了鹿鸣泽对这个Beta旧qíng不改,动不动就会拿他说事。不过就像鹿鸣泽所说的一样,一种办法好用,为什么还要另辟蹊径?既然诶里克是个很好用的挡箭牌,就一直用他。某种程度上,他们俩还真是不要脸得很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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