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定了宋九歌提出的方案,圣上表面上是同意了,可是他实施起来还是用的他自己的方案,此事一直秘密进行操作,三边离京数百里,只要封锁了消息京城的人是不会知道的,等三边军队裁完,即便宋九歌知道也无可奈何。
可是现在消息透出去了,只怕宋九歌不会罢休的。
“你做的好事。”圣上指着杨维思,只觉得头疼欲裂,他要是有宋九歌一般好用事情也不会到这个地步,现在好了,事情压不下去了,就只有让杨维思自己去解决,“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去,别来烦朕。”
这是让他背黑锅,杨维思顿时觉得委屈,严安在时他就知道圣上一直拉着严安背黑锅,但凡出事世人骂的都是严安,后来是宋九歌……现在轮到他了,可是,即便是心里知道,可他还是觉得郁闷。
“是!”杨维思抱拳领命,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反正有圣上撑腰,他顶多被人骂两句罢了!
“圣上。”有内侍在宫外求见,“单大人和郭大人以及赵大人求见!”
果然来了,圣上眯了眯眼睛拂袖道:“就说朕还在睡觉,让他们等着!”话落,指了指杨维思,转身去了后殿。
杨维思揉着额头却不敢从正门出去,指不定就遇到了单超等人,他们三个他一个,不管是动手还是动嘴皮子他都不是对手,想了想杨维思从后门溜了出去……
钱宁甩着佛尘自丹房里出来,在万寿宫外看到了张澜,他笑眯眯的走过来,道:“张公公怎么没跟在圣上?”
“杂家在这里晒晒太阳。”张澜撇了钱宁,道,“钱公公今儿倒是清闲,怎么也不去阜成门瞧瞧,指不定又出个什么事出来,这三天两头出事,杂家房里的弹劾你的奏疏都要垒成山高了!”
钱宁冷笑了一声,道:“有些事做总比没事做好,张公公得感谢杂家才对!”话落哼了一声转身而去,张澜在他身后道,“杨阁老可是从后门走了,钱公公若是要寻他,该去他的班房。”
钱宁只当没有听见大步而去。
杨维思不敢在内阁中处理事务,便带着延绥的奏疏回家去了,在家中处理公务,刚坐下便听到外头的小厮回道:“老爷,钱公公来了。”
“快请。”杨维思倒履相迎飞快的出了门,就看到钱宁笑盈盈的站在门外,杨维思抱拳,“钱公公光临寒舍,失迎失迎。”
钱宁还了礼,道:“老首辅不必客气,杂家去阜成门巡查,碰巧路过杨府,便进来探望杨公子。”他说着一顿将手里提着的一包东西给杨维思,“在太医院拿的,对活血化瘀有奇效,还请阁老转给杨公子。”
“让钱公公费心了。”杨维思接过来jiāo给常随,做出请的手势,“公公里面请。”
钱宁没有打算进去,摆了摆手,道:“杂家还有事,就不多打扰老首辅了。”又道,“杂家听说萧总兵上折子请求圣上收回圣命?”
“这……钱公公是如何得知。”杨维思并没有打算告诉钱宁,钱宁自然也明白他的心思,他微笑道,“此事怕是不好处理,南直隶那些人鼻子灵的很,方才杂家出来的时候单阁老可是已经在西苑了,杨阁老可要想好了,此事要怎么和百官解释。”
“误会误会!”杨维思道,“老夫本就是要实行宋大人的政令,这还没有传下去呢,也不知道裁军的事就在军中传开了,老夫这正写信给萧总兵等几位总兵解释,让他们先稳住军心,其它的事待老夫派监军随去再细细解释了。”
钱宁心头冷笑,也不在乎杨维思和不和他说实话,他道:“杂家本还想提醒老首辅一声,这事儿也不是不能解决,既然是误会,那杂家也不用担心了,您接着忙,杂家就告辞了。”话落便要走。
“这……”杨维思听到钱宁说他有办法,立刻就问道,“钱公公既然来了,怎么能不多坐一刻呢。”
钱宁回头看着杨维思,就笑道:“杂家回来的时候还想去一趟十王府,听说二殿下病还未好,也想着顺便送点要药去。”
“二……二殿下。”杨维思巨震,钱宁这是在提醒他,将赵承彦拉出来分散单超和宋九歌等人的注意力,他们一心辅佐赵承修,若是半路上赵承彦重新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必定会引起他们的猜疑和打击,如此一来,他们就没有闲暇去兼顾“三边”的事了……
这是个绝佳的方法。
可是,钱宁为什么要告诉他,杨维思奇怪的看着钱宁。
“这天气越来越暖和了。”钱宁抬头看看天,道,“想必别处也开始回chūn了吧。要我说,都在这天底下,这下雨也好出太阳也罢,不都是从天给的,谁还能越过天跳出天?所以,在这天下面活着,咱们就得靠着天,仰望着天,可不能得了便宜还卖乖,数典忘祖才对。”钱宁似笑非笑,拂袖一摆行了礼便扬长而去。
杨维思怔怔的,他算是明白钱宁的意思了,他是在告诉他,这天下是圣上的天下,谁也越不过圣上去,他钱宁看的也只是圣上,靠的也从来都是圣上。
如此说来,他以前和宋弈走的亲近,也只是一时利益驱动,归根究底钱宁还是很清楚的,他最要讨好和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有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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