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客气。”薛思文说着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忍了下去,低头拨弄着手里的手绢,余光撇到炕上的针线篓子,道,“这是你做的针线吗?”说着伸手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发现是只男人的袜子便脸一红放了回去,笑道,“清表妹的手真巧。”有些懊悔自己去拿里头的东西,很尴尬的样子。
“说不上好坏。”幼清微笑道,“我就闲着的时候打发时间罢了!”见她很窘迫的样子,幼清心里叹了口气!
薛思文也不说走,和幼清没话找话说,她们的jiāo集实在太少了,能聊的话题也少之又少,便就是婚后的生活幼清也顾忌的没有去问她,毕竟她如今是郑辕的妾而是正室,提出来只会让她难堪。
“我……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薛思文忽然站了起来,望着幼清道,“打扰你一上午真是对不住。”
幼清也跟着站起来,道:“说不上打扰,我一个在家里也是这样,文表姐过来还有人和我说话,我求之不得呢。”
“那……那我以后可以常来和你说说话吗?”薛思文满脸通红,“我没地方可以去。”
幼清眉梢一挑,有些惊讶的看着薛思文,想了想还是点头道:“当然可以。”
薛思文就暗暗松了口气,笑着和幼清点了点头扶着丫头出了暖阁,幼清随着她一起出去,薛思文道:“你留步,我走了!”便下了台阶。
“慢走。”幼清目送她出门,又喊了蔡妈妈,“送文表姐出去。”
蔡妈妈应是送薛思文出去。
“太太。”小瑜抱了一匹正红的湖绸的布,还有几个纸包打着结提在手里的大大小小的包裹,“这是她……”小瑜想了半天没想出称呼来,“送来的。”称姨太太也不合适。
幼清扫了眼东西,想了想道:“和蔡妈妈说一声,一会儿背了回礼送到寿山伯府去。”
小瑜应是。
薛思文上了轿子,轿帘一放她捂着胸口就长长的透了口气,等轿子出了宋府的侧门,她低声和跟着的丫头道:“真是太尴尬了,我在来之前就该把要说的话都想好了才对。”
“一回生二回熟。”绾儿低声回道,“姨娘的脸皮太薄了,您又没有揣着害人的心思,只是想借着宋太太的名在家里好过一些,能得六爷多瞧两眼而已,于宋太太来说并无什么损失。”
薛思文摇着头叹气:“你不懂,他们一个个都嫁的那么好,只有我一个人是个妾室,还是个没脸的妾,我哪有脸去见她们。”本来就不熟悉,现在偏要候着脸去装熟,她真是觉得非常的难堪,方才坐在炕上,浑身如针扎似的难受。
“奴婢看宋太太没有瞧不起您的样子,是您自己想多了。”绾儿安慰道,“您想想将来,想想姨娘,就什么都放下来了。”
薛思文抿着唇就没有说话。
忽然轿子颠了一下,薛思文道:“怎么了?”紧接着就有人撞在了轿子上似的,随即绾儿道,“你没长眼睛吗,走路都不看的!”
一阵乱哄哄的脚步声跑远了。
“姨娘,您没事吧。”绾儿掀了轿子探进去去看薛思文,薛思文摇了摇头,道,“我没事,方才是怎么回事。”
绾儿回头道:“好像是抓毛贼的还是做什么。”她话还没说完,又有一个人朝这边跑了过来,砰的一声撞在轿沿上,跌倒在地,随即追上几个穿着锦袍的人,对着倒在地上男子拳打脚踢。
躺在地上的男子瘦骨嶙峋的,不过一会儿就奄奄一息出气多进气少了。
“给杂家长点眼。”打人的其中一人气喘吁吁又踢了一脚,道,“一文钱都没有还想进城。害的杂家追了这么远的路,下一回再叫杂家看到你,非剥了你的皮不可。”话落,一挥手吩咐道,“来人,将他丢出城去,就是死,也得叫他死在城外。”
“是!”随即有几个衙役将人拉起来,沿地拖着一路骂骂咧咧的要走,忽然就有个年轻的男子走了过来,往拖人的东厂太监身上丢了个七八分的银锭子,义薄云天似的道,“不就一文钱,何至于把人打成这样,他的人头税我出了!”
“呵!”太监冷笑着颠了颠银子,道,“今儿碰见个侠士了!”他打量了对方一眼,见他穿着打扮都不俗,且还是坐着的马车的,他眼睛一转,就看到男子身边跟着的管事一样的人,随即认了出来,道,“哎呀,这不是宋府的牛总管吗,今儿瞧了,竟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遇到您了。”
“张公公,失礼失礼。”胡泉抱拳上来道,“公公今日在此处办差?”
张公公摆手道:“不提不提,晦气。”厌恶的撇了眼躺在地上的人,又看了眼方怀朝,指着他道,“这位是……”
“这是我们方家大公子。”胡泉让了一步将方怀朝让了出来,张公公眼睛一转就明白过来,将银子还给方怀朝,道,“都是自己人,方公子想要这个人,您说一声就成了。”
方怀朝也不傻,笑着朝张公公抱了抱拳,道:“那就多些公公了。”
张公公笑呵呵的摆摆手又和胡泉道:“牛总管,改日一起吃酒啊!”
“只要公公肯商量,在下一定舍命想陪。”胡泉抱拳,一副自家人的样子,张公公呵呵笑着,摆了摆手,带着手下一种人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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