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镇世苦思他还有没有证据留在虎威堂。
“说!”薛镇扬一声怒喝,惊的房里所有人一跳,刘氏抚着胸口道,“当时我们怕留下痕迹,所以给的因为是现银,派去押货跟船的人是宁波笔墨铺子里的一个二掌柜,他无亲无故只有一个人,没有人知道他去广东去做什么,至于虎威堂,除了副堂主见过老爷,别人应该都不知道。”
刘氏的语气也软了下来,若是朝廷真的要追查,兄长怕被连累肯定不会帮她们,能求的只有薛镇扬。
若是以前薛镇扬或许还会相信,如今他对这夫妻两人半点信任都没有了,听刘氏说完,他吸了口气道:“这件事我会去查,若是朝廷顺藤摸瓜到你们头上,到时候休要怪我不客气!”说着一顿站起来盯着刘氏,“你们投了六十万做私运,那剩下的银子呢?你是全部贴去了武威侯府,还是为了将来私吞了我们薛氏早早的谋算?”
刘氏面色大变,赶忙解释道:“大哥误会了,我们瞒着您的真的只有这件事,我怎么可能私藏银子,还拿去贴娘家?!”
“我二十五岁中了进士外放去临安做了六年的县令,刚到临安时府衙只有一个师爷二十二衙役等着我,整整半年所有事情都是我经自我手。”薛镇扬淡淡说着,刘氏和薛镇扬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起以前的事情,就听薛镇扬接着道,“我虽不曾做过生意,可是一个县的账我都能算的明白,你不过几十家的铺子,一个府里的开销我就看不明白?以往我和你大嫂相信你们,所以从不过问,这一次……我不会再相信你。”他说完看着薛镇世,“还是那句话,我给你三天时间你把你们侵吞的所有银子给我jiāo出来,私运的事我会去查,若有一丝半毫牵扯到你们,你们就给我滚去衙门自首,休想让整个薛氏给你们陪葬!”冷冷的看着刘氏,“不要想着我拿你们没有办法,我能撤了泰哥儿的功名,我能将你们逐出薛氏!”大步而去。
刘氏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
“伯父!”薛明当即跪了下来,“我父亲和母亲一时糊涂做了这等错事,还请您大人大量救救他们!”
刘氏也泪如雨下,绝望的道:“大哥,所有的钱我都拿出来,只求您看在泰哥儿和画姐儿的面子上救救我们!”她拉着薛镇世又望着方氏,“大嫂,大嫂我们错了,您帮我们劝劝大哥吧。”
方氏撇过头去。
☆、055 结果
“现在知道害怕了?”薛镇扬在卧室门口停了下来,眯着眼睛看着刘氏,“你们到现在还不和我说实话,虎威堂那么远,当初是谁给你们引荐的,你们为何又想做走私之事?”
薛镇世和刘氏双双一惊,薛镇世立刻回道:“虎威堂的事真的是机缘巧合,我和素娥想着海上私运来钱快,虎威堂又素来颇有名气,就想冒着风险赌一把,别人来来去去赚的盆满钵满,总不会就我们倒霉赔了吧。”他后面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咕哝的道,“我们也想不到事情会闹的这么大!”
到这个时候了他还不说实话,那虎威堂也不是菜市口的铺子,你想进去抬抬脚就成了?没有人引荐和担保,便是再多几个薛镇世也不可能!薛镇扬失望的看着薛镇世,最后什么也不想再说,一拂袖子大步出了门。
“大哥……”薛镇世想去追,可觉得该说的话都说了,他就望着薛明,直打眼色。
薛明回头看了看自己的父母,想了想跟着站起来追着薛镇扬出了门,在院子门口他随着薛镇扬往前走着,愧疚的道:“伯父,我父母的事让您操心了,这事没有想到成了这个地步,还请您消消气,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
薛明毕竟是小辈,事情又非他的错,薛镇扬负手停了下来,望着薛明道:“泰哥儿素来聪明,这件事想必我不予你解释你也清楚,自先祖实行海禁后大周对海上私运之事严防死守手段严厉,这数百年因此事被抄家的宗族不知凡几,薛氏不过这数十年的根基,我此生庸庸碌碌已然无望更进一尺,便一心寄托与你们兄弟三人,谋划着我和你父亲一个经商给你们殷实富足的生活,一个为官为你们留下丰富的人脉……”他语重心长,仿佛老了很多岁似的没了力气,“这件事没有什么商量的余地,虎威堂你可能不知道,那在广东说是猛虎都不为过,既有胆量与虎谋皮,就要有能力承受其后果!”
薛明心里早就打过了腹稿,有许多话想和薛镇扬说,可如今看着这样的大伯,他心里所有的词汇都枯竭了……
“并非我对他们不满意,故意给他们难堪,可你看看他们做的事,哪里值得我敬重信任他们。”薛镇扬说着拍了拍薛明的肩膀,“伯父只希望你不要与你父母一般,目光短浅只看眼前利益,好自为之!”话落一顿大步而去……
薛明百感jiāo集,他望着薛镇扬的背影沉默了许久许久才挪动的身影回了房里。
方氏已经不在房中,房里也重新收拾过一番,薛镇世靠在chuáng头,刘氏沉默的坐在chuáng边的杌子上,夫妻两人四目相对满含怨气,薛镇世道:“当初我就和你说虎威堂的人信不过,你偏要试试,现在好了不但钱拿不回来,要是被朝廷查到了我们的命都保不住了。”
刘氏也懊恼,可却看不惯薛镇世这种一有事就缩头把责任推给她的样子,轻蔑的道:“要死就一起便是,老爷是舍不得盐水胡同那一对母女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