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到天擦着黑,她才真正歇了下来,刚端了茶,薛梅来了,她笑着道:“房里的冰够不够用,热的很吧,娘那边怎么样。”
“好的很,您就别操心了。”薛梅微微一笑,道,“瞧您忙了一天才歇脚,我这个闲人也不好来打扰。”
方氏笑着望着薛梅道:“你倒和我见外起来了,你想来什么时候不能来,再者说,你什么时候给我添乱的,哪一回你来不是帮着我一会儿做这事,一会儿做那事的。”
薛梅轻轻笑着:“大哥这些日子回来的都迟,我都好几日没瞧见他了。”
“天气热,祭台那边又不能歇,说了重阳节那天必须竣工,这才造了小半,紧赶慢赶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方氏叹了口气,“又听说两淮几处bào雨了好些日子,也不知道水位怎么样,若是再有个天灾,他真的是分身乏术了。”
薛梅知道薛镇扬忙,她也只是随口问问罢了,道:“……今儿上午听说徐五太太来了?”
方氏微微一愣,点了点头:“来了,坐了一刻就回去了,说是来找我说说话,她那家里的侄儿侄女,儿子女儿的也都不省心。”说完叹了口气。
薛梅没有料到方氏会这样回她,以往方氏有事都是和她还有刘氏商量的,今儿竟就一副要瞒着她的样子。
难不成她拒绝了徐五太太?
“徐五太太和我说了。”薛梅笑盈盈的,“我当她今天来也是为了那件事呢。”
方氏顿时有些暗怒,这徐五太太也真是,事情八字都没有一撇,她就四处乱说,可见就是个嘴上没有把门的,她恼道:“可不就是为了徐鄂保媒,求我们幼清做继室,我只是要写信问问兄长的意思,把她给回了。”
方氏的反应薛梅看的很清楚,分明就是不同意。
“什么说媒的事,徐五太太这是是要给幼清说媒啊。”薛梅惊讶不已,“徐家三爷是什么样的人,我到是没有听过,大嫂觉得不合适?”一副不知道的样子。
方氏这才明白过来,薛梅和她说的不是一件事,不过说也说了,薛梅也不是外人,她索性把徐五太太的话告诉了薛梅,薛梅仔细听着,点头道:“你考虑的在理,徐鄂确实不是良配。”
方氏就像寻到了知音,道:“岂止不是良配,他的恶劣简直是罄竹难书。幼清又乖巧又懂事,嫁给他那可真真儿被糟蹋了。”
“一女百家求。”薛梅劝着方氏,“他们求亲也是正是说明幼清好,若不然她不去求别人,偏偏求她了。客观的说,不论徐鄂为人如何,锦乡侯府的地位可是不容忽视的。太后娘娘虽和圣上并非嫡亲的母子,可她是先帝封的皇后,便是圣上也不敢拿她怎么样,更何况她这么多年经营下来,圣上其实也有些忌惮。要我说,不看徐鄂,单说锦乡侯的这么门亲事,真真儿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方氏没有动心,若她真是这攀权富贵的,也就不会把薛思琴嫁给祝士林了。
薛梅了解她,笑着道:“不过,大嫂,我说句不好听的,您一口回绝了,可问过幼清的意思?她聪明稳重也是有主意的,要是她觉得不错您却回了,她将来若是嫁的不好,指不定还要埋怨您呢。”
这话提醒了方氏,她顿时愣住,薛梅说的有道理,幼清向来是有主见的,要是她同意锦乡侯府的婚事,怎么办?!
“您可不要忘了,方家舅爷还在延绥,想要救他回来,不是件容易的事,可若有太后娘娘的推波助澜,那可就事倍功半了!”薛梅说完淡淡一笑,不经意的道,“不过,这些都是次要的,您说的对,幼清的幸福才是关键,大嫂回的对。”
薛梅说的没错,幼清确实想要救父亲,若是有锦乡侯的帮助,肯定比她单打独斗qiáng的多。
方氏就犹豫起来。
薛梅云淡风轻的喝着茶,不再说话。
幼清坐了一天的马车,直到下午酉时才到通州,胡泉按照路大勇事先给的地址一路打听过去,等他们找到那个宅子时,路大勇正好从外头回来,见到马车前站着的一gān人,他满脸愕然的走过来,胡泉认识他忙笑着道:“小姐来了,劳路大哥开了门,我们把门槛卸了赶车进去。”
“好,好!”路大勇反应过来忙拿了钥匙开门,和胡泉一起卸了门槛,马车由婆子架着进了院子里,采芩和绿珠扶着幼清下了车子。
院子不大,是个两进四阔的四合院,幼清随意打量了一遍,和周长贵家的道:“劳妈妈带着李升先将院子里收拾一番,我们要在这里住几天的,大家也不好将就着,缺什么只管上街去买回来。”
周长贵家的应是,拉着眼睛看的发直的高升:“你这鬼小子看什么呢,小心小姐治你的罪!”
“我……我……”李升结结巴巴,“我……这是第一次见到方表小姐。”一直就是听说而已,今儿可总算得见了一会儿真容,比他们说的还要好看。
周长贵家的拧了他的耳朵,拖着李升和几个婆子将车子上的箱笼的等东西搬下来。
幼清这才去看路大勇。
路大勇垂头行礼。
“胡泉。”幼清吩咐道,“你在门口守一会儿,我和路大勇说几句话。”就带着路大勇进了正厅,她低声问道,“人没有走吧?”
路大勇摇着头:“人还在,估摸着一会儿就要出来了。”忍不住问道,“小姐您怎么来了,小人以为您还要几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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