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个人在书房里坐了好一刻,忽然就明白过来,六爷想要娶的,不会就是这位出主意聪明绝伦的方表小姐吧?!
什么样的女子,能让六爷动心,还这样迫不及待的想要娶回家。
幼清第二日就请周长贵将给方明晖的东西送了出去,她陪着方氏在家里准备,薛霭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幼清见他瘦了不少,与平日相比人既疲惫不堪又显得láng狈,方氏心疼不已让人给薛霭烧水梳洗,宽慰薛霭道:“夏阁老说你父亲这两日就能放出来,你别担心,好好休息一下。”又道,“你这么回来大学士同意了,你的那些同僚没有说什么吧?”
“我回家前已经打听过了。”薛霭喝了口茶,神色已经恢复到一贯镇定的样子,“父亲明天一早就会出来。”
方氏眼睛一亮,高兴的道:“你已经打听过了,听谁说的,消息可靠不可靠?”
“圣上今天去了晨会。”薛霭沉声道,“还将范大人的折子丢在了地上,说他年老昏聩,审案不清,倒是写的一手好檄文,让他去礼部待几年,也不算埋没了他的才华!”顿了顿又道,“此时不是秘密,如此朝中已是人人皆知!”
圣上不能训斥太后,但是可以把范大人可贬去礼部,当然不可能让他做二品的尚书,这样不是贬反而是升了……把范综丢去礼部,圣上就算是摆明了态度。
幼清唏嘘不已,前一世范综在大理寺待了六年后,稳稳的升任到工部的,而工部尚书钱璋则去了都察院做了左都御史,如今的左都御史赵作义进了内阁,现在因为夏阁老的推迟致仕,朝堂的格局算是彻底打乱了。
太后娘娘现在是什么样子的,应该很着急吧,还有锦乡侯……徐大奶奶会怎么想,徐二奶奶呢……幼清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应了那句话,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事情会怎么样。
方氏也听明白了薛霭的意思,范大人都被贬职,可见圣上心里是知道祭台到底和谁有关了,要不然范大人犯了点小错也不至于当着文武诸官的面落他的面子,既是这样,那薛镇扬回来就变的理所当然了。
“那你别坐着了,赶紧去洗洗睡一觉,明天还要你去接你父亲回来呢。”方氏笑眯眯的让chūn杏去和老太太说一声,又和薛霭道,“等你父亲回来你赶紧再回去,听你父亲说这次机会难得,你千万别错过了。”
“我没事,已经和曾学士打了招呼,他也同意了。等几日父亲安顿下来,我便走陆路赶上他们就可以。”薛霭说完,方氏就笑着点头,让人服侍薛霭梳洗,那边薛老太太也得了信,请薛霭过去,薛霭晚上在烟云阁吃的晚饭,祝士林又到了,和薛霭在外书房一直说话到很晚才各自歇下。
第二日一早,他和祝士林以及薛潋带着周长贵去大理寺接薛镇扬。
幼清跟着薛老太太、方氏以及早上赶回来的薛思琴迎在垂花门,薛思琪jīng神不大好,短短三天人瘦了一圈,可好在大家一心都扑在薛镇扬身上并没有太在意她的变化,直到辰时接薛镇扬的马车才进门……
“致远!”薛老太太又看见马车进来就激动的走了出去,方氏也红了眼睛,薛思琪垂着头一脸的愧疚,幼清心头微酸跟着出了门。
薛霭和薛潋坐在后面一辆车,早早停了两人下了车,一左一右伺立在马车边,祝士林先从车里出来,随后就看到一身宝蓝色道袍的薛镇扬从车里走出来,其实不过七八天的功夫,所有人恍如隔世似的看着他。
薛镇扬jīng神很好,就是需在下颌上的长髯不似从前顺滑,整个人比以前还要沉稳几分,也多了几分中年人特有的沧桑。
“致远!”薛老太太走了过来,拉着薛镇扬的胳膊上下打量,薛镇扬也很感慨,看着自己的母亲,他惭愧的道,“娘,让您担心了,是儿子不孝!”
薛老太太擦着眼泪:“只要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又道,“快回去好好洗个澡,去去晦气!”
薛镇扬点着头,视线一转就落在眼巴巴看着她的方氏身上,他微微点了点头,道:“我没事!”方氏抹着眼泪使劲的点着头,人也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有了jīng神气!
幼清跟着薛思琴和薛思琪行礼。
薛镇扬一一打了招呼,由大家簇拥着回了智袖院,一番梳洗他重新换了件天蓝色的湖绸直缀,步履轻盈的走了出来,和以前的薛镇扬并无两样。
薛思琪不等大家说话,突然就在薛镇扬面前跪了下来,垂着头道:“父亲,女儿错了,我不该和您顶嘴的!”说着咬着唇,眼泪簌簌的落下来,当时薛镇扬被抓之后她就好后悔,她一定是被猪油蒙了心,才说出那样的话来,如今知道孙继慎不是良人,她就更加相信薛镇扬的话,父亲说的对……可是说出去的话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是收不回来的。尤其是父亲还出了事,若他有个三长两短,她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薛思琪无地自容!
大家都是一愣,薛思琪一向都是没个谱的,和父母说话有时候脾气来了也没有个长幼,顶嘴的事也不是没有过,可她还从没有过哪一次这么郑重其事的道歉,方氏顿时红了眼睛,又欣慰又心疼!
幼清抿着唇,眼角微红!
“好了。”薛镇扬亲自扶薛思琪起来,和蔼的道,“你能说出这番话来,就说明你长大了。只要你自己明白了道理,父亲就只有高兴,哪用你这么认错!”又道,“以后遇事要多想,若是想不明白多问问,家里的人不会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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