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叫福哥儿!”薛思琪皱眉道,“这名字太上不得台面了,像个乡下孩子似的!”
祝大奶奶脸色一僵,qiáng撑着自己没呛薛思琪,笑着道:“亲家二小姐可别这么说,这乡下孩子有乡下孩子的好处,能吃能长像个小猪小狗似的,无病无灾,可不就是福气!”
薛思琪哼了一声,就要再说话,方氏就笑着打圆场:“这也是福哥儿他祖母和伯母的一片爱惜之心,rǔ名嘛,叫什么都行!”
大家听出了这里头的弯弯绕绕,面色各异。
“就是,就是!”祝大奶奶笑着道,“福哥儿,福哥儿,这名字叫的多顺口。”又和夏二奶奶道,“您抱抱,敦实不敦实!”
夏二奶奶也不是笨人,几句话就看出来里头的门道,她笑着将豪哥接在手里,张口就喊道:“福哥儿这名字是好,倒是我们年级大了,一时半刻还真是不好改口,我们就喊豪哥了,您不介意吧。”说着,不等祝大奶奶就低头笑道,“豪哥真是乖巧,我们这么吵着他也不恼!”
祝大奶奶笑容就被定格在嘴角,一点一点guī裂,绷不住的呵呵道:“行,当然行!”没有料到夏二奶奶会随着薛家的人喊“豪哥”。
祝老太太也是皱了皱,但想到前面夏二奶奶几位夫人就来过,改不过口倒也在常理。
夏二奶奶也不看祝大奶奶,低头逗着豪哥,又和陈夫人道:“你瞧瞧这孩子长的像谁,这眉眼可真是好看!”陈夫人笑着道,“我看倒是像她娘多一些,尤其这双眼睛,圆溜溜的……还像三舅舅,长大了肯定又是个俊俏的!”
“两位夫人可不知道。”祝老太太插着话笑道,“这孩子和我们休德小时候一模一样,我一到这里瞧见他就想到了我们休德!”她说完呵呵的笑了起来。
陈夫人和夏二奶奶对视一眼没有出声,夏二奶奶就笑着道:“像父亲也好啊,休德也是个俊朗的。”又对着豪哥道,“总之我们豪哥长大了肯定好看!”
大家都附和着点头。
祝老太太高兴的和夏二奶奶以及陈夫人道:“二位夫人怎么没有将孩子一起带来,人多也热闹一些。”
“我那几个孩子都大了,就剩个幺女,这些日子跟着师傅学刺绣,怕她出来分了心就没带出来。”夏二奶奶笑着说完,陈夫人接了话道,“我家两个丫头也是,闹着请了夫子在家里读书呢,我说出来她们倒好,一头扎进书里了。”
“学绣活儿好,总归是门手艺!”祝老太太笑容满面的聊着天,“就是这姑娘家一头扎进书里得拉着点才好。”她语重心长的道,“要我说,姑娘家识得几个字就可以了,这书读多了难免想法多,到时候说人家就少不得挑三拣四的,可不得累着您。”
夏二奶奶眉头几不可闻的皱了皱,什么叫有门手艺?这话说的也太不入耳了,心里想着她朝陈夫人看去,陈夫人已经垂目摸着豪哥的小手勉qiáng笑着逗着豪哥。
方氏瞧着心里着急,立刻就想打圆场,却听到一边薛老太太咳嗽了一声,她一顿朝那边看去,薛老太太就警告的瞪了她一眼。
她们说什么话,怎么说用不着你来收拾局面,没瞧见她们能耐着吗!
方氏不敢再说话,可心里却暗暗叹了口气。
祝老太太也发觉房间里气氛不对,可心里转了好几遍,也不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话,祝大奶奶顿时就另起了个头,道:“听说城外有座香火很旺的法华寺,还有个相国寺是不是,我还想着初一陪着我娘去庙里拜拜菩萨,也不知这里过去要多久的路,我们早上什么时候出门才能一天打个来回。”
房间里夏二奶奶和陈夫人正抱着豪哥,薛思琪和薛思画正低头说着悄悄话,方氏陪着赵夫人,薛老太太老态龙钟的坐在上位,而行人司来的几位太太也没有接话的意思……
祝大奶奶的话,就这么空落落的说出来,寂静的收了音。
尴尬不已!
她呵呵笑着,眼睛一转就拉着陈夫人道:“夫人您说我早上卯时去,能不能赶上烧头柱香?”陈夫人被她点名,就只好笑着道,“烧头柱香怕是要再早些,初一十五庙里去的人多!”
“这样啊。”祝大奶奶当即就笑着道,“那我就索性再早点,难得来一趟,怎么着也要烧头柱香!”说完,露出些得意之色来。
大家就笑了笑,薛老太太冷哼了一声,烧头柱香,你有那个银子吗!
“老大媳妇。”祝老太太站了起来,“陪我去躺茅房!”说着扶了祝大奶奶的手,又和众人道,“我去去就来,几位夫人太太慢慢聊!”又和方氏道,“劳烦亲家太太费点心。”
方氏也起了身,笑着道:“家里人多,您担心脚下。”祝老太太的眼睛看人是虚的,瞧得出来眼神不大好使。
薛老太太应着,扶着祝大奶奶出了门,等一出去她就不高兴的用京城人听不懂的方言道:“……这京城的夫人们可不如我们那边的人好相处,一个个傲气的很,待会儿你说话行事要注意着些,别让人瞧不起。”
祝大奶奶笑着应是:“娘,这个我知道的,她们这样不就是因为我们是外乡人嘛!”说着冷笑一声,道,“外乡人又怎么样,谁还比谁高一头不成,再说了,也就她们命好嫁的男人是个当官的罢了,有什么可得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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