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宋弈看着幼清紧张的看着他,心头顿时暖的让他忍不住舒出口气,微笑道,“我其实没有不高兴,只是不想见到他们罢了。”
其实幼清有很多疑问,比如为什么宋弈的对外的祖籍是吉安永新县,为什么宋弈不认宋府的人,却要帮宋墉平反,为什么宋弈不想理他们却又要请宋季仁到家里来做客……好像很矛盾,而且,宋弈一向对什么事情都是云淡风轻喜怒不露声色的,今天见着宋大奶奶来,他似乎有些激动了。
“我父亲虽是宋氏的人,但我却不是。”宋弈轻描淡写的道,“我没有入宋氏的祖籍。永新县的籍贯是我自己安排的!”她说着摸摸幼清的点头,道,“这些事我暂时不想说,等以后再告诉你!”
幼清点点头,但心里却觉得奇怪,话说到这个份上,宋弈没有理由不告诉她,她总觉得宋弈不告诉她这些,是有别的原因。
难道是……
她忽然想起来宋弈的母亲和她的母亲是好友,宋弈是不是因为这个才不告诉她的?是怕说出有关她母亲的事情,她会不高兴吗?
“好。”幼清望着宋弈笑笑,道,“我们不说这事儿了。”若和母亲有关,那她是真的不想知道,父亲从来不提母亲的事情,肯定有父亲的原因,她小的时候不明白,现在却能想象的到,父亲一定是受了伤才会和她只字不提母亲的事,既然这样,她又何必知道呢。
以前贺娘常和她说她母亲可能没有死的事情,她起初还存着幻想,有一天母亲会回来,他们一家三口会团聚,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父亲仕途坎坷经历那么多磨难九死一生,可母亲一直未曾露面。
若是死了还好一些,没有死她却露面,只能说明她心狠,抛弃了他们父女,这样的母亲,她一点都不想知道。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就她和宋弈两个人,不要什么外家祖家,以前没有不也过的好好的!宋弈不想和宋氏的人有瓜葛,那以后但凡宋氏的人来,她一律不见!
这一回换宋弈愣了愣,小丫头一定是想到了他不告诉她是因为他们的母亲是好友,但凡说起以前,就会牵扯出许多令人尴尬和伤心的过往,小丫头自小没有母亲,她也从不提母亲,不问生死不究原因,很武断的将关于母亲的一切都排斥掉。
如果他说以前,就不得不带出许多关于幼清母亲的事情,她肯定不想知道,知道了也势必会伤心……还不如不说,至少不应该由他来说。
“客人还没有来吗。”宋弈很自然的换了话题,道,“要不要我帮忙。”
幼清也故作轻松的笑着道:“好啊,你帮我把封神医招待好就成,别叫他突然过来吓着别的夫人太太。”话落,又笑了笑道,“还没有恭喜你,宋大人!”
宋弈捏了捏幼清的鼻子,怜惜的看着她,心头却忍不住叹了口气。
以前他总觉得这世上很多事都不公平,父亲和母亲相爱,原本可以相守一生,却因父亲英早逝,而令母亲一个人苦守着将他养大,他还记得那些年母亲带着他辗转奔波,流落在外的情景……对于宋氏,他无恨无怨,他平反舞弊案只是因为曾经宋墉对他有恩,他得恩报恩往后再不相欠,很好!
幼清端着茶低头喝着,心头却忍不住失落,心疼宋弈却又气的不得了,什么叫宋三爷是宋氏的人他却不是。宋三爷去世的早,他们应该将流落在外的孩子接回来抚养才是,那可是宋三爷唯一的血脉,可他们却不管不问,让宋弈一个人流落在外,学习医术,学习武艺,学做生意,还入了朝堂建立了望月楼……这些都是他现在的成就,谁能想象得到,他在这些成就的背后受过多少的苦,尝过多少的心酸孤寂。
那时候宋弈那么小,一个人在关外,无数个日日夜夜他是怎么过来的,一定有人曾经问过他的出身,他又是怎么告诉别人的,说他是宋氏的人了吗,说他的祖父是当朝阁老了吗,宋弈一定不会说!
有着出身却等于没有,他不得不自己去想办法编造一个户籍出来,他费了多少的功夫,花了多少的心思!
宋氏的人现在还有脸来找他,她不知道,若是早知道了,定然不会让宋大奶奶进门,让她站在宋弈面前给他添堵!
“你这是怎么了。”宋弈微笑着看她,见幼清脸色不大好看,“生气了?”
幼清摇摇头,道:“没有,就是心里有些不舒服。”说着,拦腰抱着宋弈,长长的叹了口气!
宋弈轻轻笑了起来,捧着幼清的脸,望着她眼角微红情绪低落的样子,他心头顿时揪了起来,用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眼角,低声道:“别一个人胡思乱想,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是我不想回宋氏,不是他们不让我回去。”他宽慰幼清,又道,“你知道我的表字是谁取的吗?”
幼清摇摇头。
“是宋阁老。”宋弈微微笑着,眼神温和,“我十四岁那年在宁夏卫落足,他让人快马加鞭给我送了一封信,我拆开以后里面便只有龙飞凤舞的两个字,以后我便用”九歌“二字做了我表字!”
幼清真的没有想到,奇怪的问道:“那宋阁老为什么不管你呢,他为什么不让人接你回去。”
“我娘说的。”宋弈低头望着幼清纤细如玉的手指,轻轻的道,“我娘说我姓宋,但不是宋氏的人。他们曾有人来找过我,我没有见,后来宋阁老就给我写信了,我严词拒绝了他,告诉他,在我们母子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没有管我们,如今我一个人就更不需要他们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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