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霭静静站着,视线落在垂着的门帘子上,耳边听着赵芫虚弱无力的哭泣声,只觉得天都要塌了,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面对这样的事情,也从来没有意识到,赵芫的健康与否对于他来说如此重要,重要到若此刻能让他来代替赵芫的去痛,他即便米分身碎骨也不退缩。
“大哥!”薛思琴推着默不作声的薛霭,薛霭缓缓转头过来望着薛思琴,声音嘶哑的道,“我没事!”话落,他身子动了动,却是无力的在台阶上席地而坐,脸色白的骇人!
幼清从来没有见过薛霭这样,她上前去劝着道:“您先别气馁,大嫂这个时候肯定最需要您,您若这个样子她怎么办。”
薛霭点点头却没有立刻起来,他垂着头静静的坐了一刻,一句话未说站了起来,但面色却要比方才好了许多,他朝幼清点了点头,掀了门帘子要进去,却不等她跨进去,里头就听到方氏惊呼一声:“亲家母,亲家母你没事吧。”
薛霭快步进去,幼清和薛思琴也跟着进了门。
房间里有着浓浓的药味和淡淡的血腥味,赵芫躺在chuáng上,chuáng前围着封神医和封大郎中,还有两个稳婆打着下手,赵夫人软软的晕倒在地上,方氏和陆妈妈一人一边正扶着她,薛霭大步过去将赵夫人扶起来,封神医走过来给赵夫人探了探脉,道:“她这是急火攻心,你们带先她去隔壁休息一会儿。”话落,不再管赵夫人,又重新走到chuáng边。
幼清小心翼翼的朝chuáng上看去,赵芫披头散发面色如土的躺在chuáng上,手正紧紧揪着身下是锦被,咬着唇不让自己喊出声来,但上下唇瓣早就被她咬的鲜血淋淋,幼清看的触目惊心心痛如绞,她提着裙子过去红了眼睛拉住了赵芫的手:“阿芫!”
赵芫无力的转头朝幼清看来,想要笑却是笑不出来,她gāngān的扯了扯嘴角没有笑出来,眉头却又再次皱了起来,幼清拿了帕子给她擦着嘴上的血,忍着泪道:“你要疼就喊出来,喊出来就好一点,我看别人生孩子不都是这样吗。”
“真的吗。”赵芫说的断断续续说着话,望着幼清,幼清点点头道,“都是这样的,你别忍着!”她一边说着一边朝封神医看去,封神医已掀了赵芫的半身被子,拿着针正聚jīng会神的给她扎针,赵芫疼的额头上的汗大大颗大颗的落,她苍白的笑着道,“我知道了,我不忍着!”
幼清点着点头,赵芫又道:“幼清,你帮我问问封神医,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
“胡说。”幼清回道,“我刚刚已经问过他了,他说孩子很好,只是早产而已,你别胡思乱想,先专心将他生下来。”
赵芫摇着头,抠着幼清的手微微颤抖着,道:“幼清。”她说着微顿,道,“一会儿我可能就没有力气说话了,若是后面孩子真的有危险,你一定要记得帮我求求封神医,让他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他,行不行,你一定要答应我。”
幼清点着头:“好,好,我答应你。”
赵芫gāngān的笑笑,闭上了眼睛昏昏欲睡,封子寒一见她这样,就赶忙过来照着她的胳膊就掐了两下:“你别睡,你要睡着了,孩子难道要我给你生啊。”
赵芫又睁开眼睛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和幼清道:“封神医真有趣。”眼帘又重重的耷拉了下来。
幼清回头去找薛霭:“大哥!”她朝薛霭招着手,“你快来陪大嫂说话!”
薛霭大步过来半跪在赵芫chuáng边:“阿芫,我在你身边。我们一起想想孩子的名字好不好?你不是要取rǔ名嘛,rǔ名叫什么,你想想……随你怎么取,取什么我都不反对!”
“夫君!”赵芫望着薛霭笑,道,“我……我想不出,还是你来想吧。”
薛霭抓着赵芫的手,摇着头固执的道:“我们说好了,你可不能言而无信。”幼清在不想当着赵芫的面哭,飞快的出了门,再忍不住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她狠的牙根都痒痒,若让她确认这件事真的和周文茵有关,她一定要让她付出惨重的代价。
“丫头。”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幼清泪眼朦胧的抬起头来,就看到宋弈站在她面前,幼清一见到他就哇的一声抱着他低声哭了起来,宋弈揽着她轻拍着道,“没事的,封简的妇科在京城无人能及,有他在一定会母子平安的。”
幼清点点头,从宋弈怀里抬起头头来,抹了眼泪道:“我就是心里难受!”宋弈理解的拍了拍她,两个人去了宴席室,薛老太太和方氏以及赵夫人都在里面,赵夫人虚弱无力靠在罗汉chuáng上闭着眼睛默默的流着泪,方式也拿着帕子眼泪不止,薛老太太脸色沉沉的坐着一动不动,薛思琴和薛思琪就在一边忙着给赵夫人打扇子和添茶倒水。
里面静悄悄的,宋弈和幼清进去,几个人也只是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又各自绝望的落着泪,幼清也没什么心思说话,和宋弈两人寻了椅子坐下来!
时间过的极慢,幼清从来不知道一个下午能如此漫长,陆妈妈来劝了几次让大家先用晚膳,可大家这会儿哪有心思吃饭,等天色入黑后薛镇扬回来了在院门口站了一会儿,负着手沉默的回了外书房。
直到近亥时稳婆才急匆匆的撩了帘子大声报喜道:“大奶奶生了!”房间里沉默了一下午的众人皆是腾的一下站起来,方氏起的太急眼前黑了黑又跌坐在椅子上,薛思琴过去扶着方氏,赵夫人已经急着问道,“怎么样,阿芫好不好。”她说着已经急着下了罗汉chuáng往外头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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