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煜抱拳,视线一转就落在幼清面上,又转而去看倪贵妃。
“儿臣在宁夏卫巡视,正巧碰到了一个农妇,她告诉我,她曾在一户人家做奶娘……”他笑盈盈的说着,“我原还不曾在意,不过一个小户人家的奶娘罢了,却不曾想这位农妇却告诉我,她奶的这位小姐是……”他说着转头挑眉看着宋弈,露出幸灾乐祸的样子,“是宋九歌的夫人!如此,我便来了点兴趣。”
奶娘?难道奶娘被赵承煜找到了?
难怪他这么自信,匆忙赶回来,幼清心头一跳朝宋弈看去,宋弈依旧负手站着,面无表情。
“这位奶娘求我带她进京。她说她年纪大了,想进京探望当年的小姐和老爷,虽说过了这么多年,但宋太太既然是她奶大的,想必应该还是能认得出来的。”赵承煜微顿,又道,“我就带她来了!”他说完,圣上就接了话道,“带她上来!”
圣上转身,在主位上落座。
赵承煜扫了眼宋弈,朝外头摆了摆手,随即幼清就看到有个年纪约莫四十岁,身材矮胖的妇人进了门,她眼睛四处的瞟,又好奇又惶恐……幼清皱眉,她并不认识奶娘。
倪贵妃撑坐在地上,后背的血在极冷之下已经凝固,黏在她的后襟上,她脸色发白,牙齿不停的打着颤,晃晃悠悠的回头去看,随即微愣又转头过来看幼清,朝着幼清几不可闻的摇了摇头。
幼清自倪贵妃的眼中读出信息来,立刻明白过来,难怪赵承煜速度这么快,去了延绥还到了宁夏卫,又在短短的时间内打马回京!
“民妇陈刘氏参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陈刘氏的话还没说完,圣上就摆手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道,“你认不认识这个女人!”指着倪贵妃。
陈刘氏顺着圣上的手指就朝倪贵妃看来,随即一顿摇了摇头道:“圣上,这位贵人戴着面纱,民妇不认识!”
“面纱摘下来。”圣上蹙眉看着倪贵妃,倪贵妃一怔用手捂着脸。
众人都朝她看去。
倪贵妃脸色更加的惨白,她颤巍巍的伸出手,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捏住了面纱,这样的举动便是幼清也生了一丝好奇,就在幼清一晃神的功夫,倪贵妃脸上的面纱滑落了下来,随即就听到赵承煜啊呀一声退了一步,不忍直视的撇过视线。
幼清看的心头一跳,就看到倪贵妃的脸,自眼下满满的血红的宛若红痦子似的点子,密密麻麻,让她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父亲不是说她很美吗?怎么会满脸的红点?
不但幼清,便是圣上也露出愕然的表情来,惊讶的看着倪贵妃,道:“你脸怎么了?”
“臣妾也不知道。”倪贵妃垂着头道,“自从关进冷宫之后,脸上就开始长这种东西!”她捂着脸看着圣上,“臣妾……很丑是不是?”
圣上皱眉,不再看倪贵妃,而是望着陈刘氏,喝问道:“认识不认识。”
刘氏掩面,眼底露出嫌恶的表情来,继而凑着眼睛仔细盯着倪贵妃的脸看了一遍,点点头道:“……和当年的夫人有些不同,但是细辩之下,还真的和我们夫人很像!”
倪贵妃一怔,转头望着陈留氏,道:“你胡说,什么你们夫人,我根本不认识你。”
“圣上。”陈刘氏眼睛一转,磕着头道,“这张脸民妇只能有八分肯定,但是这个声音民妇绝对不会忘记的,还有这个口音,一听就是外邦的女子,绝对不可能听错。”她说的斩钉截铁。
“你胡说。”倪贵妃指着陈刘氏,“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她可以死,随时都可以死,但绝对不能连累方明晖和幼清。
所以,她抵死不会认的。
圣上满面的怒意,这边赵承煜冷笑一声,道:“她你不认识没关系,但有一个人你一定认识。”说着就拍了拍手。
倪贵妃不敢朝门口去看!
幼清转过头去,就看到有人从外面进来,几乎那妇人的衣料在视线一出现,她就认出来了,眯起了眼睛!
“民妇方汪氏参见圣上……”汪氏走进来,在陈刘氏身边跪下,幼清尖叫一声,有意调高了声音,道,“祖母,怎么是您!”
汪氏一愣,随即面色自如的朝幼清看来,凝眉道:“清儿。”说着擦了擦眼泪,抬了眼眸看到正望着她的倪贵妃,就跟见了鬼似的道,“是你!你的脸怎么变成这样了。”
倪贵妃认出汪氏是谁,她慌乱抓起落在地上的面纱,重新戴上。
“方汪氏,你认识她?你可知道她是谁?”赵承煜看着汪氏,冷笑着,汪氏就回道,“民妇当然认识,当年就是因为她子修才被逐出方氏族嗣,也就是因为她,我们方家差点面临灭顶之祸。”她说着,好像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一样,抬头看着圣上,立刻磕头道,“圣上饶命,民妇和我家老爷当年真的不知道她的身份,还求圣上饶恕民妇和我家老爷!”
圣上没有说话,赵承煜就道:“你好好作证,将当年的事情说清楚,圣上念在你有功的份上,说不定会让你将功过相抵。”
“说,民妇一定知无不言。”汪氏扫了眼倪贵妃,接着道,“当年倪……倪贵妃在临安和子修相遇,我们老爷见她是外邦的女子,来路不明,就坚决不同意,后来一次机缘巧合中,民妇得到了她头上的一支簪子,经过几番打听和查证,才知道这支簪子是出自宫中……”汪氏半真半假的说着,一力将方家的人撇gān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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