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宋弈抱拳,开口道,“微臣有话说。”
圣上蹙眉看他,没有阻止。
宋弈就道:“如若倪贵妃当年真的从冷宫出过皇宫,并和微臣岳父相识生了内子,那么按时间推算,应该就在景隆二十年左右。”他说着一顿,转目看向汪氏,“请问祖母,可是这个时间。”
汪氏点头,道:“是景隆十九年。”
宋弈颔首,接着又道:“那此时圣上已经搬入西苑,宫中事务是由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执掌,如若倪贵妃真的曾出过皇宫,那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为何不知?”
宋弈的话说完,圣上便是一愣,赵承煜眉头就皱了起来。
“皇后呢。”圣上忽然想起来,这件事闹腾了这么久,就在咫尺的皇后竟然一直都没有出现,他对张澜道,“将皇后请来!”
张澜应是,匆匆出了正殿。
赵承煜便道:“宫中那么大,皇后不可能事事皆知道,更何况,当年内宫事务还有一半在太后手中,她即便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依大殿下所言,此事皇后娘娘不知情,而太后约莫是知道的。”宋弈望着赵承煜,又道,“那倪贵妃,为何如今还在乾西?此事当如何解释?”
赵承煜语噎,随即就道:“那就肯定有人在暗中帮她。”
“谁?”宋弈挑眉,紧bī着问道,“将倪贵妃自宫外带回又重新关在乾西,殿下以为对方是帮还是害?”
赵承煜没话说,喝道:“不管以前如何,现在人证俱全,你多说也是狡辩。”话落,抱拳和圣上道,“父皇,此等刁民,决不能留!”
圣上面色yīn冷,周身泛着杀气,但却知道宋弈的几句质问不无道理。
倪贵妃哭诉道:“圣上,臣妾真的不曾出过宫门,也从不认识他们!臣妾愿以死明志。”说着,朝着圣上便磕头,额头撞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声响,惊的方明晖紧紧揪着幼清的手。
幼清也握着方明晖的手,屏息未动。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脚步声,随即门口有一行人走了进来,打头的便是由端姑姑扶着的皇后,她挺着腰背走了进来,朝圣上行了礼,圣上眯着眼睛看她,问道:“皇后,倪贵妃出宫之事,你可知道。”他说着一顿,看着方明晖父女俩,气不打一处来。
皇后拢着手,视线一转就落在倪贵妃面上,冷冷的面无表情,看向倪贵妃,倪贵妃满脸的绝望和哀求……
皇后又转头去看方明晖和幼清,前者疼爱的看着自己的不舍,目中皆是愧疚,而方幼清则是一副冷静自持的样子,静静的待在方明晖身边。
赵承煜朝皇后抱了抱拳,道:“母后,事情您可能还不知道。”他大概解释了一遍,道,“……决不能让此等糟贱之人乱了朝纲,您若知道尽管说出来,父皇说过,此事与别人无关,绝不会牵连其他。”话落,暗示性的看着皇后。
请了皇后又怎么样,皇后会帮谁不言而喻,皇后当年收养他和三弟,为的不就是有一天他和三弟无论是谁坐上皇位,她太后之位不会改变……三弟死后,皇后也好郑家也好,已经将全部的jīng力投注在他身上。
所以,皇后不可能放弃自己努力了将近二十年的成果,毁于一旦。
就算皇后倒戈了宋弈,帮他们也无妨,他有汪氏作证,有奶娘作证,这件事也翻不起làng花来,以为皇后怕受到牵连不敢说?
他们太不了解皇后了,在大是大非面前,她从来都非常果断。
更何况,这件事过去这么久,就算皇后承认了,也大可将这件事推到已死的太后身上去,所以,到最后有他相保,有圣上的顾念,她绝对不会有事的。
所以,皇后必然会认。
想到这里,赵承煜冷笑着朝宋弈看去,走投无路了是吧,竟然连皇后也敢拉出来!
宋弈负手立着,并仿若没有看到赵承煜的表情。
皇后拢着手,面色冷峻,圣上盯着皇后,等了半天不耐烦的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啊!”
“圣上。”皇后站着,目光扫过赵承煜,随后收了回来,一字一句道,“臣妾可以作证,倪贵妃这么多年一直安分守己的待在乾西,未曾出过宫门半步!”
皇后的话一落,正殿里一片寂静,赵承煜跳了起来,道:“母后,您要是不知道就不要乱说,她在乾西,您如何作证。”又道,“您是不是怕父皇怪责您,这事和您又没有关系,父皇不会怪责您的。”
不但赵承煜,常公公以及立在里外的所有人都愣一愣,露出惊讶之色来。
皇后看向赵承煜,眉头微拧,又转过目光看向圣上,道:“臣妾作证!”
“果真如此?”圣上微怔,将信将疑,方才方明晖喊冤时他便有些迟疑,如今皇后一开口他更加犹豫了一些,却只是犹豫,“你怕担责,所以袒护?”皇后的话并非可信有多高,而是皇后没有像以往所有时候那样帮赵承煜!
这个立场的转变,就有足够的说服力。
“不是。”皇后昂着头道,“妾身死活并不重要,妾身只是就事论事,不偏袒任何人!”
“你就是怕担责。”赵承煜指着皇后,道,“您怕父皇怪您管理不善是不是,您怕父皇怀疑就是您将倪贵妃带回来的对不对?母后,您怎么能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顾父皇呢,您太自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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