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朱郡将奏折往桌子上一摔,厉声问道:“既是想得通彻,便说说以后又什么打算!”长乐眼中垂泪,重重磕头:“求皇上成全!求皇上成全!”
朱郡坐在椅子上,只漠然地看着她一下又一下地磕头,长乐已不知道磕了多久,头上已是鲜血淋淋,顺着额角滴落下来。只听得皇上大喝一声:“够了!你这是威胁朕么!”便只将头抵在地上,脸上已是血泪jiāo织,心中苦涩一片,却一动不敢再动:“长乐不敢!请皇上恕罪,给民女一条活路!”
朱郡冷笑:“你要什么活路?如今这朱家江山,兵权四分,柳家一脉,太女一脉,皇妹与你哥哥镇守边疆一脉,还有你金家受命守护我朱家的一脉!你自己说,你与柳家结亲,究竟何意!”
长乐已是不能言语,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雨越下越大,四周景色混沌一片,倾盆大雨之中,养心殿外,有一人,长跪不起。正是金长乐,此时她双膝早已麻木,头上血迹早被雨水冲刷得gāngān净净。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能跪在那里,恨不得立时晕死过去,如此便也净心了。女皇这是要对柳家下手了么?她已是记不皇上呵斥了她什么,唯一留有印象的,便是那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
“你且回去,不日便将锦儿赐婚给你,休要再胡思乱想,准备准备,便安心当我朱家的儿媳妇吧…”
老天,你真能开眼么,那个死去的孩子你尚且要哭伤上一哭,现在告诉我,我该怎么办啊!如风啊…如风啊!
柳如风在哪?其实柳如风也在宫中。柳君后将他招入宫中,将左右都赶了出去,清风也退了出去。柳元思左右踱了几步,对他问道:“如风可信得过舅舅?”
柳如风点头:“自然信得过。舅舅这是何意?”
“本君若说太女一事不是我柳家手笔,如风可信?”
柳如风又点头,叹气道:“如风相信,此事不是舅舅所为,可是恐天下人不能相信。”
柳元思挥袖坐下:“此祸端因你而起,如风当早做打算!”
“我不知道,”柳如风喃喃道:“我只能等…”
柳元思恨恨道:“皇上这是准备向我柳家下手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兵权,一旦她为太女铺好了路,我柳家还有活路?”
“她动手才好呢”柳如风苦涩道:“等着吧,舅舅,看她朱家如何处置我柳家功臣?或许赐我一死也是不错…死人总是最省心的…”
“胡说什么!”柳元思大怒“别说我柳家还没有穷途末路,就算是山穷水尽,我也要踏出一方天地!”柳如风不语,他只觉得自己很累,想睡上一觉,最好永远不要醒来。把这一切都忘掉。
“我都说了你几次了,那金长乐,你便死心吧“柳元思踌躇半饷方又说道:”皇上有意将朱锦赐婚于她,不是舅舅不成全你,你好好想想,你们若在一起,惹来大祸,还会掉在谁的头上?”
柳如风已是呆住,他不知是如何辞了舅舅,又如何走进雨中的。心中只一个念想,她要娶别人了,不想娶也得娶的人。走了一会儿竟被人拽住,抬眼一看,竟是清风,清风忙将伞遮在柳如风的头上,惊道:“公子雨这么大,怎么也不打伞?”
他也不答,却听清风又附在他耳边说道:“刚才我随公公出去转了转,竟看见长乐小姐了…”
“长乐?”柳如风猛地清醒过来:“长乐在哪里?”
“就在养心殿前跪着,已是跪了好一阵儿,又知qíng的公公说是惹了皇上不快。这么大的雨,你看…”
惹了皇上不快?他心中竟是清如明镜,也不言语,只向养心殿走去。清风连忙跟上,却被他一把拽住:“快去寻了婉婉前来,向皇上求qíng!”清风将伞塞入柳如风怀中,转身就跑。柳如风丢下雨伞,快步向养心殿而去。
远远地,那里果然跪有一人,不是长乐又是谁?柳如风呆呆地站在远处,痴痴望着。既是终不能和你在一起的话,陪你淋一场雨,也是好的。不知又过了多久,长乐仿佛感受到了他绝望的气息,竟转过头来,二人远远相望,在这场大雨之中,远远地,却也只能如此望着.
如此绝望。
风起
作者有话要说:</br>感谢大家对小柳子的关爱,对妖妖地关爱,存稿去也。<hrsize=1/>金长乐和柳如风双双病倒,柳如风喝了几日汤药,便好了。他让清风打听了一下,却得到了长乐病重的消息,不由得心急如焚,连夜进了金府,也不惊动守门之人,一路翻墙而入,金长乐的卧房之内,红烛闪动,她便站在窗前,时不时地咳嗽一声。柳如风站在窗外,不由得呆了一呆。
几日不见,心中想念地紧,可人在眼前,却又不知道是见还是不见?正自犹豫不决,却听长乐叹气道:“如风,来了又不见我,这是为何?”柳如风越窗而入,只见她只着中衣,脸色苍白,目光灼灼,正打量着自己。几日以来种种滋味,想念,委屈,不甘…一下子盈满心头,二人紧紧相拥,个中滋味,无人能诉。
长乐忍不住叹气,只将头闷在他怀里,顺顺气说道:“如风,你且再等上一等,我已请姐姐回来,姐姐助她良多,手中尚有当年信物,想必不会为难于她。”柳如风点头,张口yù言,却什么也没说,过了半晌,方狠下心说道:“若是可以,我宁愿舍了柳家的一切,只是,如此便对不起我的母亲了,也对不住你,什么都不能给你…”
长乐抬头,伸手捂住他的唇:“我不在乎那些东西,我只要你。只是,你千万别轻举妄动,怕是又牵连了别人,于你不利。”柳如风点头,其实他心里也很迷茫,如果有那么一日,他真的能与柳家脱离关系么?
二人拉手并肩坐在chuáng上,相互依靠着,肆意享受着片刻的温馨甜蜜。见她总是咳嗽,柳如风不禁问道:“你这伤寒怎地还这般厉害?”长乐笑笑也不多说:“身子底儿差而已,没事的,过几日便好。”
再过三日便是长乐的生辰,二人约好了晚上在欢喜楼楼上见面,长乐身体发虚,便催促道:“快些回去吧,别被人发现了,又生事端。”柳如风低头吻住她,二人耳鬓厮磨了好一阵儿,才恋恋不舍的放开她,飞身而去。长乐竟似再坚持不住,一头栽到chuáng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一声一声的咳嗽。
风十三推门而入,恼怒道:“他就那么重要?重要到你三番五次地罔顾xing命?”
长乐勉qiáng压制住体内真气,坐了起来,稍加用力,一颗银针自肺间飞出,紧接着,再也控制不住,猛地吐出一口鲜血。顿时,体内气息通畅起来,她顺顺气问道:“他走了?”
风十三没话还好气:“走了!我真是欠了你们的!”
长乐脱去衣衫,卧在chuáng上。露出了光洁的后背,风十三运力行针。口中道:“我已通知师傅了,你这次吐血,不比往常,犹在那病根之上,上次我为你施针压制住的真气,怕是要反扑,肆nüè五脏六腑。”
长乐不语,她不想去想那所谓的大劫之日,生死皆有天命啊…
自圣澜一行,飞凤已然入秋。柳如风想着要送长乐一件生辰礼物,便带清风四处逛,总也不见又可心的物件。忽然想到长乐身体不好,便闪过一念,想去长安寺求个平安符,赠送于她。叫清风叫了一辆马车主仆二人便要往城外而去。
刚出车行,忽见一队车队迎面驶来。两边两队士兵相护,前面一人骑马鸣锣开路:“青黎皇子出使飞凤,退后让路!”车夫将车赶至一边,柳如风好奇,将车帘挑开,却见中间几辆马车车帘均盖得严严实实,不得一见。他心急去城外,也不作他想,车队过去之后吩咐车夫快马加鞭而去。
白日里,长乐在家中只简单做了个家宴,也没别人只和白默说了,吃了长寿面便去了书房看书。她心生烦躁,胡乱翻了几页,便丢至一边。想着朱家的天下,柳家的得势,金家的责任,真真是头疼不已,竟是发起呆来。
不多时,斯琴敲门:“小姐,有人送了一个礼盒。”
“拿进来!”
斯琴手捧一个长长的礼盒,推门而入。
长乐拿起端详:“谁送来的?”
斯琴答道:“据说是青黎来使,只说他家主子为庆小姐生辰。”
长乐打开礼盒,里面赫然装着她早已遗失的软剑!此剑在她被君墨玉打晕之后便不知所踪。此刻被人送了回来,又言之乃青黎来使之贺礼,真真的诡异无比。不论怎么说,这柄软剑,
是母亲遗留之物,她自小便喜爱无比,此刻失而复得,心中自是欣喜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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