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白了他一眼:“哪里来的蠢货。”
说着接过药碗率先走了出去。
沈悦言嘿嘿笑了两声,跟在她的身后,沈家大公子名唤悦西,与沈二悦非同住在后院的梨香院里。
一起走过去,正好他的房门开着,离老远还能听见他的咳嗽声音。
沈悦西从小身体就弱,qíng绪激动都能咳嗽半晌,但凡劳心伤肺的事qíng都不能挨边,他家事qíng一般都是老二奔波,老三还小,老大一直养在后院,平日就看看书,传言这沈家大公子虽弱,可才qíng非常,因为模样长得俊儿,更是引得许多人的向往。
扶摇走进门去,他正在躺椅上面躺着,不知拿着一本什么书正翻着页,一抬眼就看见了她,她飞快瞥了眼,边走边道:“悦西哥哥,我给你的药端过来了。”
他放下书,坐直了身体:“谢谢。”
她走到他的身边,递上一步:“哥哥不能拿自己的身体玩笑,还是喝了药吧。”
沈悦西看着她,眼底有着看不透的黑,她心里砰砰直跳,不敢直视,别开了眼。
沈悦言在她身后叫道:“大哥快把药喝了,你看人家扶摇妹妹都来看你了,她可说了不生你气了。”
沈悦西叹息一声,随即躺倒在躺椅上面,伸手拿书将脸盖住,在书地下说道:“你们出去玩吧,我迟早是个要死的人,喝不喝药又能怎么样?”
沈悦言要待上前,扶摇一腿拦住,然后踩了他一脚,让他先出去。
他向来听她的话,赶紧出去了。
扶摇仍旧端着药,稳稳的一动不动:“哥哥听我讲几句心里话,喝不喝药在你,走不走在我。”
她语毕等着他回应,沈悦西向来重礼,听她这么一说,拿开书露出自己的脸来,他伸手接过汤药,闭眼一口气喝掉,然后又将空碗放回她手里的托盘上面。
她回身将托盘放下,仍旧回来站在他的面前,他伸手让坐也不坐,只那么站着。
扶摇喜欢这样看着他,微微垂眸:“上次我走的时候和哥哥闹得很不愉快,先给哥哥道歉,哥哥说得对,我不能勉qiáng人人都喜欢我,我喜欢哥哥哥哥也不一定非要喜欢我,可是哥哥也要知道,即使风chuī过水面,也有微波,就算你不许我再喜欢你,我也需要时间一点点将你忘掉,才能全然不留。我一直以为,只要我真心相待,哥哥会明白想要哥哥的是扶摇,不是我娘,也不是我皇舅舅。你们沈家也许有她们想要的东西,但是我不稀罕。”
说着她又后退一步,避开他微显诧异的脸:“不是我的东西我不动,不是我的哥哥我也不要,其实我这次来,也是想把上次走时候没说的话说完,哥哥不用再为了我和沈伯母闹了,我会和她说清楚的,沈家我不会再来,你顾及身体些。”
扶摇转身:“咱们后会无期吧。”
他张口yù言,却是怔在原地。
她走得很快,沈悦言还傻傻站在院里等着她,一见她出来来一连声地叫着妹妹,扶摇脸色也不大好看,走得飞快,只说自己要回去了,根本不想等他。
他有点摸不着头脑,一边叫人去套马车一边又喊着妹妹,没等他追上自己,扶摇已经到了大门口,那看大门的老头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又将她给忘记了。
“这是谁家的姑娘啊……”
她却已经没有心qíng再和他打招呼了,走出大门口,微风chuī过她的眼角,她捂着心口,忽然很想哭,其实她说谎了。
风过无痕,她才疼痛。
身后沈悦言还叫着她的名字,扶摇走得飞快,正是闷头走着,只听吁地一声,差点撞见一辆马车。
她一抬眸,只见苏君正那张欣喜的脸:“摇儿?”
真是冤家路窄。
☆、9、顾家凤栖...
男人忙叫停了车,扶摇侧立一边,这才想起来苏君正的家就和沈家距离不远。
正觉倒霉晦气,苏已经到了她的面前:“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她双眼微红,只梗着脖子瞪他,努力不让泪水掉落下来:“见过太傅。”
前几年和小皇舅舅成天在一起,那时候她还不知道苏君正和母亲之间的恩恩怨怨,也曾唤过他一声太傅,学过几日礼仪,她虽讨厌他,却也维系着表面上面的尊敬,是的,母亲说过,或恼或怒,什么事qíng不能放在脸上。
苏君正抬眸看着不远处的沈家大门,沈悦言已经从里面追了出来:“妹妹别走,我叫人套了车了,这就送你回去。”
他向前一步,将扶摇挡在身后:“不必了,还是我送她吧。”
扶摇转身就走:“谁也不用谁送。”
说着跑了起来,苏君正回头惊呼一声,可少女腿力见长,像风一样,片刻就跑过了街角。沈悦言下意识要追,却又被他拦住,身后母亲已经被惊动了,急急的也出来追赶扶摇,只得先禀明了qíng况。
苏君正再回身去撵,哪里还有小姑娘的影子?
扶摇一口气从北大街一直跑到郊外的湖边,杨柳依依,蓝天白云,她站在河边感受着无风的沉闷,蹲下了身子。
水波dàng漾,她慢慢走到水榭上面,蹲下身子看着湖水。
母亲说过,这世上最无用的事qíng就是哭泣,她跑这一道,越跑越快,越跑越快,只剩下气喘吁吁了。
她怔怔看着水面,晚霞映在湖面,huáng昏了,好像风都停下来了似的。
风过无痕,她开始回想她第一次见到沈悦西的时候,他少年之姿,如兰静雅,太傅总说她淘气,没有半刻的安宁,见了他之后,才知道,其实一个人只要静静的躺在那里,只是拿着本书,就像是一幅画。
沈悦西长大之后果然才qíng过人,她总觉骄傲,可惜明白得太晚,他或好或坏,都与她没有关系,chūn天的时候,他偶遇来京玩耍的江南才女,便动了chūn心。
尽管沈悦非和悦言都不愿意,尽管沈伯母一再的禁锢,尽管她尽力地表明了自己是如何的喜欢他,可他言辞犀利,却是反问她,说她喜欢他他就一定要喜欢她吗,给她堵得哑口无言。她怔怔看着霞光一点点退散……他说的不对,扶摇走在夜色当中,心想如果有一个人那么那么的喜欢她,那么她也会喜欢他的,当然,这个人要将沈悦言排除在外,她既然答应了沈悦西,回去之后必当禀明母亲,休书一封,断了沈夫人的念想。
站起身来,以后再不会跟在他的身后。
这也是母亲不喜欢沈悦西的原因,母亲曾对她无数次说过,不要跟在男人的身后,那样会迷失自己。
她走得很慢,本来跑出来的一身汗,在湖边发了一会呆也都散了去,这会夜风一chuī,顿觉浑身发凉,整个人都惊了一惊。
也不知是不是多心,扶摇总觉得有人跟着她,她从小耳力就极其的好,风声不对,她加快了步伐。
后面的确是有人,眼看着就要走出林带,那人身形极快就扑身过来,扶摇回头挥臂,可惜动作早被来人看透,他几乎是撞在她身上的,直接将她钉在树上。
是个男人,他一身夜行人,脸蒙黑巾,只露出一双黑眸。
扶摇腕上一痛,顿时被人钳住住,她下意识出腿,却也被踢了回来,脚尖痛得厉害,几乎是以为碎骨了,她也来不及后悔任xing独自夜行了,紧紧盯着他的那双眼厉声喝道:“大胆狂徒,我的侍卫队可就在左右,现在放开我绝对不为难你。”
男人拧着她的双手,犹豫了一下一手从后脑上面扯下发带来将她两手捆住了,又将人抵在粗树上面。
他一手摸向她的腰间,扶摇惊叫一声,刚一出口顿时被他一手捂住口鼻,只能残喘着呼吸,男人在她腰间仔细摸了个遍,仿佛是在找什么东西。
扶摇唔唔出声,一手在后面用力的挣脱,她曾和玉玲珑学过逃脱戏法,这种程度的束缚根本就没有难度。
这男人定定地看着她,忽然停下了摸索的动作,夜里,只能凭借月色模模糊糊地看着他的眸子,似乎很是为难。
扶摇也不敢再动,可就在她松了口气的时候,这人突然一手按在了她隆起的胸前,随即像是烫到一样移开了。
她咬着银牙,一声不吭。
男人真的在找东西,她知道他一定是在找自己怀里的那个小囊,里面就装着那块奇怪的玉,正是想到,他从上到下忽然摸到了她怀里的物件。
一声轻笑,他入她怀里,本就是薄衣附体,他的手又擦着她的胸而过,一下就拿出了那个小囊。她一手已经挣脱,飞快抽出腰间的匕首划向来人!
锋利的匕首带着劲风,男人一惊之下,小囊落地。
未待捡起,当空一脚,从上到下,他堪堪避开,冷不防斜地里又窜出一人,他同样一身黑衣,但却是矮了他一点,面目十分的冷峻,却是个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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