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冷笑一声,果不其然,下面那些下流话就参合着进来了,他说就是这辈子要是能在这牡丹裙下小死一回,可也死得!
她身未动,扶白已经霍然转身。
扶摇起身,缓缓走出了雅间,她就站在楼上,看向楼下那些喝大酒chuī大牛的人。
只见楼下有个络腮胡的男人,一脚踩在椅子上面,他一手还拿着酒樽,吐沫横飞,正是说到兴致上面,她嗤笑一声,当真是一副龌龊模样。
扶白缓缓下楼,他脚步很轻,却因身姿非凡,惹来各处目光。
扶摇看着他的背影,却是突然皱起了眉头,她一手紧紧抓住木栏,仿佛是不敢置信一样。他走得很慢,楼下客人自动给他让开了两路。
男人的背影很是好看,那络腮胡的见他走了过来,也是愣住了。
扶白入怀,拿出一物啪地扔了桌子上面,桌边围着的几个人也有眼尖的,立刻惊呼起来:“啊呀这是长公主的腰牌!”
顿有退意。
就连这个络腮胡也眼神躲闪,脸上尽是恐慌。
长公主是什么人,人家女儿又是什么人,他甚至是不知道自己怎么将脚从椅子上面拿下来的,人向前一步,他立即就仰面摔了个四仰八叉。
扶白站在他的面前,垂眸瞥着他:“你刚刚说了什么?”
扶摇站在楼上,扬声笑道:“这嘴这么脏,就掌嘴好了。”
他没动,那男人立刻爬起来双膝跪倒,对着楼上急急叫道:“对对对,掌嘴掌嘴!我自己掌嘴。”
说着啪啪左右开弓,开始掌自己的嘴。
扶白目光冷清,扶摇托着两腮伏身在栏杆上面看着他们:“怎么?我刚才可听见了,说什么牡丹裙下死?嗯?”
那男人立即跪倒磕头:“郡主饶命郡主饶命啊!”
扶摇笑,却是一派的天真模样:“裙子我是找不到了,不过死嘛,可以成全你!”
扶白抬眸看着她,她已经站直了身子:“去吧,裙子找不到可以找匹马嘛!”
说着,转身回了雅间。
扶白的眼底竟然流露出一丝丝的怜悯,随即一把提起了那男人的脖领,不顾他的挣扎一掌劈向了他的颈间。
鸦雀无声。
满堂都是死一般的安静,扶摇从楼上走下,一句话也没再说。
可楼下却再没有声音,那些个刚刚还高声阔论,笑谈着招亲的男人们,看着少女一步一步走下楼来,她满眼的笑意,那背在身后的双手更显得惬意十分,只扶白伸手拖着毫无知觉的男人,也走得极慢,看着十分的诡异。
他就像是在提着个小小的没有多重的东西一样,那男人双脚还拖在地上,他走在前面,直将人拖出了酒楼。
扶摇走出门口的时候,他刚好将人绑住了双手拖在了马下。
他回过头来,看着她,她甚至怀疑自己看见了他唇边的笑意。
她站了门前,看着他一甩马鞭,刚好那络腮胡的男人已经缓上了这口气,吓得惊叫起来。
扶白走回到她的身边,她对着他挑眉:“把手伸出来。”
他抬眸,真的伸出了右手来,摊开了掌心。
扶摇笑,伸手过去拍了一下:“赏你的。”
随即转身走开,男人却看着自己的掌心,轻轻合上了手掌。
二人一前一后,正在街上闲逛,忽然有一个衙役对着她们跑了过来,他撞翻了街上行人好几个,到了扶摇的面前已经气喘吁吁了。
“郡主!郡主快回去看看吧!”
“怎么了?”
“郡主走了之后,我们就分发了退掉的户贴,顾家小公子因着不满意被退,竟然闯进了内院,我们大人一怒之下让人捉了他,不成想他一下发了颠,伤了我们好几个兄弟,现在顾将军也到了府衙,可要问我们的罪,顾小公子也不肯走啊!”
“什么?”
扶摇错愕在地,顾家的户贴她并没有退啊!
她也顾不上别个了,赶紧回了府衙。
当然,她也说不清楚心里那急切是怎么一回事,总之几乎是心急如焚地回到了府衙去,已经有两个衙役急着找她出来迎接的了,她急急进了大门,一眼就瞥见顾燕北杵在院里。
而他的面前,是不断陪着不是的府衙大人,以及地上五花大绑的两个少年。
尤其顾若善,浑身都是血,他额角也不知怎么伤到了,也有一块gān涸的血渍,当真的láng狈。
扶摇急忙跑了过去,府衙大人就像是见了救星一样:“郡主,郡主可算来了!”
她看着顾若善,发现他双目赤红,正不断挣扎着:“怎么回事?嗯?顾若善!”
顾燕北看见她,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户贴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退掉顾家的?”
她回头看着那些衙役,怒气无处发:“还不给他松绑!”
说着回头瞪着顾燕北:“你弟弟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惦记着户贴的事qíng,可真是个好大哥啊!”
顾燕北淡淡瞥着他:“你过去试试?别人一上前,他就拼命挣扎,越动越流血,不许碰触。”
他多少流露出了些无奈之意,她这才蹲□来,发现少年挣扎许久,皮ròu已经破了,对上他的双眸,他这才咬牙叫了一声扶摇。
她难掩心酸,一把将他抱在怀里。
扶白垂眸,目光就落在沈悦言的鞋上,他并未注意到,还只盯着扶摇。
她伸手撩开少年耳边的碎发,揪住了又狠狠地骂他,然后才解开绳子,回头瞥了眼府衙大人,让顾若善伤了的人去公主府领些银子买点药,少年一起身就从她后面抱住了她的腰身,他动也不动,也一言不发。
扶摇本要走,可一回头,发现沈悦言也被捆了,赶紧叫人给他也捆住了。
他显然是有点受惊了,看着顾若善的眼神还有些另样。
人多口杂,她赶紧都招了后院去,已经有人去找了大夫过来,可顾若善说什么也不离开她半步,他举止亲密,目光混散,似乎在克制着什么。
她有点头疼,顾燕北看着她也颇有责备的意思:“小郡主退我顾家婚事我们也受了,可如今招亲在即,为何又退掉顾家户贴?难道别人招得我顾家就招不得?”
扶摇一时气恼,却是瞪了他:“对,就你们家招不得!”
他许是没想到她亲口承认,竟是愣了一愣。
正说着,顾若善却是入怀拿出了顾家户贴,她看着那个明明被自己收下的户贴又出现在他的手里,也未询问。
少年直接塞在了她的手上,莫名的脸上狠戾又成羞赧。
她突然就怔住了。
好奇怪的顾若善,既像是那个又像是这个,总之很怪异的感觉。
沈悦言却是不gān了,在一边也拿出了他们沈家的,对着她大叫道:“郡主若是收顾家的,那沈家的也得收,不然这叫什么规矩!”
扶摇下意识瞥了眼顾燕北,发现他正是皱眉,立时就伸手接了过来。
身边的少年看着她的动作,忽然起身,可刚一动忽然头疼yù裂,立即捂住了头,蹲□子大叫起来。
顾燕北连忙轻拍他的后背,可他叫声依然凄惨,扶摇大惊失色,少年又挥舞着拳头四处撒野胡乱打着,她下意识叫了声扶白,身后男人便也出了手,因为顾忌弟弟,顾燕北不敢下狠手,扶白和他合力左右擒住,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可就在这个时候,顾若善突然一手抓向了扶白的脸:“你是鬼!你是谁!”
他动作飞快,虽然男人堪堪躲过,脸上到底是让少年给抓了一把,扶摇连忙按住顾若善的手,将他整个人上半身都抱在了怀里。
一回头,扶白背对着她,也不知是否恼怒,只淡淡说道:“扶白先走一步。”
然后大步去了。
顾燕北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扶摇瞥了眼沈悦言,一把将少年松了开来,顾若善顿时摔倒在地,她蹲在他的面前,脸色冰冷。
“顾若善你够了,我现在忽然发现,即使你装,也装不像他,我之前也受过骗上过当,现在你故意这样闹着有意思么!”
“……”
少年低头,到底是闷闷说了一句:“难道你不想知道他什么来路么!”
扶摇立刻起身,抖了抖手里的户贴:“有时间想那些没有用的,还不如想想怎么闯关。”
说着也似乎漫不经心地瞥了眼沈悦言,淡淡道:“机会我给你了,到时候谁胜谁败,可要愿赌服输。”
顾燕北始终望着那人背影,扶摇掸了掸裙子上面的灰,低眸看着抿着唇的少年顾若善,到底是于心不忍又伸手拉了起来。
沈悦言站了他的旁边,今天他大闹府衙的时候,两个人也算联手,此时四目相对,颇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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